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这装模作样的一哭,身后一直服侍无双的水仙和一众宫女也都是一起跪了下来,嘴里纷乱的哭喊着:“呜呜呜……大王要为皇后做主啊!”
李元昊耳边听着满殿杂乱的哭喊声,心中更是一阵迷茫,“这……这怎么可能,烟儿一向纯真,为什么会下毒去害皇后?难道……难道真的是心恨夜宴那晚皇后曾经出言相难么?不!这绝不可能,她素来连那些后宫争宠之事都是不消的做的,更何况是下毒去害皇后!这绝不是真的!我的烟儿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够了!”心中来回纠葛的李元昊骤然发出一声咆哮:“究竟是谁要毒害皇后本王自会查明!你们再在这里肆意喧闹,难道就不怕误了皇后的身子?若是惹得本王火起,一个个都要杖毙庭下!”
嘴里恶狠狠的说完这句之后,他扭头又关切的看了一眼昏死在榻上的无双,心中凄苦,竟是再也不管那些惊呆了的惠妃和宫女,转身径直向外间走了出去。
偏厅里,几个缩手缩脚的宫女正小心翼翼的打扫着碎落了一地的碗碟。烟儿早就被随后赶来的喜儿扶了起来,只是还全身颤抖的死死盯着仪妃手里的青色药瓶,一张小脸白得如同绢纸一般,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和变故中缓过劲来。
李元昊龙目冷冷在厅内扫视了一圈,嘴里猛然怒喝道:“你们都给本王滚出去!”
那几个原本就心中害怕的宫女如蒙圣恩的快速退了出去,站在烟儿身侧的喜儿无奈了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最后也只能在李元昊那嗜人的凶光中痛哭着退了出去。
李元昊看着目光呆滞的烟儿,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痛苦,转过头来冷冷瞥了一眼仪妃手里的药瓶,嘴里森然问道:“你说!你手里的这药瓶当真是从虞妃身上落下来的!?”
仪妃心中一颤,抬头怨毒的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烟儿,嘴里毫不犹豫的说道:“回大王的话,这药瓶正是从虞妃身上落下来,又被臣妾抢到手上的!这慈心殿里里里外外的宫人和惠妃都是可以作证的!”
李元昊心中一苦,龙目一翻,抬手说道:“拿来!”
仪妃不敢怠慢,连忙把手里的药瓶送到了他的手上,瓶塞拨开,一些细沫的淡黄色粉尘现了出来。
李元昊紧紧锁着眉头,双手微微颤抖的紧紧捏住手里的药瓶,额头上已是渗出了淡淡的汗滴。
这般凝视了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捏着药瓶走到烟儿身前,口中颤声问道:“这……这可是从你身上落下来的!?”
烟儿望着那几乎将她陷入绝境的药瓶,心中凄苦,抬起泪眼呆呆的看着李元昊,一双已经失去了血色的双唇微微蠕动了片刻之后,才哽咽着说道:“大王!这药瓶臣妾是从来也未曾见过的……”
“贱人!”身后骤然传来仪妃那鬼厉一般的嘶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你还敢在大王的面前说谎么!?”
“闭嘴!”李元昊扭头瞪着仪妃大喊了一声,又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烟儿沉声问道:“如今我只问你,这药瓶是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烟儿全身一颤,双拳死死捏住,缓缓的点了点头,死死盯着李元昊的眼神中也渐渐射出一丝无奈的绝望,“是!这药瓶的确是从臣妾身上落下来的!可,可臣妾却根本就不知道它是如何到臣妾身上的啊!”
“你……”李元昊的身子重重一晃,心中原本的那一点对烟儿的坚持也随着她的绝望而缓缓消散,他猛然抬头瞪着双目不可置信的看着烟儿厉声喊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的东西你会不知道!?”
看着盛怒之下的李元昊,烟儿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凄苦的微笑,“大王……自臣妾入宫以来,多蒙大王垂爱,可这宫中,却没有一个人再把臣妾做一个娘娘看待!如今甚至……甚至还用这般阴毒的手段来陷害臣妾,臣妾……臣妾如今辩无可辨,这滔天的罪责套在臣妾身上,臣妾也无可奈何,只是这心中就是死了,也是不服!”
李元昊呆呆的烟儿脸上的惨笑和眼中晶莹的泪水,不知为何心中却是骤然一软,“是啊!在这宫中,除了自己只怕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待她了,难道我李元昊贵为一国之君,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么?”
心中这般来回纠葛,他紧紧的看着她的双眼,嘴里缓缓的说道:“好,如今我就再问你一遍,皇后的酒中之毒,究竟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大王!”烟儿含着泪眼绝望的摇了摇头,嘴里泣不成声的缓缓说道:“如今臣妾说什么也是无用!若是今日臣妾当死,那死则死矣,可臣妾只是想问大王一句,你……你……的心中竟是真的不相信臣妾么?”
李元昊脚下一晃,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纠葛的痛苦,上前紧紧握住烟儿那瑟瑟颤抖的双肩,眼中射出一道灼热的光芒,嘴里再不犹豫的大喊道:“不!本王信你,本王信你!”
烟儿的身子随着李元昊的那一声大喊微微一颤,一双泪眼里渐渐幻化出一点抹奇妙的光彩,嘴里痴痴的说道:“好,既是大王心中信我,那臣妾……就是死也无憾了!”
这话说完之后,她缓缓的抬起头颅,心中宁静的闭上双目,一行莹莹的清泪贴着脸颊缓缓的落下来……
看着闭目待死的烟儿,李元昊哪里还忍得住这噬心腐骨般的心痛,口中急忙柔声说道:“爱妃勿怕,今日本王为你做主,那毒决计不是你放进去的,这宫里谁也不会再为难你!”
这边李元昊话音刚落,突然从门外传来一声大喝:“大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