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杳疑惑地从床上爬起来,勉强站稳,“你说什么?”
“我放你走,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语罢,她失魂地往屋外走去,却突然被他拉住。
他把她抱在怀里,“你不要忘生石了吗?”
“我想救杀夜,但是我已经欠你太多了,我不能再为了杀夜,而伤害你。”她哭着,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湿到了他的心里。
他抱着她久久不肯放手,许久,他取出忘生石,交到她的手里,头也不回地离去。
轻妍望着手里的忘生石,没有反应过来。
“小妍。”看着滴杳离开,花弄影闯进轻妍的房间,却看见她拿着忘生石,在那里发呆。
“他把忘生石给我了。”轻妍喃喃自语。
“恭喜你。”花弄影苦笑着。
轻妍推开花弄影,迫不及待地往镇魔塔飞去。
“小妍,等到杀夜回来,也是你离开我之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花弄影一脸失落。
“杀夜……杀夜……”轻妍激动地往镇魔塔走去。
只见镇魔塔上,一道紫光冲天。
轻妍抛出忘生石,只听见“轰”的一声,第一道结界被打破。
轻妍每靠近一步镇魔塔,就听见杀夜强烈地呼唤。
当她走到最后一道结界前,拿出忘生石的时候,身前却出现了一个墨色的身影。
“叔叔,我等这一天等了八万多年了,你不要拦我。”见是墨屿,轻妍乞求地看着他。
“轻妍,叔叔知道你的心,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你若是救了杀夜,滴杳定难逃一死。”
“怎么会?”
“他曾经定下契约,镇守镇魔塔,哪怕是任何一个小妖逃出,他都要负责,更何况是杀夜。若你救了杀夜,他就要受天罚。而且,他没有阻拦你,更是把忘生石交给了你,帝神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把忘生石交给我的?”
“帝神无所不知,怎么会不知道呢?若非他有意放过你,你以为你能逗留人间八万年?”
轻妍一声苦笑,这八万年来,她小心谨慎,以为没有人可以找到她的踪迹。没想到她一直都没有逃过帝神的手掌心。
“如今杀夜的魂魄已然重聚,你若不救他,他也不过是被关在镇魔塔内而已。但是你救了他,滴杳必死无疑。孰轻孰重,你要想清楚了。”
“杀夜,我该怎么办?”轻妍哭着跪倒在地上,看着镇魔塔上的那一层紫色。
只见紫色慢慢地褪了下去,不见一丝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轻妍失魂地回到幽灵宫。
“小妍,怎么了?没有救出杀夜吗?”
轻妍没有回答,依旧失魂地往自己房间走去,随后将门关上,不让任何人进去。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既能救杀夜,又能保全滴杳。
其实那天,当她把银针插进他心口的时候,她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她突然想到了夭绍。夭绍为了落拂,被九天帝君用冰针插入他的体内,那一刻,他却依旧说着,“千秋万世,死生相随。”
之后,她又不由地想到了长舒。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滴杳都为她付出太多,她又怎么能这样对滴杳呢?夭绍可以为了落拂而被冰针入体,可是她却不该亲手将银针插进他的心口。
所以她选择放他走,就当还了前世的恩情,从此恩断义绝。
可是,他明知若放出杀夜,他就必死无疑,却还是把忘生石给了她。
滴杳,你怎么这么傻呢?
她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救杀夜的,一定还有。
九天宫里,滴杳把自己关在月出居,谁都不见。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吐了多少回,往事一幕幕浮现,他却失去她了,失去她了。
他自杀过,割脉、抹脖子……可是这些对他都没用,伤口很快就会自动愈合。如今,他连喝诛仙酒都没用了,上次被她这番下毒后,他体内已经有了抗体。
呵,他连自杀都做不到。也罢,等她救出杀夜,等待他的,也只有天罚,到时,他就可以死了,就不用再这么痛苦了。
斩溪、无遇、玥离、九云都来过,却不敢进去打扰他。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隐约也猜到了几分。
“失而复得之后,又失去了。好不容易又失而复得,可还是失去了。如此反复,他……”斩溪不敢想象,他又怎么受得了。这世间,最难过的不是失去,而是失而复得之后又失去了,他却在得到与失去之间,循环反复。
“宫主,宫主……”屋外,时婖、景若、幽酭、诗晴不断地敲门。
“花长老,宫主都已经把自己困在房里快一个月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这不在想吗?”花弄影也无计可施,他推开她们四人,继续敲门。
他们都不知道,轻妍施了法,不管外面什么声音,她都听不见。
她蜷缩在床头,失魂地坐着,“一定有其他办法的,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她喃喃地念着,却突然反胃,忍不住想吐。
看着尘封了一个月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众人舒了一口气。
“宫主,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本宫只是闭关修炼而已。”轻妍冷冷地看着他们,“我想出去走走,你们都下去吧!“
“我陪你。”花弄影说道。
“不用了。”说完,她便起身往外飞去,离开了幽灵宫。
流水亭里,滴杳轻抚古琴,脑海里浮现着的,满是她的笑容,和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泪水不禁落下。
一个水青色的身影慢慢地出现空中,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地出了神。
突然,一道金光罩向她。她不由地想挣脱,金光却禁锢住她,她越是挣扎,金光越像一条绳子,紧紧地勒住她。
“什么人?”滴杳听到了声音,转过身来,却见一个天神从天而降。他的手指往轻妍压去,慢慢地把金光越压越小,轻妍也紧跟着被压缩成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儿。
“滴杳,救我。”她脱口而出。
“放开她!”
善存弯腰捡起轻妍,放在手掌心,“直到今天,你还执迷不悟。”
语罢,善存施展三昧真火,灼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