春寒料峭花未开 巧遇八路乐开怀
参军报国打鬼子 凯歌高奏再回来
松塔村离敌占区更远了一些,是八路军的老根据地,也有四五十户人家二三百口人。这小村庄就像世外桃源,桃李压枝满园红,处处枝头有鸟鸣。也是杨柳丛生,山峦叠翠,密布着翠柏苍松。到处是野花茂草,郁郁葱葱。小村依山傍水,有小河从村前流过,波光闪烁,碧波粼粼。峻岭巍然耸立,奇石千姿百态。村边有一处池塘,荷花朵朵,绿水莹莹,轻风吹过,荡起缕缕涟漪,农舍映衬,生机盎然。村里有老八路在休整。几个侦察员把这群儿童团带到村边,说声“你们在这等等,不许打架,我们去报告一声”。走了。
这松塔村部队还真多,正在出早操,一队一队的军人从他们面前走过。虽然队伍整齐,但是看到他们,这群老八路都哈哈笑了起来。他们也向老八路招手,也跟着笑。周生贤回头一瞧大家在笑张豆豆穿了一条鲜艳绣花大红裤子。气得周生贤七窍生烟、火冒三丈,嘴里骂道:“丢死人啦!还是儿童团大队长呢,把媳妇的裤子都穿来了,真是丢人现眼,打!”几个儿童团员回过头来一瞧,张豆豆也太恶心了,穿了条大红裤子还在这儿抖擞,丢人不说,还损坏了儿童团的名誉。瞬间,几个小拳头就砸在了张豆豆的头上。张豆豆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瞧见自己穿了一条大红裤子,也羞愧得无地自容,眼泪就落了下来。王六女和李剑英看见他们又打了起来,就一齐喊:“住手!不许打人,你们这些疯子!”她俩骂着也伸出了拳头,打向了周生贤和何伟。这时两个老八路抬着饭盆从此经过,发现小孩子们打架,吓唬道:“不许打架!这不成了土匪了,想打谁就打谁?啊!原来被打的是穿了一条红裤子的,很好看嘛。这群浑小子!滚得远远的,别在这儿胡闹。”说着,两个老八路抬着饭盆走了。
这群无法无天的儿童团员,被老八路教训一番才有所收敛。大家乖乖地等着先前那几个老八路回话,可是连个人影子也没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出来问一问。周生贤说:“老大的没意思,张豆豆,你总得把红裤子脱了吧,我们不打你。”王六女生气地说:“脱了裤子穿什么?”何伟笑嘻嘻地说:“穿你的花裤子更美啦。”还没等何伟把嘴闭严,何伟的头上重重地遭了一柳条子,李剑英说:“这种人属驴的,就得打。”张豆豆把长裤褪了下来请王六女先拿着,他只穿着裤头。
周生贤说:“老八路骗了我们。到我舅家去吧,我舅家可好啦,院子大,房子又宽敞。咱们在这儿多住几天,说不准碰上个好说话的首长咱们就当兵啦,咱们是正式的儿童团,也要有一个军威,站个队伍,出发!”何伟站在队伍前边说:“报告副大队长,向哪走啊?”周生贤说:“真笨!向我舅舅家走啊。”何伟笑笑说:“你舅舅家在哪儿?”周生贤哈哈笑着说:“真笨!连我舅舅家都不知道!中街第二家。”
这一支儿童团队伍整齐地进了宋祝山的院子,宋老汉与老伴赶紧出外迎接。发现一个没穿长裤地跟在队伍的后边,说:“怎么还有一没有裤子的?”周生贤说:“舅舅别管他。他是我们抓的俘虏,从被窝里拽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穿裤子就被我们逮捕了。”舅舅假装生气地说:“胡说!八成是过河裤子弄湿了,进屋换一条,你几个哥哥裤子多着哪。”宋老汉把这群娃娃连拉带拽地让到西屋炕上坐下,宋祝山老伴赶紧找出一条深灰色长裤递给张豆豆穿上。张豆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谢谢舅妈!”宋祝山把儿子和儿媳妇都叫了出来一一相见了。外甥带来这群小朋友来家,把宋祝山老两口高兴得闭不拢嘴,问这问那,唠得热火朝天。
