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城内城,曲家某院。
曲家少爷一脸兴奋:“会卖艺?表演一个呗!”
杨何宇:“现在?天还没亮啊少爷!”
曲家少爷:“要天亮才能表演吗?”
杨何宇:“这到不是……好吧!既然少爷您想看节目,我就来个我最拿手的!”说着,伸出一只手,正反翻看,说道:“什么都没有啊!请少爷不要眨眼哦!”随后,打了个响指,同时手一翻,变出一朵鲜花。
曲家少爷:“哦!变戏法!我小的时候看过!还会变什么?”
杨何宇苦笑道:“实在惭愧,在下目前只会变鲜花。”
曲家少爷点点头,随即将目光移向大黑,好奇道:“这位……呃,玄大哥呢?会表演什么?”
大黑没有说话,依旧在玩怀中人的卷毛,杨何宇连忙解释道:“我哥不爱说话,他也会表演节目,只是现在不太好演示……这里没有道具啊!”
曲家少爷:“需要什么道具?很大吗!”
杨何宇:“呃,不大……像是砖头,瓦片之类的……”
曲家少爷:“啊!表演硬功夫!我了解!”说完,起身跑到里屋,把自己熏香用的小铜炉拿出来了,笑道:“我想看真功夫!玄大哥若是能把这个铜炉空手砸出坑,我天亮就跟我爹说,请二位在我曲府做门客。”
杨何宇:“门客?”
曲家少爷:“对啊!内城的六大家族,家家养门客的,包吃包住,什么样的人都有!很多门客经过考核后,还能做家臣、甚至到城主那里谋个一官半职都有可能!
本来我家,我爹嫌我不务正业,把我举荐的门客都赶走了,不过,若是玄大哥有真功夫,我爹会同意的!”
杨何宇:“贵府都收什么样的人做门客啊?为何少爷之前举荐的会被赶走?”
曲家少爷:“我家啊……我爹一般都招收会骑马打猎、会出海猎鱼、身强体壮的人,我……我之前举荐的是会唱戏能跳舞的,所以…………”杨何宇点点头,看这少爷大半夜把自己画成那样就明白了,一定是白天怕被老爹看见。
拿过曲家少爷手里的小铜炉,这只是个普通巴掌大的香炉,带个最常见的镂空盖子,没自己做的漂亮!
“曲家少爷,您确定?一会儿这香炉若是坏了……”杨何宇再三确认中。
曲家少爷摆摆手道:“没事,普通的东西而已,我想看真功夫!快点快点!”
杨何宇抬头问道:“哥,露一手?”
大黑依旧没有表情,伸手接过香炉,没怎么动,只是随意的在炉底戳了一下,递了回来。杨何宇拿起一看,顿时咧嘴,然后满脸赔笑的递给曲家少爷,不好意思的说道:“曲家少爷,这个……”
“怎么了?不会这就按出坑了?不会吧?我看看!”曲家少爷伸出双手拿过香炉一瞅,眼珠差点飞出来,这哪是按出坑啊!直接在炉底戳了个洞!感觉这香炉像拿豆腐做的。
杨何宇一边赔笑,一边挤着牙缝小声说道:“哥啊……怎么这么高调啊!”
大黑小声回答:“不是说坏了也没事么。”
杨何宇:“那也……”看着曲家少爷定格的状态,笑道:“若是您信得过在下,这香炉就放我这几天,我从小跟我爹学过一些制作铜活的技术,能修好的!”
曲家少爷:“………………”依旧定格中。
杨何宇:“少爷?曲少爷?喂!人儿还在不……”
怎么叫都没反应,杨何宇只好坐回大黑身旁,安静等着,看眼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天也快亮了吧……
过了将近十分钟,曲家少爷终于回魂了,揉着干涩的眼睛,颤抖的说到:“神……神了!我要收藏!这炉子不用修补,我要留着!太神了!”边说,边起身朝门口跑去,还叨咕着:“我要赶紧报告我爹,二位等我啊!”
一直蹲着,外加刚才还呆愣了很久的曲家少爷,抬腿就跑,结果开门后直接被门槛绊倒……
“哎呀……”一声惨叫过后,曲少爷头都没回的边跑边喊:“二位等我!一定等我啊!”
杨何宇满脸无语的看着大开的房门,听着渐渐消失的跑步声,抬头看了看,问道:“哥,现在怎么办?要留下来吗?”
大黑:“一会儿问问,伙食怎么样?”
