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客栈,天色已经很晚了,点了些饭菜,送到房间,回屋洗了个澡,好歹也算钻了地坑,洗掉怪味嘛!
房间内,杨何宇吃正常的晚饭,鹏空吃他自己的存粮,还时不时的问:“来口尝尝?”
杨何宇对此呵呵一笑,心想:我没吐你一脸已经很有定力了好吗?看你吃人时我在旁边依然能吃得下饭,这搁以前,想想都能吐……不过,习惯了这些,也有好处,就是可以拿来恶心别人。毕竟放着死人眼球的汤,我都能笑着喝下去,呵呵!这也算一种本事了吧……
吃完饭,二人躺在床上聊天。
杨何宇:“哥啊,明天再打听打听,要是还弄不清这镇子为何住修士分单双月,咱就去下一个地方好不好?我感觉这里应该跟封印没关系。”
鹏空:“好啊!你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杨何宇想了想,好奇的问:“哥,以前怎么没见你掐诀用符啊?”
鹏空:“废话,当然是用不上就不用了呗!”
杨何宇:“……哦……”好像是问了句废话啊……
鹏空歪着头看着,略显不悦道:“你脑子又傻了?不怕我嫌你傻,吃了你吗?”
杨何宇边微笑边静静的看着鹏空那对金色的眼睛,不说话。
鹏空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不怕了?”
杨何宇两指推起自己的嘴角,得意道:“你不会吃我也不会嫌我傻的,要是嫌弃我,早直接吃了,还能没事说着玩?”
鹏空抱臂皱眉:“哎呀!变聪明了?看来我得想个新的理由了,这个被你识破,不好骗了!”
杨何宇:“呵呵…………”
二人跑出去玩回来晚不管,锦府的吴管事都快疯了,之前派人找这‘白衣美人’,结果人说,那一黑一白出镇子了!害的吴管事以为这二人走了,连忙派人四处打听,听到客栈老板说那二人没有退房,松了口气。
天黑之后,派到客栈蹲点的下人回来报告说,那黑白二人回来了,吴管事终于放下心中石头,并命人第二天天亮前,就去继续蹲点,见到那二人,就请到锦府!千万不能再让这二人‘跑了’!
第二天清晨,鹏空拿着存粮蹲在床边吃早饭,同时认真的观察床上的贪睡卷毛,时不时拽拽手,拽拽脚,偶尔翻翻个,只是为了检查身上的彩绘,看颜色有没有掉的…………
吃完一份,小卷毛没醒,等了一会儿,开始吃第二份……一连吃了三份存粮,杨何宇依然睡成死狗,鹏空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手脚不老实起来:按按鼻子,拽拽耳朵,挠挠脚心,捏捏这里,捅捅那里……终于把人鼓捣醒了!
杨何宇苦笑着睁开一只眼,笑道:“哥啊,你要拆我吗?找什么呢?”
鹏空笑笑,然后一脸认真道:“你太能睡了,我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一按就醒的开关!”
杨何宇伸了个懒腰,说:“一按就醒,我不知道,一按就死的地方,我身上倒是很多,你看着按吧!”
鹏空:“我轻轻的,只按个半死。”
“噗——!”杨何宇顿时笑出声,然后皱眉道:“叫醒我,说一声就行!你干吗非要动手啊?”看了看自己“还脱我的衣服?”好歹给留了个短裤。
鹏空:“叫你不好用啊!你哪次是一叫就醒的?还有,衣服是你睡着后,就脱了,跟叫醒你没关系。”
杨何宇:“………………”我有时真搞不懂你这鸟脑子在想什么……但要是问了,你给个我没法接的答案怎么办?还是装糊涂吧!
翻身爬起来,找衣服穿。一抬头,房间内的茶桌上,整齐堆放的三个头壳就差闪光了!那叫一个显眼!!
杨何宇脖子僵硬的转过脸,看着一旁同样在穿外套的鹏空,僵硬的问道:“哥……你吃完存粮,头壳为什么还要摆桌上啊?”
鹏空:“想问你要不要寄给谁啊!”
杨何宇:“…………你跟我说不行吗?一早上睁眼就看三个头壳摆供品!之前还有过睁眼就见你在吞内脏、睁眼就看一排脑残条,都说我睡不醒,我神经衰弱啊!能睡个好觉多不容易啊!!”
