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做游商还有规矩,杨何宇立刻好奇的打听起来。
最先搭话的中年人开口说道:“小子,你也知道,咱这偏远分散的小村子特别多,还有很多独户。所以我们这些小游商,几乎都是每人跑一两个村子的,虽说卖东西不存在竞争,但上货时就要靠自己的本事了,能淘到受欢迎的好货,然后提高口碑,就能更快的成为大游商。”
“小游商?大游商?”杨何宇重复着听到的新词汇,认真听着。
那中年商人继续解释道:“大小游商要解释也简单,小游商到村子卖东西,大游商到镇子卖!就不细说了,我现在解释一下你之前问的‘戌市’!”
杨何宇连连点头,想着终于要说正题了吗?
中年商人道:“戌市,就是每天戌时开的夜市!每个镇子都有,到戌时就开,过了时辰就散。为的就是让我们这些小游商交换商品。”
杨何宇一脸好奇道:“那为什么不白天开呢?”
中年商人:“白天很多人需要赶路啊!虽说村镇之间没有几个猛兽强盗,但走夜路也不方便啊!而且,有很多人急着赶路,傍晚赶到镇子休息一下,天亮就要继续赶路了。戌市每天只在晚上开两个小时,倒卖货物,很方便的。”
杨何宇点点头,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那中年人继续解释道:“我们游商间的规矩也就是这么产生的,做游商,不许私下倒换货物,只要在镇子里,有好货,都要到戌市交易,以示公平。”
看着小卷毛点头的样子,这中年商人问道:“所以说小子,呃,老弟,你今晚来戌市吗?”
抬眼看着这几个商人都一脸:你来你来的表情,而且,其他桌子的游商也拿眼睛漂着这边。杨何宇摆出一个腼腆表情,笑道:“我不是游商,也能参加戌市吗?”
“没问题!”几个游商异口同声回答。
中年商人继续解释:“老弟,这戌市只要到点,谁都能进,但有一条,进了戌市,不能换立场。”
杨何宇:“什么意思?”
中年商人:“就是说进了戌市,或买或卖,只能选一。”
杨何宇:“啊?那我要是既想买又想卖呢?”
中年商人:“那就要来两次了,同一晚,只能选一样!”
杨何宇皱皱眉头道:“那要是错过了好货怎么办?”
中年商人:“这就要靠自己的眼光和运气了!所以老弟,你今晚来戌市,做买家还是卖家?”其余几位游商也竖着耳朵等着答案。
杨何宇看着这些商人放光的眼睛,心想:我要是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这几个会不会立马拆了我?呵呵,给个准信,让他们消停消停!“几位前辈,今晚我想做卖家,就算做买家,我也没钱啊!所以,做卖家有什么规矩,还请几位前辈指点指点。”
听到准信,几人都松了口气,生怕好货跑了的样子,那位中年商人笑道:“没什么复杂要求,做卖家关键就是选好地点,摆个地摊。”
杨何宇:“哦,那么前辈,戌市在哪条街啊?我和我哥昨晚到这的,镇上的街道还没逛全呢!”
中年商人:“戌市好找,就在镇中的广场上!戌时将近,你来了就知道了!若是老弟你没什么事,可以早些时间来,到时候老哥我帮你找个好地方。”
杨何宇:“那就谢谢前辈了,对了,我叫小白,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中年商人笑道:“我姓贾,你叫我老贾就行!不过我做生意可是有诚信的啊!”
此话一出,同桌的其他游商顿时撇嘴的撇嘴,翻白眼的翻白眼,气的老贾牛眼一瞪,怒道:“当着小兄弟的面,你们联手拆我的台啊?”随后,众人齐声大笑……
饭后,杨何宇和大黑继续在镇上闲晃,没了交易阁,做炉子和玻璃的原料还真不知道上哪买,镇上倒是有金属器具铺子,但卖锅卖盆卖农具,人家不卖原料啊!
下午,杨何宇清点了一下手头的东西,又做了十个精小的香炉和十个彩色的小胖玻璃罐。
傍晚,二人吃过晚饭,来到镇上的广场,此时广场上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准备做卖家的人已经开始选摆摊的地点了。
一见到白毛少年背着鼓鼓的布包跟黑大个走过来,早上认识的商人老贾立刻招呼道:“白老弟,快来快来!”
