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从来扯谎的时候，都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就那么一说，你爱信不信，反正你也不能将我怎么样。
但面对青雪的质疑，她还是稍微有那么点儿愧疚。
老顾这个人，别的不说，专业能力那是杠杠的。要是他全程带着优等生青雪，一直到她博士后毕业，那青雪日后的成就肯定不一般，至少会是下一个顾教授。
现在她将老顾提前给退休后，社科学院之前又遭到何烟那件事情的冲击，能够算得上良师益友的好教授已经屈指可数。
就算给青雪重新安排个可靠的导师，那也都不如老顾。是的，顾相宜虽然对老顾的人品十分地嫌弃，对他的专业能力那是相当地赞赏。
“青雪，条条大路通罗马嘛！”她抱歉地笑笑，“要是你有兴趣，可以跟着我学设计，服装、珠宝都可以。”
青雪激动得无以复加。她已经从周正那里听说了顾老师的真正身份，虽然的确不太懂时尚，但不明觉厉。
要得到相顾大师的青睐，那可近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老师，您，您说的是真的吗？”青雪紧张得手指都将衣角给扭成麻花了。
顾相宜肯定地颔首。青雪这姑娘挺有灵性的。春节在她家时，顾相宜看到有一些蒲草和贝壳编制的小东西，十分别致，都是出自她的手。
青雪深吸一口气，羞涩地道，“顾老师，那请您收周正为徒吧！他一定会不辜负您的期望的！”
顾相宜：“……”嗳？周正？谁呀？
青雪见顾老师面色不虞，十分慌张，“老……老师，我说的是真心的。就，就周正，他比我更合适。他……他早就想重新认识您了，只是，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被他哥给，给摁着呢……”
顾相宜这才想起，周正是谁，周瑾的弟弟。
她又想起，周瑾还曾经想让她给撮合这俩小年轻来着。
有一说一，上回奶奶生日，周正帮忙布置的演唱会现场，她还是挺满意的。看得出来，周正有很浓郁的艺术细胞，是个好苗子。
但，这跟目前这件事，不搭边呀！
顾相宜懒成狗的人，连暗香浮动都懒得去盯着，设计稿还需要有专门的大设计师华筠来翻译，她怎么可能收徒弟呢！
她能跟韦青雪这么说，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如果青雪同意了，顾相宜顶多也就是随便带一带，多数时间还是让她自由成长，懒散成才。
因为，她就是这么成才的。
天才的设计不比其他，靠的是天分，不需要那么努力，但一定要有双会发现美的眼睛和一颗感悟万物的七窍玲珑心。
顾相宜不收徒弟也在于此。假如需要手把手提携，那就已经跟天才相去甚远了。设计出来的东西，肯定就没有灵魂，不够看。
“周正我不收。”顾相宜开始看菜单，声音淡然，“现在，你我也不收了。”
大师的气场不是白来的，她整个人看起来就一个懒懒散散的人，但这一瞬间浑身散发出来的压力还是让一般大汉都扛不住。
韦青雪实在没忍住，眼泪一下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