鹏空:“那排脑残条不是你要求的吗?”
杨何宇:“啊?我什么时候要求了?”
鹏空:“你只把衣服送回去,不就是要人家扔了衣服来见你吗?”
“……………………”我忘了……那我这算,再一次的搬石头砸自己喽?
算了!无奈的摆摆手,杨何宇有气无力的说:“头壳先收起来吧,你要是没地方放,给我拿着也行。”
鹏空点头,然后问:“那,有赏金的头壳要标注一下吗?”
杨何宇:“当然!!活人我都不认识,只剩头壳什么的,一定要标好!!”
收拾妥当,二人一身普通的黑白衣衫,下楼吃饭。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了,烈日当头,客栈旁边的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仿佛菜市场一上午没卖出去的绿叶菜,蔫巴巴的,两眼无神的蹲着,目光飘忽不定。这时候,忽然听客栈内,老板故意大声的说:“您二位起来了?吃点什么?”这是自己早上来蹲点时,拜托老板的暗号,要是见到黑白二人起来吃饭,就大声说,通知自己。
蹲点的年轻人激动的想冲进客栈,完成自己请人上锦府的任务,可刚站起来,就摔倒了,没办法,蹲太久,腿不认识自己了。
努力双手扶墙,像个年迈的老者一样,挪进了客栈,看着大厅角落那一黑一白吃早饭的二人,年轻人眼含泪水,步子艰难的蹭到了跟前,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只顾流泪。
杨何宇和大黑正准备吃早饭,回头忽然见到这个:发如枯草、面色憔悴、满眼热泪、神情激动、看着年纪不大,却腿脚不好,整个人好像多少有些脱水的……乞丐?呃,不是,穿的衣服是锦家下人的制服,所以是锦家人。嗯!锦家挺好的啊!这人都这样了,看着好像命不久矣的样子,也能在锦家做下人啊!!
激动了半天,锦家下人终于张口,吐出了一句:“我终于盼您出来了!”本来是应该说:‘锦家老太爷请您到府上做客!’但因为有吴管事的要求,自己天没亮就来蹲点等候了,盼到这时候,终于盼到了,就激动的直接说了。
杨何宇皱了皱眉:什么叫我出来了?我进去过吗?唉,这孩子看来智力不太好,先给喂点水吧!估计脑子都干吧了…………
将茶水递过去,那锦家下人喝了大半壶,补了水分,这么半天,腿麻也好了,终于恢复正常,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小姐,我家老太爷请二位到府上做客!”
杨何宇眨了眨眼,好奇道:“你家老太爷?不是你家少爷吗?”
锦家下人:“我家吴管事吩咐的,是老太爷请您过去做客。”
杨何宇:“你家老太爷,我又没见过,叫我过去,有什么事吗?”不会是知道我昨天让他孙子吞蟾蜍,想报复?
稍稍胡思乱想了一下,杨何宇笑着说:“可以等我俩吃完早饭吗?吃完我们就跟你回锦府!”
锦家下人连连点头道:“当然,您慢慢吃。”早饭?都快中午了啊!
杨何宇一边吃饭,一边跟锦家这位下人聊天:“吃早饭了吗?”
锦家下人:“吃过了。”不吃早晒死了。
杨何宇:“锦家工作很辛苦吗?”
锦家下人:“还好,您为何这么问?”
杨何宇:“……呃,我看你刚刚好像有些脱水的样子……”
锦家下人:“呵呵……没事,就是太阳晒得久了点,没喝水而已。多谢小姐关心。”
杨何宇点头:“下次随身多带点水吧!长期脱水对身体不好。”
锦家下人连连点头:“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谁知道您老这么晚才起来啊!一般人都是天刚亮就起来好不好?
吃完‘早饭’,杨何宇和大黑跟着锦家下人来到锦府。整栋建筑虽然没有夸张的装饰,但能明显看出是户有年头的大户人家。下人直接将人带到会客厅,备上茶水,等候。
早在二人进锦府的时候,就有下人报告吴管事了,吴管事连忙找到李管事,然后叫人将提前买好的做‘尘味八鲜’的东西,都拿到老太爷的花园,等着。
老太爷听到会调酒的人请来了,立刻换上正装,等着见客。
吴管事来到会客室,寒暄了一下,将人带往老太爷的院子。一路上,还在打听着……
“请问……您贵姓啊?”