老贾身旁除了早上同桌的商人外,还多了几人,杨何宇拉着大黑快走几步,过来打招呼。
互相简单介绍过后,杨何宇塞给大黑一大包花生,说:“哥啊,看摊我一人就行,你随便逛逛吧!”大黑也不说话,点点头,边吃花生边看热闹去了。
一旁的老贾见了,小声的问道:“白老弟,你哥……”刚认识没多久,不能问是不是脑子有什么病或是智力够不够啊!
杨何宇连忙笑道:“我哥像我爹,不爱说话,我像我娘,话痨!”
老贾:“哈哈哈……白老弟真爱说笑!……”
一边闲聊,杨何宇一边开始铺布摆摊,自己也没穷疯到什么都卖,所以摊位上只摆了五个小香炉和八个小玻璃罐当样品。
很多游商都想开市前先看看货,到点好开抢,正在来回走动,看到这边六七个人围着一圈,一副蹲守的样子,都过来看热闹。等看到地摊上的精致小香炉和可爱小玻璃罐时,瞬间两眼放光,刚想问问,蹲守的几个立刻一脸:怎么,想抢?这地儿我们包了!
杨何宇一脸苦笑,心想:这戌市有没有禁止暴力的规矩啊?这些游商都怎么跟要抢食似的?
老贾蹲在一旁,小声的问道:“白老弟,这戌市马上就要开了,老哥我也不算坏规矩,你跟老哥说说,这香炉和琉璃罐,你怎么卖?”
杨何宇依旧一脸乖的说道:“我第一次下山,不懂价格,贾老哥觉得这两种定什么价位比较好?”
老贾想了想,小声说:“香炉……最低200金币,琉璃罐……最低100金币怎么样?”
杨何宇点头,这片地区都是普通凡人,要高价也不现实。老贾接着小声说道:“白老弟你先不要出声,我再和哥几个合计合计,争取再抬抬价,呃,你带了多少货?”
杨何宇:“香炉我有20个,琉璃罐50个”
老贾点头站起身,跟几个蹲守的游商开始讨论价格和货物分配…………
很快,戌时一到,镇上的广场四周挂起了写着‘戌’字的白纸灯笼,宣布戌市开始。
经过一翻瞪眼加口水乱飞,几个游商终于谈好货物分配,每人拿钱,将香炉和琉璃罐瓜分了。背来的东西转眼卖光,杨何宇收好金币,看了看,似乎离散市还有好多时间。
老贾笑道:“白老弟,怎么?没什么事做了?”
杨何宇笑道:“是啊!带来的东西卖完了,又不能买,只能看着,这叫人多难受啊!”
老贾:“那是因为白老弟你拿来的东西好卖嘛!你看看整个广场上,有几个能把货卖光的?”
杨何宇点头问道:“贾老哥,接下来我不买,能看吗?就这么原地蹲着……太无聊啊!”
老贾笑道:“当然!既然白老弟是下山历练,老哥我就卖回老,跟你说说各村的好玩意儿,老弟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便问!”
杨何宇乖巧的笑道:“那就多谢贾老哥了!”
随后,老贾便带着杨何宇在戌市闲晃,看其他游商的商品。这些商人多数都是小游商,商品也大都是从各个小村子收来的手工制品、干货特产之类。
杨何宇看到有的摊位出售少量的干制草药,跟有修士的地方不同,交易阁卖的草药大都是新鲜的,这里的草药却更像自己老家药铺卖的中药,只是没切碎而已。
一旁的老贾看到杨何宇看草药,笑道:“怎么,白老弟对药材感兴趣?”
杨何宇装作一脸土包子相,说:“草药?我还以为是干菜呢……”
老贾苦笑道:“白老弟真爱说笑,草药可比干菜贵重多了!”
杨何宇想了想,问道:“贾老哥,我家虽然住在山里,可从没见过草药啊!这草药一般长在什么地方啊?”
老贾:“唉!山里哪能长草药啊!咱们住的这片土地很难长天然草药的,卖的这草药,那都是泰和城的城主在自己后花园种的!”
杨何宇:“泰和城?听说是座古城,我和我哥还想过两天进城见见世面呢!为什么城主的后花园能长草药啊?”
老贾:“这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这整个被泰和山脉隔绝的半岛,百姓若是生病就全靠城主花园的草药了!”
杨何宇皱眉道:“那不够吧?”
老贾苦笑道:“是啊!所以药材奇贵!咱穷苦百姓就只能盼着不长病了。”
杨何宇的眉头皱成一团,老贾见了连忙笑道:“白老弟也别纠结,多亏老天眷顾,咱们普通百姓很少生大病!”
