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杳伸手扶起他,“我知道你的顾虑,你放心,无论以后我们有几个孩子,只要你不负苍生,这天下都是你的。”
滴杳没有提到翎柔,他知道自己欠她太多,却终究是给不了她什么。若是他对她有情,就肯定会伤了轻儿。他知道,轻儿在意的,从来不是权力和地位,而是她所爱的人。只要他保证斩溪的地位,那么翎柔就不会受太多的委屈。
“此事我会查清楚,给公主一个交待。”斩溪许诺道。
“你处理吧,告诉我结果就可以了,不要去打扰她。”语罢,他便起身去了九天宫。
还没到九天宫,滴杳就被水姬拦住了。“听说今天……”
“消息传得挺快的嘛!”还没等水姬说道,滴杳便打断她的话。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算你不喜欢轻妍,但是也不能这么对她?”
没错,大多数人都以为他不喜欢轻妍,只是被逼娶的她。只有少数人觉得他把轻妍当成了轻儿的替身,毕竟九天宫是他亲自设计督工的。
“这不关我的事,我已经让斩溪去调查了。”
“斩溪?若不是你做的,那就是他做的。”水姬想都没想,就怀疑斩溪。
“我问过斩溪,不是他做的。”
“他说不是你就信?”水姬对他这么相信斩溪,有点气恼。
“我信。若是他做的,他不会否认。”
水姬虽然心中怀疑,却也没有证据,也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滴杳知道水姬的担心,开口安慰她。
和她一起回到九天宫,轻妍正坐在流水亭里弹着古琴。“九天夜/在岁月深处长相忆/琴声千千牵知己/心许何方/等一世痴心/寻万年时光的痕迹……”
滴杳双手一挥,怀里多了一把古琴。他坐在她的身边,轻抚琴弦,合着她的琴声,与她合奏,一切烦恼抛诸脑后。
见滴杳和着她的琴声,一种熟悉感侵袭而来,轻妍的脑海里再次闪现八万年前的一幕,她的脑子越来越痛,突然一声惊叫,琴音断,曲声罢。
“怎么了?”滴杳担心地跑了过去。
“杀夜。”迷迷糊糊中,轻妍唤着这么一个名字,让滴杳觉得惊恐。为什么她都失忆了,还记得杀夜。
“什么?”水姬有点疑惑,听说杀夜是魔界的太子,八万年前,不知怎地得罪了帝神,让帝神亲自动手,将他杀死,并把他的肉身镇压在镇魔塔里,轻妍又怎么会知道他呢?
“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以前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轻妍迷茫地看着水姬,似乎在寻求答案。
水姬一阵茫然,“你是神界的璇玑公主啊!”
“那我为什么会失忆?”
“对付邪魔的时候受伤了而已。”见水姬不知怎么回答,滴杳轻声道。
“是的啊。”水姬感激地看了看滴杳,“你是神族公主,为了天下苍生去对付邪魔却受伤了,醒来后就失忆了。”
“那杀夜是我要对付的邪魔吗?”她的脑海里已经不只一次出现这个名字了,她查过,杀夜是魔。
“是啊!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滴杳温柔地安慰她,让她的心定了下来。
“说!为什么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瀚宇殿里,斩溪审问当日的礼仪仙官。
礼仪仙官却丝毫没有知错的样子,反而理直气壮,挺直了腰板。“我们都知道天帝是被逼娶的璇玑公主,我们是为天帝,为翎柔天妃,还有十年前为了救我们而牺牲的轻儿姑娘抱不平。”
“你!”斩溪皱了皱眉头,无言以对。滴杳可以告诉自己,璇玑公主就是轻儿,但是他不能告诉礼仪仙官,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传到墨屿的耳里也不太好。
“山启,虽然你是出于好意。但是此事,本王必须处置。”
“小仙明白。”他一脸凛然地跪下,“小仙愿接受任何惩罚。”
斩溪却有些为难,罚轻了,对神界无法交代,罚重了,又怕寒了这帮护主神仙的心。思索再三,他才道:“就贬你做一个守卫吧,以后守护烟池的安危,不得有误。”
“是。”山启领命退了出去。虽然让他从一个有品级的礼仪仙官变成了一个无品级的守卫,但是他本是武将出身,让他做守卫,也算是让他发挥本领了。
滴杳听说这结果,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段时间,滴杳基本上和轻妍待在一起。虽然都睡在一起,但也没有什么亲昵的举动。
每天早上,他总是先一步起床,把当天要穿戴的衣服首饰放在床头后,便去了膳房。他亲自下厨,每天变着花样地为她做些早点。
其实,她是神,他是仙,压根不需要吃什么,但是他想和她过寻常夫妻一样的生活,硬是连琐事都弄得很精致。
起初,轻妍还有点疑惑,不知他为何每天都让自己吃东西。她还怀疑过他在这些吃食里面下药。想想他是天帝,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倒是无需此举,也就放下了戒心。
更何况,这些东西,真的挺好吃的。没想到,他堂堂仙界之主,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厨艺。
看她吃下自己亲手做的食物,他总是笑得很温暖,一点点温暖她的心。
闲时,她抚琴。他有时静静地听着,有时唤出自己的琴与她合奏。
这日,无遇来拜见,带来了一把白筝。“招摇山上贡珍稀迷榖木,想着你喜欢乐器,就让仙乐府做成了一把筝。”
虽然手中的合欢古琴已是世间极品,但是看着这通身雪白的迷縠筝,轻妍还是觉得新奇。
滴杳接过迷縠筝,试着弹弹看,却闻无遇道:“那乐府仙官竟然说让他先弹些日子才能给你,我把他揍了一顿,定是要全新的给你才好。”
此时,滴杳一手按下琴弦,只觉得这弦真硬。他看着无遇,竟有些无语。
轻妍却没忍住笑了,心想这乐府仙官被揍得真无辜。
滴杳追究是没忍心责备他。这迷縠筝,他看着也是喜欢。他试图用它弹奏一曲,虽有些硬,倒也不难。
只是他本就身子未痊愈,太过费神费力,弹着弹着,就戛然而止了。
“怎么了?不好用吗?”无遇本盼着他夸奖一下自己,不料他一直未语,如今更是弹着弹着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