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条很小的路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看着滴杳的背影,突然微微一笑,往那条小路快速离去。
直到走远了,她转头往回看,不见任何人影。“这么多小路,他肯定找不到我。”她得意地喃喃自语着。这几天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连出门都不肯放过她,谁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呢!
“是吗?”就在她转身准备从前面寻路回去找兰若的时候,看见了滴杳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早啊!”轻妍脱口而出。因着和他靠着太近,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她的上身往后仰了仰。
滴杳愣了愣,不禁再俯身靠近她,直到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鼻尖。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妍不觉地屏住了呼吸。她甚至觉得,下一秒,他会吻过来,她不觉得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只是她的错觉。不一会儿,一阵凉风吹来,轻妍睁开眼睛,只见滴杳早已和她保持了距离,一手拿着白玉龙箫,一手背后,背对着她。
“你要是再敢逃,我就抓你回烟池。”滴杳冷冷地说着,便继续往前走。
“就不!”轻妍嘟着嘴低声道。
“你说什么?”滴杳停住了脚步,转身质疑地看着她。
“我说那边不是去王生家的路啊!”轻妍脑子一动,转变了话题。
“本王有说过要去王生家吗?”
“……”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轻妍不得不赶紧跟了上去。
“那个,我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轻妍本来就身体虚弱,跟着滴杳走了一会儿山路,走到一个崖边的时候,便体力不支。
“不行。”滴杳冷冷道。
“那你背我。”轻妍不禁脱口而出。话已出口,才发现他早已不是那个爱着自己,宠着自己的滴杳了。她,只是他的囚犯。
“嗷呜……”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上传来一阵狼叫声。
“那个前面有狼,我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说着,她就坐到一块大岩石上,不准备走了。
滴杳看了看山顶,再转头看向她。“你不去,我拿什么去喂那群可爱的雪狼啊?”
“雪狼?”轻妍的心不由地一颤,传说那是天地间最凶猛的狼种,凶残无比。听说仙界曾多次派人天兵天将降服,都无果。他竟然称它们是可爱的雪狼。
就在这个时候,山顶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狼叫声,可见是狼群居住,并非一两只。
“还不快走,我的雪狼朋友们都饿坏了。”滴杳看着她凶巴巴道。
“你……你真要拿我去喂雪狼?”轻妍有些不相信他的话,犹豫地问道。
“我有求于它们,但是它们很挑食,一般食物都不接受。你是我的囚犯,不牺牲你那牺牲谁?”滴杳一边说着,一边蔑视地看了她一眼。
“我死也不去。”轻妍弱弱地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双腿却有些发软。就算他不爱她了,就算他要报复她,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地要用她去喂那凶残的雪狼?
“这可由不得你。”话音刚落,他衣袖一挥,一条捆仙绳往她飞去。
她不觉得往后跑,慌张之中,纵身跳入了山崖。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一个错觉,他跟着跳下来救她,就像在天尽头那次。
可是她又错了,他没有救她,就在她跳崖的瞬间,他甚至没有往前走一步。
以前,她总是觉得就算滴杳爱上了悠善,但是他们之间八万多年的纠缠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他的心里肯定还有她的。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他不爱她了,一点都不爱她了。
也罢,她今生既然注定不能爱杀夜,也和滴杳再无可能,就让一切在此结束,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滴杳,希望来生,我们再也不要相见。
她缓缓地说着,脑子里一片迷糊,昏了过去。
琅阴山底,滴杳打横抱着她,慢步走到一块大岩石边,小心地把她放在岩石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开你身上的怨咒。”
语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山顶飞去。
等轻妍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为什么我还活着?”其实她是多么地希望自己就这样死了算了,让一切都结束,奈何命运却让她依旧活着,无奈地活着。
她挣扎地爬起来,回月牙城找紫天吗?不,那样肯定会再见滴杳的。她该何去何从。
此时,山顶上传来一阵箫声,夹杂在箫声之间的,还有一阵又一阵雪狼的嘶叫声。
是滴杳。
隐隐的,她听见雪狼的叫声越来越多,伴随着夜幕的降临,越来越凄厉。而滴杳的箫声,却渐渐淡去。
他是在和雪狼厮杀吗?这群雪狼如此凶残,仙界曾多次派人围剿,都未果,而他能打败这群雪狼吗?
她突然有点担心他。
就算他想要用她喂雪狼,就算他没有救她,也是她先欠他在前。二十年前,他为了她跳入炼狱血池,差点灰飞烟灭,这份情,又让她如何忘记?
更何况,她还爱着他。她对他的爱,早已超过对杀夜的爱,只是八万多年前,杀夜为她而死,她一直无法忘怀。
她顾不得找路上山,跑向山脚,顺着陡峭的崖壁往上爬。她身子虚弱,几乎没有力气,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一步步艰难地往上爬去。
岩石扯破她水青色的纱衣,露出她白皙的手臂。尖锐的岩石滑破她白皙的手,她却丝毫不在乎。
他的箫声越来越低,她拼命拼命地往上爬,仿佛只要她能爬到山顶,就能救下滴杳。
早知如此,她就随他去;早知如此,就让她去喂那群雪狼,完他一个心愿;早知如此……
她的脑海里不由地闪现滴杳被雪狼撕成碎片的场景,她的脑子里一片凌乱。就在这个时候,她脚下的一块岩石突然掉落,她顺着悬崖滑了下去。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绝望侵袭了她的灵魂。好在最终她拉住了一块岩石。她不顾被岩石划破的衣衫,不顾被岩石划破的血肉,继续往上爬。“滴杳,等我。”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样一个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