杨何宇:“…………”您能换个话题吗……
大黑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歇会儿,他要跟你说点事!”然后闭眼,换鹏空出来顶班。
杨何宇:“什么事啊?”
鹏空出来后什么都没说,而是先吻了一口,然后笑着说道:“没事,想你呗!”
杨何宇一对死鱼眼望去,看得鹏空忍笑摸了摸卷毛,道:“真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过,能留这曲家做几天门客也好,顺便打听打听圣火!我总觉得,那种不好烧的炭,跟封印有关。”
杨何宇:“嗯!了解。”
………………
曲府大宅,主院正房。
院儿外一阵急促的啪嗒啪嗒声,屋内的人被吵醒了。
一个慵懒的女声说道:“老爷,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外边有脚步声……”
曲老爷没睁眼,而是皱眉道:“这一晚上,又打雷又尖叫的,现在又是怎样??”
话音刚落,就响起一串急促的敲门声,只听门外的人喊道:“爹爹爹!快起来!我有大事!”
一听声,屋内那女声阴阳怪气的说:“原来是三——少爷啊!”三字故意拧了几个弯。
曲老爷也皱皱眉头,叹了口气,起身穿上鞋子,披着长衫,拿起油灯,过去开门。床上的女人撇撇嘴,小臀一拧,朝里翻了个身。
天还没亮,昏暗的院里多处响着雨后的滴水声。屋门一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蓬乱,穿着睡衣,满身泥水,光着脚丫,顶着一对黑眼圈,此时却两眼放光的人。
曲老爷顿时气的嘴角抽搐,刚要说话,曲三少爷连忙举起手里的铜炉,兴奋的说:“爹,我要举荐!”
抬眼瞧了瞧天色,曲老爷皱眉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离天亮不到一个小时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让你老爹我少操点心?我曲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
“不是的,爹,您等会儿再骂我,先看看这个!大事啊!”说着,再次把铜炉举了举。
曲老爷抬手接过铜炉,说道:“这次若不是大事,你小子就摊上大事了!知道吗?扣你一年零花钱是轻的……”
“扣我三年都行!爹您先看看再说!”曲三少爷依旧兴奋。
曲老爷拿起铜炉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啊!曲三少爷连忙将铜炉翻过来,炉底一个清晰的指粗圆洞映入眼中。
“嗯——!”曲老爷顿时眼珠瞪圆。
曲三少爷一脸兴奋道:“怎么样,爹,这是手指头直接捅出来的,我亲眼所见!人现在还在我屋里呢!”
“嗯——!”曲老爷又嗯了一声,啥也没说,眼睛依旧盯着铜炉上的圆洞。
曲三少爷继续说道:“爹,我想举荐门客,有如此身手的人,若是代表咱曲家参加今年的渔猎赛,一定能有好成绩的!正好渔猎赛刚开始不久,还有报名的时间……”碎碎念模式开启。
曲老爷和曲三少爷不愧为父子,同样定格了一阵子,只是毕竟年长,只定格了一分钟就回神了,惊讶道:“老三,你说这是手指捅的?真的亲眼所见?”
“是的,爹,当我面捅的!很轻松!”曲三少爷连连点头。
曲老爷点头想了想,道:“有如此神力之人,若真能代表咱们曲家参加比赛,那咱们曲家今年一定不会再垫底了!”顿了顿,曲老爷笑道:“老三,最让我操心的你,竟然能结交这样的能人,老爹我很欣慰啊!”抬头看了眼天色:“你先回去,这人要好好招待,等天亮后请到会客厅,我亲自过去招揽!行了,你先回去吧!就你这身子骨,小心着凉!不穿鞋。”
“是,爹!”曲三少爷看了看铜炉,腼腆道:“爹,这个……我想留着……”
曲老爷点头道:“留着吧!但你要以此激励自己,好好锻炼身体,向你哥学学,少玩那些没用的!”
“是!爹,那我回去了,天亮我就把人带到会客厅。”说完,曲三少爷拿着小铜炉跑了。
曲老爷笑着关上房门,回到床边。床上那年轻美妇人转过头,腻声问道:“老爷,三少爷要举荐门客啊?怎么这个时候来举荐啊?”
曲老爷:“着急呗!估计是刚发现的人才,急着过来举荐。”挂衣脱鞋,躺回床上。
美妇人:“大半夜不睡觉,结交人才?真有三少爷的风格!”
曲老爷:“…………嗯……没事!天亮我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再让管家查查底细,好了,这事不提了,我要补眠……”
美妇人:“那妾身给老爷哼个曲儿,好让老爷快点入睡!”