杨何宇:“免贵,姓白。”
吴管事:“白……公子?”
杨何宇笑道:“吴管事不拿我当女人吗?”
吴管事看了看,笑道:“在下看得出来,白公子相貌精致,甚至多少有些媚气,但确实是男子。不知我家少爷为何会将您误认成女子……实在是……唉…………”
杨何宇礼貌道:“被锦少爷误会,我也有错……不能全怪贵府少爷。”谁叫鹏空给自己脸上画了个美人妆呢!
吴管事:“白公子真是心善啊!呃……不知……白公子为何会调制‘尘味八鲜’呢?”
杨何宇心想:哦,原来是为这找我来啊!我能说是喝人家的酒,偷学的么?编个理由:“啊……‘尘味八鲜’啊!前些年,我一直在七魔城的美食街工作,在酒馆工作了几年,所以偷学了几个怪味酒的调法。管事先生可不要将此事传出去啊!酒店老板会说我泄漏秘方,找人灭掉我的。”
吴管事瞪大眼睛:“七魔城,有买这种酒?”
杨何宇点头道:“是啊!还卖好多别的口味的调制酒,都很有特色,可惜我偷学的不多……”说都会,真的会被灭口啊!
一边闲聊,一边在庭院走廊左拐右拐……杨何宇心中黑线狂刷:这有钱人靠在家里修迷宫来防止智力退化吗?可这锻炼的好像都是下人和客人啊!
想到锦传少爷昨天的惨状,杨何宇尴尬的笑笑,问道:“吴管事,听闻您专职照顾锦少爷的,昨日在下不小心跟锦少爷喝的酒有些多,不知少爷他现在还好吗?”
吴管事笑道:“劳白公子费心了,我家少爷很好,今早起来还念叨着白公子你,听说公子你要来府上,少爷他还特意打扮了一下,一会儿白公子您可不要见笑啊……”
杨何宇脸上爬了一下黑线,笑道:“不会,不会!呃……有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吴管事:“白公子请讲。”
杨何宇:“我看锦少爷年纪似乎也不小了,又没拜入仙门,怎么不娶妻生子啊?”
吴管事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我们也没办法啊!少爷见一个爱一个,可弄到手又不喜欢了,怎么劝也不见效啊!老太爷又宠着,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能多说什么啊……”
杨何宇:“那少爷的爹娘呢?他们也不管吗?”
吴管事苦笑道:“老爷和夫人啊,人家那俩才叫会生活呢!人家夫妻常年组团外出寻宝不在家啊!一般都是一两年才回来一次,待一个月不到,就又找朋友出去了……他们不管少爷的,唉…………”
杨何宇低头沉思:看来,谁家都有愁啊……这家更厉害,弄得全镇人都跟着愁了。
终于转到了老太爷的后花园,花园内,一位看起来八十多岁的白须老者,满脸笑容的坐在花园内的太师椅上。花园中央摆着一张大号花梨木桌子,桌子上已备好酒水和酒碗等。
见到吴管事领来的这一黑一白,尤其是见到杨何宇:一身白底金丝长袍,白色马尾,脸上依然带着红色眼影……(鹏空用草汁抹的,没个四五天是不会掉的!)
老太爷立刻眉开眼笑道:“真是位佳人啊!姑娘今年多大啦?可有心上人?成亲没?”
李管事连忙咳嗽,吴管事偷偷捂脸,杨何宇满脸黑线,心想:看来这不分男女是会遗传的啊!
认认真真行了一礼,杨何宇摆了个春风般的笑容,说道:“锦老太爷,晚辈乃是男子,老太爷再仔细看看?”
揉了揉眼睛,锦老太爷又认真的从头看到脚,然后面露遗憾的说:“唉……本以为是女扮男装,仔细看真是个男的,我还想着,要是个姑娘家,就介绍给我那个小孙子……男的不行啊!我还想抱重孙子呢……”
杨何宇心中冷笑:您老那位孙子啊!现在还当我是个女人,迷着呢!呵呵……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杨何宇看了看两位管事,直奔主题道:“晚辈听闻锦老太爷想喝‘尘味八鲜’,请问,是现在就喝吗?晚辈可以立刻开始调制。”
老太爷点头,两位管事也找来了厨房打下手的佣人和准备学习的厨子,站成一排,一起围观。
杨何宇苦笑道:“锦老太爷,我事先声明啊,这酒其实是我偷学的,各位学了调法,可不要到处散播,不然,七魔城的名味酒馆的老板是会找人收拾我的。”
老太爷点头道:“这点你放心,这酒,我们学了就自家调来喝喝而已,不会到处散播的。”
杨何宇点头,然后开始摆碗,倒酒,调‘尘味八鲜’。
材料备的很足,杨何宇一次调了三套,然后笑道:“晚辈调了三套,锦老太爷请品尝!”
