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妍,你失忆了,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你就是轻儿吗?”
“呵……”轻妍一声苦笑,“就因为我和她长得像吗?长得像又如何?她是她,我是我。我从来不会假想自己会是你的谁。”她不曾想过,他从始至终都以为她就是轻儿,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为了轻儿。
“怎么就不会了?”他义正言辞,可是要让她相信自己就是轻儿,似乎很难。
轻妍摇头,眼神里满是失落。“玥离说,她总是凶巴巴的,还老是欺负你。而我,温柔、可爱、乖巧、懂事、优雅、温婉、贤淑、恬静、聪慧……”
明明就是生气赌气闹脾气说的话,可是被她这么一说,滴杳为什么忍不住想笑,她这是要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来形容自己啊?真是毫不谦虚。不过,她当得起这些赞美,再多再美好的词形容她都不为过。
他强忍着笑,毕竟这场合,实在是不宜笑场。只是这一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他努力平复情绪,“你说得都对,可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水姬说你八万年前去了人间,直到不久前才回到神界,回去后就失忆了。而我便是八万年前在人间月牙城遇见的她,十年前她幽冥之灵同归于尽。你叫轻妍,她叫轻儿,你们的名字都有一个轻字,神族有谁会和公主重名?你们都善音律,会弹一样的曲子。更何况,世上又怎么会有两个人无缘无故长得一模一样呢?”
轻妍愣了愣,思绪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说得没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而且,她问过水姬,神族压根没有一个叫轻儿的女子,难道她真的就是他的轻儿?“可是,万一我不是呢?在你心中只有她,那我算什么?从始至终,你可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丁点?”
滴杳捧着她的头,深情地望着她,“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叫轻妍还是轻儿,不管你是神族公主还是一个凡人,不管你长得美丑,不管你是温柔还是凶狠,我就是爱你。”
轻妍听着心里感动,可是说白了,他还是认为她就是轻儿。她推开他的手,转头不愿理他,却见他从怀里掏出那块天后玉佩。上次在戮仙刑台出事之后,他怕有妖魔觊觎这块玉佩,就一直替她收着。白日里,他才寻空施个法术让魔气无法接近,打算晚上还她的。
“你就没想过,这块玉佩,当初为何会在我手里?”
轻妍愣了愣,她回到神界后,这块玉佩就不见了。大家只是猜测她在人间时丢失了,后来滴杳交还与她,她也十分意外。
紧接着,滴杳又掏出一个只荷包,上面绣着一个“杳”字。
“这是什么?”看着他把荷包递给自己,轻妍不愿意接。
“这是你送我的,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你亲手绣的。”
“是她!”轻妍心中恼火,扭头不看他。
滴杳也没争辩这个,“当初,你瞒着我打定主意要和幽冥之灵同归于尽,就将这块天后玉佩施法缩小,放进这个荷包里交于我。你将荷包封死,还说里面放着的是你的心,嘱我不要打开。
我当真了,我把这当作是你最后一丝生命,怕一打开你便彻底离开我。若不是斩溪发现端倪,我是万万不敢拆的,也便不会发现你放在里面的玉佩。你是要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便是璇玑公主。”
看着这块玉佩,轻妍才有些犹疑,难道自己真的就是轻儿。
滴杳继续道:“也是看到这块玉佩,我才敢肯定,你就是轻儿。”
轻妍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回想起昔日种种,自从来到烟池,她总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难道,是因为她以前来过这里吗?
“其实,十年前,我就怀疑过,轻儿就是璇玑公主,你却骗我说,帝神不知神界有个轻儿,为公主取名后,才发现重了一个字,干脆让你做公主的侍女。”
听他这么一说,轻妍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你真傻,她说什么你都当真。”
他不语,只是笑着。拿过玉佩,系在她的腰间。看着他如此温柔地为自己系带,看着上面垂着的夹杂着他们发丝的“两情相悦”同心结,轻妍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如此温柔体贴,她早已爱上了他无法自拔,她早已不能没有他。若她真的是轻儿,那还好说,可万一他弄错了呢?“万一,我不是……”
“不会有万一!”滴杳是如此坚定,“证据确凿,你狡辩不了的。而且,水姬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身边有没有一个叫轻儿的侍女,她还会不知道吗?”
“唔……那就算是吧。”事已至此,轻妍也只能希望自己就是轻儿了,否则,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滴杳不爱自己这个事实。
他伸手把她拦在怀里,她没有再挣扎,算是承认了这个事情。摩擦间,她胸前的那片龙鳞掉了出来,似乎是特意跑出来刷存在感的。
滴杳笑了笑,“还有这片龙鳞,是当初我怕你有危险,特意留给你防身的,没想到它能护得你的魂魄,你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轻妍看着掉出来的龙鳞,想起那日她把龙鳞赠予荋鸢之后,他的反应,此时才明白过来是为何。
想到这,她不由地心疼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只怕失去她。
“其实,前些日子,我去找过帝神,他也承认,你就是轻儿。龙鳞护了你魂魄的事情,也是他和我说的。”他没敢说,当初他为了确定她是不是璇玑公主,也去找过帝神。没想到帝神诓骗了他,忽悠他上刀山滚了几天。
如今想来,帝神是怕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翻脸不认人,不肯娶她了吧。他这一诓骗,既能让他们继续培养感情,又让他为她挡了因果,真是一举多得。
“你竟然瞒着我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轻妍不禁责怪他,若是早点告诉她,方才她也不用如此伤心欲绝了。
“我怕你不信啊,而且,往事如烟,太过纷杂,我见你如今过得如此纯粹,又怎忍打破?”
“往事如烟,那你又为何不能放下呢?”
滴杳自嘲地笑了笑,“我唯独放不下你,哪怕你是一缕烟,我也想抓住,放在心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