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得久了,她的心变得忐忑不安,深怕他会认出自己。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行。
她一边走,一直思量着。她和孜须也算是旧相识了,不说对他有多了解,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不管是法术上还是机智上,她都对付不了他。一旦露出马脚,不但救不出幽酭,而且就凭八万年前她差点杀死他的这个仇,他也不会放过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一切还得小心谨慎。
想着,她突然感觉眼前一片黑,抬起头,原来是一棵高大的浮生树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转身看向孜须,他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根本就不认识去浩渺宫的路,让她走在前面,只怕现在不知道走哪去了。孜须聪明,她也不笨,怎么会看不出他正在怀疑她呢?
她伸手抓过浮生树垂下的浮须,婀娜的样子和浮生树宛如一体。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背后隐藏着杀气,浮须不过是她的武器而已。正欲施法于浮须之上,往他袭去,却见孜须突然笑了,“我忘了你常常迷路,竟然让你走前面。”
她握着浮须的手不由地松了下来,“还是须公子带路吧。”
不过孜须没让她跟在自己后面,而是并排一起走。虽然以他的法力,她要是溜了他肯定能感觉得出来,但是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有溜走的机会,这倒省了不少麻烦。
一路无语,轻儿感觉浑身都围绕着一层寒气,从孜须身上散发出来的。其实,她身上也一直都散发着寒气,围绕着孜须。
“你刚才在想什么?”不知走了多久,一直不屑和她说话的孜须突然开了口,让人错以为是为了缓和这冰冻的空气,可是话一开口,却让温度直线下降。
“须公子觉得我在想什么呢?”她冷冷地反问,四目相对的瞬间,好像两把利剑刺进了彼此的心窝。从他的眼神里,轻儿还看出了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她扭开了头,面对孜须,终究还是有点心虚。
走进浩渺宫,她自己在一侧找了个位置坐下,倒起水喝了起来。本以为把她送到这里,孜须就会离开,可是他不但没离开,而且还一直盯着她,深邃的眼睛里,依旧是那丝让她看不透的东西。
她附在荋鸢的身上,他肯定不会认出她。那他为何总是这样看着她呢?难道他也喜欢这个叫荋鸢的女子?
见他依旧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轻儿干脆大方地让他看,心中却没有停歇地思索着怎么才能救幽酭。
早前听闻烟池有一座到处都是封印和机关的仙牢,被抓到烟池的妖魔鬼怪,大多会被关在里面。
幽酭被关在那里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也有例外。方才没有一点消息,自然是先找仙牢。如今孜须这样盯着自己,反正也脱不开身,与其打草惊蛇,不如今晚先从斩溪那里打探一下。
她也想过如今孜须就在她的面前,坐着也无事,可以跟他打探一下。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孜须太聪明了,跟他打探只怕会招来怀疑,露出马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轻儿原以为三界之大,事情之多,从各地呈送上来的奏折一定很多,斩溪应该会批阅到傍晚才归,没想到这么快。可是孜须不走,她终究是无从下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意外的是门口没有出现斩溪的身影,反而走进了三个女子。最前面的一个身穿红色底纹丝绸长裙,上袖百朵牡丹,头戴金色发冠,行动间,举止端庄,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优雅。跟在后面的两个小仙女,估摸着是她的侍女。
“见过天妃。”孜须见状,慢步上前微微作揖。
天妃?她就是滴杳的妃子翎柔?世人传说天帝滴杳对天妃翎柔情有独钟,因而他本可有后宫三千,却只娶了她一个。
轻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翎柔,翎柔也看着她,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呢,直到一团白光从外飞了进来,慢慢地变成人形。
“哪来的丫头,竟如此不懂礼数?”就在斩溪出现的瞬间,翎柔大声斥责。
“见过天妃。”轻儿本来不想理会这些人和事,但是既然可以利用荋鸢的身份,就不想让这个身份太早没有利用价值,只好委屈一下自己。
“斩溪,这就是你放着雨杉不娶,要娶的女人吗?如此不懂礼数,如何当得我烟池的少妃?”翎柔很是气愤。
斩溪担忧地看着轻儿,“还不快跪下。”
轻儿缓步上前,心中却在盘算着。动手?有孜须在,没有胜算。她缓缓地跪在地上,两手拱合,叩头至地,“天妃息怒,是荋鸢不懂事。”
斩溪显得有些意外,却也是舒了一口气,正想上前求情,把这事揭过去。可是翎柔却不依不饶,“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无礼的荋鸢姑娘也会向本宫行礼?只怕这心里是在咒骂着本宫吧!”
轻儿当是一愣,原以为这样能打发走这个天妃,没想到这荋鸢原是无礼之人,早已惹得天妃不悦,这事怕没这么容易过去。要是再忍气吞声,只怕也是不符合荋鸢的性格,委屈了自己,还会惹人怀疑。她干脆站了起来,“天妃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吗?荋鸢诚心认错,您却觉得荋鸢心里在咒骂。”
斩溪紧张地立马把她拉到身后,“母亲,荋鸢心直口快,没有恶意,您别往心里去。”
“你看看,她还不是少妃,就如此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若是让她当了少妃,那还了得?”翎柔手指着轻儿,气得发抖。
轻儿心里觉得可笑,对她恭敬她还不买账,这又怪得了谁?滴杳的眼光实在不咋的,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她一脸凛然地看着翎柔,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更加惹怒了翎柔。“来人,把她给我押到烈火台去。”
与此同时,原本守在宫外的翎柔的两个仙侍飞速地闪了进来。两根铁链“嗖”的一声,分别从他们的衣袖里窜出,飞向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