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筠跟曾哥回来时,已经过了饭点。
晚上吃酸菜鱼,李嫂特意留了一条五六斤的黑鱼,等他们回来了再又做一锅,说是现做的才好吃。
“赵医生他临时出差,来不了。”华筠面不改色地扯谎。“相相,咱明天带莫老去医院吧,查一查。”
莫品拒绝,“我可不去医院哈!上回去医院,那是怕相相不收留我,这不跟捡条流浪猫啊狗啊的都得去检查打预防针一样的道理嘛,我接受。但如今可不同了。我已经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了对吧,我有自己的人权对吧?”
顾相宜被说得哭笑不得,“您瞧您说的,到哪儿去捡您这么名贵的猫啊狗啊!啊呸!我这张嘴呀……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明天我去请两位专家来家里会诊吧。”
顾相宜说的时候是看着苏甜的。
苏甜点头,“专家我来请,我熟悉。”
莫品也哭笑不得,“至于这么大阵仗吗!哎,相相,是不是我那退休金工资卡你给拿着呢?就想办法造出去是吧?”
“您还有卡呢?没看见呀!”顾相宜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要我拿着,那铁定存起来数利息呀!您放心,这钱不用我出,您大外孙出。”
莫品沉默了。
顾相宜叹口气,“老了老了怎么还这么拗呢!想他了就给他打电话!手机号早晨不给您了吗!”
莫品摇头,“不,还是不了吧。人家也有人家的生活,还要照顾一大家子,我这个孤寡老人,还是麻烦你们算了。”
顾相宜想了想,还是坦白了,“那个,冷大哥现在还是一人呢。他,他不婚主义。”
莫品:“……”
默了半晌,她叹道,“不结婚也好,无牵无挂。”
顾相宜深以为然。
夜里,华筠等着小魔王来质问,没曾想,她倒头就睡了。
华筠的心,非常不踏实。
他下楼叮嘱曾哥休息一晚。
曾国春的夜行装都准备好了,奇怪道,“这是临时改主意了?”
他用手指了指头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临时改变策略,可不是明智之举。
“是我想缓一缓。”华筠捏了捏眉心,“我总感觉好像哪里出错了。”
“那不能。”曾国春立即道,“今天咱们不就挺完满的!”
顿了顿,他咬牙小声道,“先生,您,您,是不是那方面不,不咋地呀?”
华筠:“……”
曾国春兀自道,“我这有一个上好的方子,纯中药,老李托了很多关系才搞到的。哎……先生您别走哇!这年纪大了就是不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补一补就威风了……哎……”
年纪大了就是不行,年纪大了就是不行,年纪大了就是不行……
这句话就跟魔咒一般,一直回响在华筠的脑海里,深更半夜余音绕梁。
他靠在床头,盯着小魔王安静的睡颜看了大半宿。
哎,想当然是想的,爱一个人就是想要跟她好得如同一个人一般。可这事儿也没那么重要吧?现在相处不就很好吗?
他实在是怕捅破了那层纸后,小魔王就翻脸不认人,不要他了。
哎,长夜漫漫,何止一个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