曲老爷:“嗯…………”
………………
曲三少爷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兴奋的说道:“我爹同意了!天亮就过来招揽二位!”
杨何宇依旧靠在鹏空身边,抬眼看着这惨兮兮的少爷,笑道:“曲少爷,您……去洗洗吧,满身泥啊!别着凉了!”
“呃……”这时候,曲三少爷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出门时摔倒了,弄了一身泥水,衣服都湿了。
看出曲三少爷面色为难,杨何宇问道:“怎么了?”
“天还没亮,下人们还没开始工作,热水……”曲三少爷越说声越小。
杨何宇眨眨眼,懂了,起身说道:“需要热水洗澡,若是少爷您不嫌弃,在下可以帮忙准备洗澡水!”
曲三少爷:“啊?这……这怎么好意思……”
杨何宇:“呵呵,少爷您摔倒,我俩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帮忙烧个水也是应该的!”
曲三少爷:“那太谢谢了!”
杨何宇:“只是厨房……离这里似乎有些远啊……”
曲三少爷:“不用,我这院子后边有个小厨房,院里也有井,可以烧水的!”
杨何宇点头道:“行!我俩去帮少爷您烧些热水。”说完,拉着鹏空朝屋外走去。
来到后院,果然有间小屋,屋内灶具齐全。杨何宇打水,鹏空点火。然后开始烧水搬洗澡桶……
水烧好了,兑好洗澡水,杨何宇和鹏空礼貌的退出房间。关门时,杨何宇想了想,伸进脑袋,说道:“少爷,我们在门外候着,您若是用我,叫我一声!”
曲三少爷:“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刚认识就让二位帮我烧洗澡水,不用管我了。我这小院儿西屋是客房,二位可以随意使用!”
杨何宇笑笑:“那就谢谢曲少爷,我们不打搅了。”说完,关好房门。
曲三少爷的小院一共三间房,除了中间的主房,左右各有间偏房,分别作为书房和客房。
进了客房,是个普通的套间,面积不大,装饰也很简单,但是非常整洁,屋内家具的款式也很雅致。
鹏空抱着杨何宇坐在床上,一边继续玩卷毛,一边说:“那个曲小子,挺有趣的……”
杨何宇:“??”
鹏空:“他胆子比一般凡人大!”
杨何宇:“你能看出他胆大?”
鹏空:“废话!自己的屋子半夜突然闯进两个黑衣陌生人,他没有叫喊没有慌乱,还不胆大?只是……唉!不好吃了……”
杨何宇:“…………”我都忘了您老喜欢吃胆大的人。
鹏空:“不过谁胆子也没你大!”
杨何宇:“怎么又扯到我了?我其实胆子很小的!”
鹏空:“你胆小?算了吧!这话你拿去骗别人还行,跟我说?呵呵……”
闲聊了一会儿,杨何宇继续补眠,鹏空则是靠床闭着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雨过天晴的早晨,空气清新宜人。
早起工作的下人们一边各司其职,一边聊着昨晚那几个倒霉的巡逻家丁,据说现在还没醒呢,管事都开始纠结要不要上报、要不要请大夫了。
厨房工作的厨子们一进屋,就发现食物遭劫,而且窗子和门都被涂黑了。好在之前聊过邻居的八卦,所以很淡定,都不用管家吩咐,该干什么干什么!少了的食物清点一下,上报就可以了。
既然食物再次被‘饿死鬼’偷了,那么昨晚那些撑着木板的家丁,一定是因为看到什么才被打晕?还一直做恶梦,看来真是鬼干的!!等他们醒了,一定要好好打听,丰富八卦的内容。
在曲三少爷院子工作的下人也来上班了,此时曲三少爷已经恢复人形,梳马尾,穿一身淡蓝色的长衫,露着绣金线的里衣领子,深蓝色筒靴,完全一副富家公子的样子。只是脸上的黑眼圈多少有些损坏形象。
过来打扫和做饭的下人忙碌着,曲三少爷直接来到客房门外,敲门:
“二位,天亮了!”
没动静,院子里忙活的下人偷偷关注着,心想:那屋什么时候住人了?曲三少爷等了等,继续敲门……
突然,屋里传出一句:“知道了!”然后安静了几秒,又加了一句:“请稍等!”