点点头,杨何宇试探的问道:“贾老哥,那咱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半岛吗?我听我爹说过,翻过泰和山脉,是更宽广的天地啊!就算山不好翻,那出海呢?有人试过吗?”
老贾拍了拍杨何宇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啊!唉……我十几岁时,也有过这种想法,可后来年纪大了,需要东奔西跑赚钱养家,慢慢就放弃了。
这些年四处跑商,我也打听到一些咱这半岛的远古传闻。听说咱这半岛,最早是被海兽占领的,当时百姓苦不堪言。后来山的那边过来一群神仙,在这半岛布下大阵,将海兽隔绝在海外。
可凡事有利有弊,有了护岛大阵,海兽是上不来了,可岛上的人也出不去了!”
杨何宇:“真的假的?这么神?”
老贾:“真假我也不知道!也不敢去试!不过听传言说,那片泰和山脉真的很古怪,翻不过去的,听说早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不死心的人翻山,不是上山后很快生了重病,就是不停的在山里打转,山顶都到不了,后来渐渐就没人尝试了。反正这半岛挺大的,百姓生活也够了。”
杨何宇:“那出海呢?海上真有海兽吗?什么样的?”
老贾笑道:“真是初生牛犊啊!据说出海也有相似的情况,出海航行一定距离后,船只就会自动回转,而且传闻深海里动物都很大!听说挺吓人的。不过我没见过,老弟你若是好奇,可以到海边的村子打听,他们好多都圈海养鱼,应该有见过的。”
杨何宇点头笑道:“谢谢贾老哥!”
老贾:“呵呵,年轻就是好啊!”
走着走着,大黑突然在身后说:“小白,什么时候回去?”
“!!”不光小卷毛吓一跳,连同行的老贾都吓一哆嗦。
杨何宇连忙道歉,老贾捂着胸口说:“白老弟啊,你哥怎么走路没声啊!若是白天还好,这晚上太吓人了!”
杨何宇苦笑道:“哥啊!你干嘛突然在我背后说话啊?”
大黑:“我怕突然在背后拍你,吓到你啊!所以就先说话了!”
杨何宇:“…………呵呵……”突然说话,连别人也吓到了啊!拍的话,无法立刻区分是谁,难怪鹏空每次突然出现都把我踩地上,这招确实挺好分辨的………………不对!我怎么被他带沟里了!?
纠正了一下思路,杨何宇说道:“哥啊,你下次可以考虑出现在我面前啊!”
大黑认真的想了想,说:“嗯!我会考虑的。”
老贾一旁面色古怪:这对兄弟好怪啊!正常人这事还用考虑吗?这大个子估计是长太急,脑子营养不够。简单聊了两句,告别了老贾,杨何宇和大黑回客栈休息。
客房中,杨何宇坐在床上清点财物,把赚到的钱分成几份,分开存放不易丢失。
大黑拿着一包小鱼干过来,问:“小白,吃鱼吗?”
“不吃,”说完抬头瞅两眼,跑到茶桌边烧水泡茶。茶泡好后,说道:“哥,喝点水吧!光吃鱼干,多咸啊!”
大黑笑着坐到桌边,边喝茶边吃鱼干。
杨何宇把东西都收好后,准备铺床睡觉了,大黑吃完鱼干,笑嘻嘻的走过来,拿出一段珊瑚形状,手指长,颜色乌黑的东西,塞到小卷毛手上,说:“小白,这个是给你买的。”
杨何宇:“…………这什么?”看着手里的不明物品,好像焦炭。
大黑:“这个东西在戌市上,说是很珍贵的,好多人都在抢!”
杨何宇:“珍贵?这是什么?”
大黑:“听说是药材!”
杨何宇:“药……材……?治什么?”
大黑:“小儿体弱啊!”
杨何宇:“………………好吧!这是什么东西?植物?动物?”怎么看都是块炭!还掉黑灰呢!
大黑:“药炭!”
杨何宇:“呵呵呵!果然是炭啊!……”
大黑:“小白!吃吃看,吃吃看!”
杨何宇长吸了口气,道:“哥啊!你说你俩,他让我吃草,你让我吃炭!下次会不会叫我吃土啊?”
大黑:“这不是一般的炭!”
杨何宇:“那是什么炭?”
大黑:“听说这是泰和城的城主府出产,天然生长的炭!百姓谁家小孩子天生体弱,吃了这个就好的!”
