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筠深一脚浅一脚地返了回来，胳膊上搭着一件灰色的旧羽绒服，上面的污渍很明显。
他双手递给了田教授，“老师，不好意思，就在教室发现您这件衣服。”
田清明颔首，极其自然地披上了，“小伙子，有心了，谢谢！”
说着，他率先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说是小路，顾相宜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路在那里，触目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
华筠暗搓搓地又将小魔王给背了起来，顾相宜挣脱不过，也就随他了，反正现在还没看到小朋友。
她奇怪地问道，“老师，这里秋收后都不种庄稼的吗，没看到小麦、油菜呀！”
昨天经过别的村子，还看到庄稼了。
田清明点头，“嗯，他们一年就种一季，只种花生、大豆和水稻。都是老人家和孩子，干不动那么多活。”
顾相宜有些怅然。
哎，农民种不动地了，可怎么行。
走了一会儿，顾相宜发现，他们这是在抄近路去前面一个村子。
“老师，那个村子没有学校吗？孩子也是您来教？”
田清明再次点头，“是啊，孩子太少，又没有老师，学校就砍掉了。前面两个村子的孩子都是我教。三个村子统共也就19个娃儿。”
顾相宜：“……”
华筠道，“其他孩子都去镇上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都去镇上呢？实行寄宿制。”
田清明笑，“寄宿制？一二年级小学生实行什么寄宿制！正是对家人情感依赖的时候。在我看来，三年级孩子寄宿都有些早了。”
顾相宜：“……”爸妈都不在家，不寄宿那也是留守儿童呀！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终究是差了些什么东西。
但她对教育尤其是儿童教育一点研究都没有，所以也没有成熟的立场。
三人还没走到那个村子，远远地看见一群穿得跟小胖企鹅似的孩子一扭一扭地往这边趟。
田清明赶紧挥手，大声喊道，“孩子们，在那儿等着，老师过来接你们！”
但孩子并没有听他的话，叽叽喳喳地，争先恐后地往前奔。
田清明脸色大变，几乎是厉喝，“胡闹！不听话的同学，一会儿罚他抄课本，抄五十遍！”
顾相宜：“……”天！她现在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曾经高冷如在云端的田教授已经是一名兢兢业业的小学老师。
抄课本，emmmm……老师们的必杀技。
然而，那群孩子许是看到了新面孔，都非常兴奋，完全将老师的话给当耳旁风了。
田清明一个劲儿地又喊了几声，脚步加快，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幸亏华筠眼疾手快，紧走几步，给扶住了。
顾相宜挂在华筠背后，晃晃悠悠，吓出一身冷汗。
她溜了下来，脚踏实地才觉得心安。“老师，前面危险吗？”
田清明看向华筠，“小华同学，快，快，前面是个独木桥，桥下水深，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华筠大惊，嘱咐小魔王，“相相，你跟田老师等在这里，别动。”
但眼看着就来不及了，田清明急得又是一阵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