屋内赖床成瘾的白卷毛撅着嘴,站在地上换衣服,鹏空歪在一旁偷笑。
客房门开了,曲三少爷顿时愣住,只见眼前这人:相貌乖巧和善,似乎不到二十岁,一头雪色卷发用红绳系成高高的马尾,虽然穿着普通的粗布白衣,仍然气质独特。若不是身后那个高大的同伴依旧一身黑袍,曲少爷真要以为是别人了,抬头看了看那位高个子,貌似二十多岁的样子,散着头发,此时没有戴面具,这相貌真是无可挑剔。
至于鹏空的金色眼睛,白天光线充足时,看着更像淡琥珀色。这里人族虽不像妖族毛色瞳色那么丰富,但偏红或是偏黄的头发眼睛也很多,所以只要鹏空眼睛不发光,就没人觉得奇怪。
看到客房出来两个亮眼的人,工作的下人也都愣住了,尤其是女性,都快两眼放光了。
看见院子里的人都定住了,杨何宇笑道:“曲少爷,早啊!”
“啊!早!”回过神的曲少爷连忙应声,继续说道:“之前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曲琳柳,在家里排行老三,二位叫我琳柳就行!”
“琳柳少爷。”杨何宇行了一礼,心想:怎么像女孩的名字?
三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等着早饭。
杨何宇朝后院望两眼,好奇道:“琳柳少爷吃的食物……一直都是单独做吗?”
曲琳柳一直盯着杨何宇的一头白毛,苦笑道:“唉,我看白枭哥人不错,也就实说了,我从小就体质奇差,常年小病不断,经常需要药膳调理,所以我这院子才会有单独的厨房。”
杨何宇:“体质差?怎么会?琳柳少爷又不像我们乡下人没条件,您小时候难道没接受过圣火祝福吗?”
曲琳柳:“接受祝福了!若是不接受祝福,估计我都活不过十岁……唉……”说完,继续看着对方的白毛。
杨何宇一脸同病相邻的样子,叹道:“要说体质差……我也一样啊……小时候生过重病,现在也比同龄人瘦弱……”
曲琳柳:“是啊!唉!不说这个了。二位,一会儿吃完早饭,就跟我去会客厅,我爹会亲自跟二位谈门客的事。”
杨何宇点点头,鹏空依旧没有表示,安静的坐在一旁。
可能是之前补过酱肉的关系,早饭时间大黑没有出来扫荡食物,鹏空吃了正常人的饭量,给曲府后厨一个喘息的机会。
饭后,曲琳柳带着人来到曲府的会客大厅等待,很快就有下人送来茶水果子。
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位看似四十左右的锦衣男子走了进来,此人身高将近一米九,体态修长,相貌与曲琳柳有七分相似,留着整齐的胡须。身后带着一位中年管家,端着笔墨等用品。
杨何宇和鹏空起身行礼,曲琳柳简单介绍后,曲老爷认真的看了看眼前这一黑一白二人,不论相貌或是气质,都不似普通乡下粗人,第一印象:很好。
笑着点点头,曲老爷直奔主题:“二位客人,曲某也不绕圈子,做我曲家门客,有三个月的检验时间,毕竟我们互相不熟悉,我对二位的本事、性格都不了解,二位对我曲府的生活习惯和其他门客也都不了解,所以这最初的三个月是互相检验的时间,若是二位有任何不顺心,可以随时跟大管家说,若是实在不满,交了解约书就可以离开。
待遇方面,这三个月的门客待遇只是包吃住而已,一般的工作就没有报酬了,若是二位能完成某些重要的工作,会有额外奖赏,这点我们曲府还是很公正的。过了检验期,待遇会根据二位在府上的工作位置而制定。
大致就是这些,若二位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身边这位悦管家,他是我曲府的大管家。”
杨何宇回头看了鹏空一眼,然后行礼道:“我哥俩都是乡下人,什么都不懂,在贵府还要请悦管家多多指教了。”
悦管家微笑回礼,曲老爷接着说:“若是没什么问题,就跟悦管家登记一下,过了三个月,再签正式的门客契约书。”
杨何宇从悦管家手里接过几张单子,上边写的跟曲老爷之前说的内容差不多,就是详细一些,外加曲府制定的一些规矩。还有需要填写的出身、姓名等资料的表格。杨何宇直接塞给鹏空,对曲老爷歉意的说道:“实在惭愧,在下认字不多,字迹太丑,我哥写的漂亮!”
曲老爷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示,毕竟偏远的乡下,不认识字的人都很多,写的丑很正常。看了会儿鹏空填单子,回头跟悦管家说道:“一会儿你问问他俩会什么,晕不晕船……”
吩咐完,曲老爷起身笑道:“那曲某就不多陪了,祝二位在曲府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杨何宇再次行礼:“谢曲老爷!”这算是被公司老板招收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