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
这话,柳月浅早就想说了,现在终于能痛痛快快地说了出来。
“你以为你儿子还能呼风唤雨吗?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心态早就崩了!他是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会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吗?不会的!他宁愿死!”
袁秀丽扑过来,“乱嚼舌根的小娼!妇!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以为你是谁呀!给你脸还真当自己有脸了!我儿子就算全身都瘫痪,成了植物人了,那也比你高贵一千倍一万倍,轮得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袁秀丽想被气糊涂了,音量顿时拔高了许多,连顾相宜听着都觉得刺耳,可想而知,病房里的人,一定也听见了。
于是,柳月浅就笑了。
她轻盈地避开了袁秀丽脚步虚浮的攻击,“怎么了,伯母,被我说中了,你就要杀人灭口了?我可告诉你,我这都是在好意提醒你,你就甭自欺欺人了!让华总体体面面的,不好吗?”
说完,她转头扬长而去。
因为顾相宜及时躲到了步行梯里,并未与柳月浅碰面。
顾相宜倒不是怕她,只是觉得颇有些尴尬。既然这姑娘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她何必拿针去戳破她已然回笼的自信呢。
顾相宜其实挺佩服柳月浅。一般姑娘,要遇到这种情况,还真没几个能做到她那样洒脱。
不过,顾相宜也深知柳月浅嚣张的原因。无他,因为她已经有了底牌。
于是,她又有点儿看不起这个姑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所谓爱情,就是一场交易,挺滑稽的,也挺累的。
柳月浅走后,袁秀丽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顿了顿,也离开了。
顾相宜想,那就是某个被亲娘怀疑不/举的倒霉蛋的病房了。
她快速移了过去,愕然发现,这一层楼,只有一个房间。怪不得刚才那两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别的病人家属出来维权的。
嗯,这很华筠。
门没有关严实,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还没探出头,就听见里面惊天一吼。“滚!都给我滚!”
顾相宜:“……”
火气这么大,看来刚才的热闹他的确听见了。
她没憋住笑,噗嗤一声乐了。
吼声戛然而止。
随后,华筠难以置信的声音传来,“相……哎,肯定是我又幻听了……”
无比的落寞和沧桑。
顾相宜那笑就没了个结尾,心中一酸。
于是,她走进来时,那表情要笑不笑,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嘲讽。
华筠:“……”
华筠抬手揉了揉眼睛。
睁眼看了看后,又揉了揉眼睛。
顾相宜关上门,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
“你好呀,亲爱的时光!”
女孩的嗓音甜甜腻腻,那熟悉的眼眸亮晶晶的,非常诚恳地瞅着他。
华筠确定是她,她来了!
但她刚才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不晓得是别后重逢的喜悦,还是劫后余生的惊悸,亦或是如今狼狈状态的难堪,华筠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她。
面对依旧如此完美,如此轻易地鄙薄了他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