原来宋祝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宋清,二儿子宋云,都先后参加了八路军。宋清现任某团一营三连连长,宋云当了一名坎事员,女儿宋巧巧已出嫁。老三宋良留在身边。周生贤说:“舅舅,我们走了一晚上都饿了,快给我们弄些好吃的。”宋祝山笑笑说:“饭是马上就好,饿了就先吃些昨晚上煮的土豆。”他叫道:“宋良,先把土豆给他们端来垫补垫补!”又笑呵呵地对大家说:“凉土豆少吃点。”一会儿,宋良笑嘻嘻地把一大盆土豆端了上来,他媳妇跟在后边端来两小碟咸菜放在桌子上,说了声“慢慢吃,一会儿饭就好了。”突然,她发现两个小女孩也掺杂其中,就小声地说:“两个小妹妹,下炕来洗把脸,梳梳头,再吃好吗?”豆豆说:“去去去!赶紧洗脸去,不洗脸怎么吃东西!”王六女斜了斜眼回敬一句:“你们这些脏娃娃为什么拿过来就吃?不洗脸不洗手,脏不脏?”何伟说:“我们没有脸,只有一双脏手,一个脏嘴,我们怕什么,饿了连苍蝇都抓来吃哪。”说得大家都笑了。宋祝山老汉抽着旱烟,笑嘻嘻地看着孩子们吃土豆,心里是乐滋滋的。宋祝山说:“生贤长得多快,有十三岁了吧?大傻个子说有十六也有人信,快赶上你小哥哥宋良了。”老伴接过说:“你爸妈都好吧,我又三个多月没有见着他们了,你们这群孩子干什么来了?”周生贤笑着说:“舅妈,我爸妈说啦,等把秋天忙过就来看你们。我们是有任务的,秀月村的儿童团出外野营拉练,向老八路学习来了。”这时,宋良端来了一大盆小米稀饭,宋良媳妇端来两大摞金黄色大煎饼,一笸箩大葱,两碗大酱。这是小孩子最爱吃的,煎饼卷大葱吃起来满嘴香甜。这群孩子也不客气,一个一个操起碗筷盛饭的盛饭,卷煎饼的卷煎饼,吵吵嚷嚷,吃的是嘴巴乱响,一会的工夫,吃的是滚瓜肚圆。宋祝山老汉说:“多吃些,跑了一晚上了。”周生贤笑笑说:“舅舅,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就爆了。”
饭罢,在周生贤的带领下又开始向张豆豆进攻,批判会开始了。周生贤、郑实心、孙久、何伟、乔柱山、赵明是一伙。王六女、李剑英、曾坤是一伙,站在张豆豆一边。两派是唇枪舌剑,巧舌如簧,强词夺理,各不相让。周生贤脸红脖于粗地说:“张豆豆犯有严重的错误,大队长的职务应该.撤销,国家不能一日无君,我来当大队长,大家同意不?”郑实心等一起喊:“同意!”李剑英大声说:“反对!不知羞愧,自己给自己封了个官当,官瘾好大呀,是几品大员嘛,狗官还打人。”何伟说:“张豆豆养童养媳妇,又穿女人裤子那才叫羞呢!咱们儿童团的脸给丢尽啦!应该从儿童团中开除出去。”孙久说:“武工队张队长是他叔叔,又是村长,与王营长关系又好,他是这样当上的。”王六女说:“这纯是胡说八道!张豆豆是一个实干家,站岗放哨,抓特务,哪一样不是跑在前边?而且这个大队长又是通过民主选举的,不是说撤就撤的。娶媳妇犯的哪门子法,你妈要是不犯法你从哪来!”张豆豆抬起头来对大家说:“快把我撤了,我也不想当了,你们这伙人像土匪一样到处乱闹,随便打人,无法无天,我给你们当队长以后闯出乱子都落在我的头上,吃亏的是我,我也管不了你们。”周生贤说:“谁无法无天?有勇气到院子中摔几跤,胜者王侯败者贼。谁胜了谁当队长,败了滚开!”大家喊了一嗓子:“好!院子里边见高低!”宋老汉一听这群孩子又要打架,急忙说:“君子动嘴不动手,不要伤了和气,更不要打架。”这群山村粗野的孩子谁能劝得住,呼啦一声都齐刷刷地跑到院子分成两派站好,拉开了阵势。张豆豆这一边显然力量不足。周生贤说:“一人三场两胜。第一场张豆豆对何伟。”何伟不是张豆豆的对手,只三五回合,何伟就败下阵来。周生贤又让郑实心上,张豆豆又占了上风。张豆豆与周生贤对阵,只一个回合,周生贤就把张豆豆摔倒在地上,飞身上去骑在张豆豆的背上,挥起拳头砸在张豆豆的头上,与周生贤一派的坏小子也趁机动起手来。
王六女和李剑英齐喊:“不许这样欺负人,一点信誉也不讲,这不是土匪是什么?”两人骂着也挽起袖子,冲向人群挥动着拳头乱打了起来,院子里一片嘈杂呐喊之声。你看那阵势:吵的吵、骂的骂,挽起袖子伸手打,扯的扯、拉的拉、推的推、掐的掐、衣服破、把脸抓,倒的倒、压的压。说不清对和错,你打我、我打他,好像碰倒了葫芦架。宋祝山老两口子挡住了这个,又跑掉了那个,气得是筋软无力腿脚麻。
突然,王玲玲、张棒棒、王翠翠出现在大门口,看见院里打成一团,玲玲大声呵斥道:“住手!不许打架,都给我站过来!”这群人一听愣了一下,哎呀!援兵到了。一瞧,三个人都是张豆豆的人,而且玲玲又比他们高出半个头来,心就虚了一半。棒棒的力气又大,周生贤他们都不是棒棒的对手。都乖乖地停下手来,站在那里听候发落。玲玲看见豆豆躺在地上,满脸是土,鼻青脸肿,鼻腔还流着鲜血,气就不打一处来。收起了她的秀脸骂道:“你们这群混蛋!强盗!土匪!特务!还称得上儿童团?谁给你们的权力绑架人,又打人?都给我站好啦!”
