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直接去树林,而是来到城内,在一座茶楼的二楼靠窗位置坐下。这是天涯城里最热闹的茶楼,人来人往,很多消息都会在这里传开,而窗外楼下便是热闹繁华的天涯街,坐在这个位置,既可以听茶楼里的消息,又看到看着街上发生的事情。
眼看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还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时,一个人一走进茶楼,就大声嚷嚷着往一桌已坐着三个人的位置上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你啥情况?现在才来,我们都准备散了。昨天说好午后过来的呢,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
“别提了,邻居家的张大爷去隔壁城走亲戚,本来昨晚要回来的,结果一夜未归。张大妈早上找我帮忙一起找。”
“那现在是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在城外树林里,只找到一堆骨头和血衣,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这么可怕?你确定是张大爷吗?”
“张大妈认出他出门时穿的衣服,应该没错了。可怜张家全靠张大爷生活,现在张大妈哭得可伤心了,好几次晕过去。我惦记着和你们有约,特过来说一声,再嘱咐一下大家,晚上别去那片树林了。还要回去帮张大妈一下,都是邻居,平时也没少帮我的。”
听到这里,斩溪正欲起身,却被孜须按住,“这里人多眼杂,等到晚上再说。”
斩溪这才坐下,继续端着茶杯,思索着方才那个人说的话。
“哎呦,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找媳妇了没?我给你介绍?”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黑衣男子走到了他们边上,径自坐下,拿过他们桌上的茶水,自己倒上一杯。
这公子,称的是斩溪。斩溪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你谁啊?”
“连我你都不认识啊!我可是天涯城里远近闻名的媒公。”
就在斩溪不知所措的时候,身边的孜须一声轻哼,“神界这么清闲吗?神上都在人间做起保媒的行当了。”
直接被揭穿身份,墨屿只好收起方才那游戏人间的嘴脸,“倒也不是,本神的小侄女贪玩,离家出走了,这不,我正在找嘛!”
见孜须没有多大的反应,一副淡然的神情,优雅地喝着茶,墨屿挑了挑眉,“我那个小侄女啊,就是你那比你小不知几十万岁的未婚妻,须公子都不关心一下?”
这时,轮到斩溪惊讶了,喝着的水呛了他一口。
孜须依旧不为所动,“那神上可要好好找了,若是把我的小未婚妻弄丢了,我唯你们是问。”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找不到吧!”墨屿挥了挥衣袖,“帝神让我转告你,此次城外树林之行对你不利,务必万分小心。”语罢,他便消失在茶楼里。而茶楼里的其他客人没有丝毫反应,看来方才他是用了隐身术,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看到他。
“你已经有了未婚妻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我还瞎操心,要给你娶妻。”斩溪有些难为情地问道。
“都说比我小不知道几十万岁了。”他白了斩溪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斩溪忍不住笑着,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个未婚妻。“方才那个是谁?神界的?他来传达帝神的话?”斩溪心中疑惑,帝神派人来,为何不找自己,而是找孜须呢?孜须和神界也有往来?他的小未婚妻也是神界的吗?
“神界的一位故人而已。”孜须淡淡地说着,显然不愿意多说。他和墨屿结怨早就很深了,此番他来这么一闹,还特意当着斩溪的面说帝神,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夜幕降临,他们先去了下午那人说的张大妈家里。一靠近,便看到了屋子上空飘着的阵阵怨气。屋子里,传出一阵阵哭喊声。
他们隐了身,来到屋内,只见一个简陋的木棺四周笼罩着浓浓的黑气,因是盖着棺盖,倒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屋里有人,他们也不好掀开棺盖。孜须双手一挥,棺木就仿佛变成了透明,里面的尸骨也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正如下午所闻,只剩下一堆骨头被包裹在衣服里面。孜须继续施法,只见一道光射向站在张大爷的头颅,紧跟着,一团烟雾从他的头颅处淡出,缓缓升起。慢慢地,一个场景出现在烟雾中。
只见一个大爷身穿朴素的长褂,提着一盏灯,走在树林里。夜色中,小树林特别寂静,偶有飞鸟惊起,显得有些惊悚。也许是走惯了夜路,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拉紧衣服,快速地往前走。
突然,他仿佛被什么绊到,摔倒在地。待他爬起身时,眼前已是一片迷雾,空气中散发着腐烂的味道。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堆棺材,满是黑气。
他吓得转身就跑,而棺材里的那团黑气却飞了出来,向他袭去。很快,他整个身子都被黑气缠绕住,不见影儿。没一会儿,黑气慢慢散去,只留下他的一身血衣包裹着已破碎的骨头,躺在地上。
“看来问题出在这团黑气上。”斩溪得出结论。
“罪仙都是仙,哪怕有怨气,也不该有这么浓的黑气,除非已入魔。”孜须皱了皱眉,入魔也不是想入就能入的,在他看来,那些罪仙还不够资格。看来,这树林里,除了罪仙,还有其他存在。
孜须双手施往生诀,只见张大爷身上的怨气慢慢散去,变成透明。随后,他的魂魄飞向冥界,走向轮回。
走出屋子,斩溪却开始走神。方才,是孜须施法抽取了张大爷的记忆。
此类法术,虽然练起来难度不大,但是因为神仙面对更多的是神仙,若是随意对仙友使用这类法术,那大家都没有隐私可言了。因而,这被列入禁术,连斩溪都不会。
孜须竟然会这样的法术,若是他趁自己睡着了,提取自己的记忆,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又或者,他以前就这样干过,所以能牢牢把自己掌握在手里。
“你在想什么?”似乎是看出了斩溪的走神,孜须疑惑地看着他。
仿佛被看穿了心事,斩溪一阵慌张。“没,没什么。”
“小心点。”孜须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便径直往树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