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只能生挨着?”
“没事,我忍得住。”孜须虚弱地说道,也不知道是真的忍得住,还是安慰她。
轻儿只好拿起针线,一针下去,只见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床单,轻儿感觉这针虽然扎在他身上,却像扎在自己心上一样疼。
“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哭,眼泪要是掉在伤口上,会更疼的。”看着她的眼泪快落下来了,可欢赶紧拿出丝巾为她擦掉。“要不还是我来吧!”
“没事,我可以。”轻儿强忍着泪水,一针又一针艰难地为他缝着。斩溪砍得很深,竟丝毫没有顾及父子之情,难道他真的想亲手弑父吗?轻儿在心里不断地骂着。时间过得特别慢,每一针,对孜须,对轻儿都是一种折磨。
好不容易缝好伤口,轻儿松了一口气,孜须却早已痛晕过去。
再次擦拭周边血迹,轻儿又小心地为他包扎,再为他披上衣服。等一切收拾妥当,无遇和可欢见状,退了出去。轻儿便守在这里,她不敢走,脑子里尽是他昏迷前的话:“不要离开我。”她怕他醒来看不到自己。
可是,一停下来,她的脑海里又会闪现斩溪抡斧斩下去的瞬间,她真的好怕,要是斩溪没有停手,真的将他斩成了两段,那是她怎么都缝不回来的,更何况,那时,他的魂魄也会被斩碎,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天上地下,便再也没有孜须了。
杀夜死了,她不能再看着孜须死在自己的面前。更何况,杀夜死了,肉身犹在,还有一缕魂魄犹在。若是孜须就这样死了,不仅死无全尸,连魂魄也不会再有。
她想想都很后怕。
“在想什么呢?”孜须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看到她,却不由地露出微笑。他坐起来,伸手去摸像她的头。
她却转头不愿看他。她生气了,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孜须顿了顿,“对不起。”千言万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听着这简短的三个字,泪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了下来,她突然伸手抱住他,“要想我原谅你也可以,你不可以再轻生,不可以再不顾自己的生命,不可以……”
“我答应你。”还没等轻儿说完,孜须便已开口,用十分温和的声音。
轻儿松开她,看着他还活着,就这样在这里面前,温和地对着自己说:“我答应你。”时间仿佛停留在这一刻,让她忘记了其他,忘记了自己,眼睛里,心里,只有他。
孜须不觉地微笑着,“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轻儿低头,“其实,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那些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她一直都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他。当初在人间,她差点杀死他,才让他知道他需要一个太子,而作为他的未婚妻,她又不愿嫁给他,更是逃婚。如此种种,才会导致他不得不娶了翎柔,生下斩溪。
“不,还是我的错,不管是什么,都是我的错。”孜须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宠溺得看着她。
轻儿更加自责,“我总是伤害你,我怕,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伤害。我不想你再受伤,尤其是为了我。”
她不仅仅是轻儿,她还是幽灵宫宫主,这是她抹不去的过往,她便是天界欲除之而后快的血蝴蝶。若他知道她的身份,又会如何?
她和他之间,虽有一纸婚约,可是阴差阳错,却错过了太多,如今早已回不去了。她欠他太多,不能再伤害他了,放手离开,让他忘了自己,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傻瓜,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是受伤,我也心甘情愿。离开我,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孜须捧着她的头,小心地吻上去。
轻儿沉陷在其中,再也不想去想其他的东西,只想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俩。
屋外,出现了脚步声,是斩溪带着玥离来了。
轻儿坐在孜须边上,没有起身,也没有看他们。
“你没事吧?”斩溪看了看孜须,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孜须未语,却听见轻儿怒道:“你来做什么?不用你关心。”
斩溪一脸无辜,“你们这是和好了?”
“不用你管!”轻儿依旧是不依不饶。
斩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们倒好了,我却成了坏人了。”他无辜地看向孜须,“你还装?那把斩魂斧早就被我换成了一把凡间的普通的斧子,你一个神仙,凡间的斧子压根伤不到你。”
孜须想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可是晚了,轻儿已经听见了。
“什么?”她怒瞪向孜须,敢情他的伤,他的痛,都是装的,这不过是哄骗她的一个苦肉计而已。
孜须瞪了斩溪一眼。
斩溪也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有点心虚。“你没告诉她,我们俩只是在演戏而已啊?”
那夜,斩溪捡起孜须的令牌,看向孜须,眼神里满是愤怒。“太过分了,杀人也就算了,还想嫁祸给你。”
“你信我?”孜须还以为要废些口舌解释,没想到斩溪压根不怀疑他。
斩溪毫不犹豫地点头,“你刚击退魔军,坏了魔帝的事,这个时候,他肯定要想办法先对付你。离间,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立马找人来彻查这事,肯定会牵扯出一些内贼。”
“不。”孜须否定了他的想法,“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随后,斩溪散发出在现场发现孜须的令牌的消息,又假装把孜须囚禁在浩渺宫。但是,他们都没想到花魔弄影会闯进浩渺宫,欲杀孜须,还好没让他得手。
他便借题发挥,想斩那两个仙将,误导魔界。可是这事,他也是临时想到的,想到孜须应该早已休息,就没有和他商量。
孜须知道这事后,他知道这两个仙将是无遇手下,之前形迹可疑,是为自己办事,才会让斩溪误会他们和魔界有联系。他不忍他们无辜受害,才挺身而出。
只是没想到,斩溪觉得他们和魔界勾结,肯定还知道一些什么,没打算真的砍那两个仙将,想留着再审问一番,就把斩魂斧换成了凡间普通的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