老太爷看了看两位一脸好奇的管事,大方道:“来,跟老夫一起品尝!”
两位管事看着老太爷拿起什么颜色的酒,自己就跟着拿什么颜色的,其实顺序杨何宇已经摆好了,挨着拿就行。老太爷因为之前喝过,表现的还很淡定,两位管事第一次经历这过山车般的味觉变化,表情都十分丰富。
待八碗都喝完后,三人都抱着最后一个酒碗,一脸‘升仙相’。杨何宇不禁偷笑,心想:这真是一家子啊!尤其是老爷子,表情跟孙子一样一样的。
这时候,锦传满脸激动的跑来,见到杨何宇,立刻笑成一朵花,转眼见到大黑,脸瞬间黑成锅底。
杨何宇没有管锦传,而是问老太爷:“锦老太爷,晚辈调这酒,味道如何?”
老太爷一脸满意道:“不错,跟老夫当初喝的一个味道!只是这每碗酒的名字……”
杨何宇依然面带微笑:“锦老太爷不知道这每碗酒的名字吗?”
老太爷面露遗憾道:“唉……当初年轻,忘记问了。后来没有在意,等过了很多年,想问时,却找不到会调此酒的人,最近几年老夫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这酒已经在七魔城的酒馆出售了啊…………若知道,老夫早跑去喝了。”
杨何宇笑道:“既然锦老太爷想知道这每碗酒的名字,晚辈就再调一套,并且说下名字可好?”
老太爷连连点头,锦传这时也认真的跑过来看热闹。
又调好一套,杨何宇指着第一碗,颜色泛黄的酒说:“这第一碗叫‘尘世初现’,”指向第二碗,颜色泛青的酒说:“第二碗叫‘青灯竹夜’,”第三碗,苦味的酒:“第三碗,‘别时无言’……第四碗,‘念君无返’……第五碗,‘怒炎焚天’……第六碗,‘杀场无边’……第七碗,‘凡世有缘’……最后一碗,‘化尘为仙’。”
杨何宇一碗一碗介绍完,抬眼看见老太爷眼含泪花,吓了一跳,连忙小声问吴管事:“请问……老太爷这是……”
一旁的李管事小声的问道:“白公子,这‘尘味八鲜’的故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杨何宇点头道:“知道一些,听说好像是个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当初喝这个酒时,店伙计有介绍的。
李管事点点头,小声接着说:“据说老太爷年轻时,跟他初恋情人的故事,与这‘尘味八鲜’的故事很相似啊!”
杨何宇:“哦?还有这事?”好八卦啊!
老太爷摆摆手:“唉……不提了,这么多年了,事情都过去好久了,也该放下了,像这酒的名字一样,放下一切,化尘为仙……”
既然老太爷都说不提了,下人们也不敢八卦,杨何宇瞅了瞅,问:“锦老太爷您还有什么想喝的酒吗?若是晚辈会调,便再献一次丑……”
老太爷摆摆手,笑道:“没有了,这么多年,老夫就是想再喝一次这‘尘味八鲜’,今天终于喝到了,老夫很满意。老李啊!吩咐厨房,今天中午,招待这两位贵客,在府上吃饭。”
李管事连忙点头,吩咐下人准备加菜。
老太爷看了看锦传,然后笑道:“白小友,老夫年岁大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爱玩些什么,接下来,就让锦传陪你如何?”
锦传立刻眼睛放光,杨何宇心中苦笑,但面上依然礼貌的说:“那晚辈就不便打搅了。”说完,看向锦传:“锦少爷,接下来,您有何安排啊?”
锦传一脸花痴相,笑嘻嘻的说:“请随我来!”然后乐得想边走边跳,却担心被老太爷看到,便收敛了一下,每一步都轻轻的蹿一下,但是脚又不离地,看着特像在抽,走路姿势极其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