杨何宇捂脸:这里的小孩子好可怜,体弱,还要吃炭………………天然的炭?这看着很像珊瑚啊……虫尸……
看着大黑依然一脸认真的等着看人吃炭,无奈之下,只好掰了一小块塞在嘴里…………突然,一阵奇怪的悸动从心口传出,杨何宇顿时捂着胸口,窝在床上。
大黑连忙过来摸着后背,说道:“慢点吃,别噎着!”
杨何宇面色漆黑,真是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摆摆手说道:“哥,请你把窗帘拉上……”
大黑迅速拉好窗帘坐回床边,杨何宇靠着大黑,翻手拿出了铁骨灯笼,看着不断跳动的血色火焰,之前奇怪的感觉就是这火焰传出来的。
杨何宇不明白,问:“哥,这怎么回事?”
大黑眨眨眼,说:“等下,换人!”鹏空看了一会儿火焰跳动的频率,想了想说:“你再吃块炭试试!”
杨何宇:“还吃啊?你俩故意玩我是不是?还有,为什么我吃炭,这灯笼里的火会有反应??……”
鹏空没管小卷毛抱着灯笼歇斯底里,掰一小块炭塞了堵嘴。果然,灯笼里的火又开始胡乱跳动起来,还隐约有变大的趋势,鹏空继续一边观察火焰,一边往对方嘴里塞着小炭块,塞得杨何宇的脸跟炭一样黑。
好在炭到了嘴里,就像糖一样神奇的化掉,不然真会卡住…………炭塞没了,灯笼里的火果然微微大了一圈,但过了一会儿,就又恢复成原来的大小,也不乱跳了。
鹏空拍了拍黑脸的卷毛脑袋,说:“行了,收起来吧!”
杨何宇乖乖收起灯笼,然后直勾勾的盯着,一脸:你不解释,我就没完的表情。
鹏空看着好笑,摸了摸卷毛,说:“火加炭烧的旺你不知道吗?”
杨何宇依旧瞪着眼,咧着一口黑牙道:“我知道!但为什么要我吃炭啊?”
鹏空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卷毛的胸口,说:“你现在是房子,灯笼是房客,给客人的东西,当然要送进房子了!”
杨何宇眉毛抽成一团,依旧不理解。鹏空笑笑说:“别纠结了,想吃炭,天亮再去弄嘛!”
“不想!!”杨何宇想都没想的吼道。
鹏空:“呵呵呵……以后你就想了……”
杨何宇:“……………………”
鹏空:“啊!忘了问了,炭好吃吗?”
杨何宇怒吼:“别跟我提这茬!!”
鹏空:“呵呵呵呵呵…………以后给你找点好木材烧炭吃!”此话一出,手臂上被遗忘的如意木偷偷哆嗦了一下。
杨何宇:“你还提!!哇————!!”边吼,边开启抓狂模式。
翻滚累了,消停后,杨何宇趴在鹏空身上,好奇的问:“哥,你说这里的小孩子体弱为何要吃这炭啊?他们又没有神火……”
鹏空:“是啊!你自己说的,他们没有神火,所以他们吃这药炭,是药用,你吃,就是烧了!”
杨何宇:“………………”听着好像我吃是吃瞎了的感觉?“那这炭有药用价值?”
鹏空:“不知道,都是你在吃,我又没尝过,不知道。”
杨何宇:“………………唉……真吃瞎了啊……”那炭进嘴就被烧了,所以也没收到成分提示……不知有毒没毒。
鹏空:“之前在戌市,大黑打听到,这片地区有个很大的阵法,年头似乎也挺久的!”
杨何宇:“嗯!我也听说了,说是为了驱赶海兽的护岛阵法,也不知是真是假……”
鹏空:“凡事年头久到一定程度,就没法分辨真假了!关键是找到阵眼,若是封印,阵眼一定有神火。”
杨何宇点点头:“阵眼不知在哪啊……”
鹏空:“我看泰和城的几率较大!”
杨何宇:“那咱明天就出发?我还听说这里只有城主的花园能长草药,很怪!”
鹏空:“是古怪!好,明天出发!………………现在嘛……”说着,眼中闪现意义不明的光……
杨何宇见了,连忙认真的趴好,说:“天色不早了,我刚吃了炭,需要早睡!晚安!”然后开始呼呼装睡。
“呵呵呵……”鹏空摸着卷毛发笑,小声说道:“衣……服……”话音刚落,杨何宇立刻起身,迅速脱掉衣服,叠好、放好,然后趴回原来的姿势,继续闭眼呼呼……动作迅速连贯省时,逗得鹏空再次发笑。
第二天,二人吃了早饭,买了路上的零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