棒棒从地上把哥哥拉起来,把身上的土拍了拍,把王六女、李剑英叫到另一边。李剑英又把曾坤也拉了过来。王玲玲严厉地说:“你们这几个秀驴可知罪吗?”周生贤、何伟、郑实心、孙久、乔柱山、赵明都低着头站成一排。玲玲怒气冲冲地把这些小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跨前一步,挽起袖子伸出手来左右开弓,从周生贤开始一人两个耳光,打得他们昏头昏脑,丢盔弃甲,俯首听命。棒棒也踢了周生贤两脚。玲玲说:“谁敢再胡闹!接上打!”这些小家伙吓得擦着眼泪一齐说:“玲玲姐,我们不敢再胡闹了,我们都听你的!”玲玲说:“别听我的,要听大队长的。”张豆豆还不敢吭声,玲玲捣了一把豆豆说:“怕什么!该你说话了。”张豆豆整理了一下衣服,挺了挺胸脯喊道:“立正,向左转弯跑步走!”这一群儿童团在张豆豆的口令下,在这宽大的院子里一二一地跑起步来。棒棒在队伍后边提着一根柳条子,谁不好好跑就是一柳条子。跑了几圈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王六女对站在一边的李剑英说:“很像小鬼子的训练办法,这几个猴头也是怕横的。”李剑英哈哈笑着说:“这几个贱骨头,就得这么整他们就老实了!让他们跑一天累死几个!”话音刚落,周生贤几个人呼啦啦地全瘫在了地上,不动了。嘴里说:“开枪也不跑了,玲玲姐,我们听你的。”周生贤喘着气说:“玲玲姐,你饶了我们吧,绑架张豆豆是何伟出的主意。”何伟反唇相讥:“玲玲姐,这些事都是周生贤指挥干的……”玲玲说:“都起来!以后不准胡来,既然是儿童团,就是共产党的队伍,内部要团结,一致对外打鬼子除汉奸。大家都想当八路,太好了,咱们想办法就是了,只是岁数太小了点。”大家一起喊:“我们听司令的!”
从现在起,秀月村里又增加了一个女司令。原来张棒棒过去来过几次松塔村,也多次见过宋祝山大伯,知道宋大伯是周生贤的舅舅,他就猜到周生贤会把儿童团带到这里来。所以一早他就和玲玲姐、翠翠来到了松塔村,对八路军岗哨说明来意,一直就奔到了宋祝山家,一进大门就看到了上面的一幕。
小孩子们打架,一闪就过去了,也不记恨,大家依旧如常说笑起来。午饭后,宋老汉悄悄地对张豆豆说:“我说张大队长,下午咱们吃点什么?”张豆豆说:“宋大伯,这就够麻烦您啦,随便吃点什么都行。我们准备在这休整两日就回去了。还准备与这儿柱军首长见上一面,恳求一下让我们都参加八路军。”宋祝山老汉说:“东院就是八路军团部,刘团长我认识,经常也到我家来坐坐,人很和蔼,很随便。我看八成能行,晚上我给你们说说。”张豆豆高兴地对宋大伯拱手道:“多谢!多谢!”宋老汉说:“晚饭是小鸡炖蘑菇,油煎青皮鱼,二米干饭。吃饱了再别打架了。”张豆豆听说宋大伯帮助联系参军一事,高兴地跑到厨房拦腰抱住正在帮助洗碗的玲玲说:“玲玲姐,玲玲姐!你听我说嘛!”玲玲红着脸说:“好弟弟,把手松开,有事你说嘛,这不是搂抱的地方。”翠翠看到讨厌地说:“拉拉扯扯,小心别把碗弄打了!小孩一样。”玲玲把一摞碗放下,推开豆豆说:“说!啥事?把你高兴得!”豆豆说:“宋大伯认识这里驻军的刘团长,晚上给我们联系当兵的事。”玲玲说:“真的?”一把将豆豆拉到怀里兴奋得跳了起来。玲玲说:“我到了部队要当个卫生兵,学习文化当一名军医,我就可以给你们看病啦,给你打针。”笑嘻嘻地用手指在豆豆的屁股上扎了一下,豆豆假装叫了一声:“哎呀!妈呀!好痛!”玲玲笑笑说:“叫姨奶就不痛了!”玲玲、豆豆、翠翠、曾坤笑作一团。曾坤笑着说:“给我也来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