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你的意思办。”轻儿见状,赶紧说道,既是让玥离为滴杳煎些药,也好缓解他的伤痛,又是替玥离解围。
玥离紧张地走出大殿,浑身是汗。这边要担心滴杳的身体,这边还要防着不让别人看出来,真是难。
回到浩泽宫,玥离刚好煎好了药,遣人送了过来。他,不敢自己过来。
轻儿端过药碗,“快把药趁热喝了吧!”
滴杳接过药碗,却放在了一边,“没什么用,还是不喝了。”
“你不喝怎么知道没用?”轻儿着急地看着他,看着滴杳的眼神,却顿在了那里。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几碗补药,又能改变什么?”
轻儿吸了一口冷气,是的,其实她很清楚,几碗药,根本救不了他,她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哪怕明知如此,她也不放弃这一丝丝的机会,试图想挽救些什么,可是终究什么都挽救不了。
被他这么一说,她满腹的委屈泛滥成灾,最终无助地蹲在地上,抱住双腿,不住地啜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滴杳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对不起,我不该……”
可是轻儿却越哭越大声,怎么都劝不住。
滴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是我不好,不能守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保护你。”
“为什么你想到的,都是别人?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你自己考虑一下?”
滴杳吻干她脸上的泪花,“我要是不在了,就没有人拦着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他顿了顿,“也可以去救杀夜。”
听到杀夜的名字,轻儿心中更加恼火,情绪一失控,挥手打了他一巴掌,“我会救杀夜,可我也不许你死。”
滴杳忍着痛,咬了咬下唇,“只要你们远离世间的纷扰,不危害人间,我会祝福你们的。”
轻儿不由地抓着他的衣襟,“滴杳,你这算什么?八万年前,你也说过会祝福我们的,可你却回来要杀他。”
“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是魔。”回想起往事,他只觉得心力憔悴。那时,他心中仙魔分明,只觉得魔界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后来,他才明白,是魔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善良就够了。
“我不在乎,可你逼得我杀了你。你知道吗?这八万年来,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我不想杀你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想救杀夜。”轻儿撕心裂肺地喊道。
滴杳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原来,她有心痛过,他以为,这八万年来,她早就把他忘了,他以为,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她扳过他的身子,却见他满脸都是泪水。原来,他哭了。
“滴杳,不要离开我。”看到这样的他,她所有的怒火、委屈,都消失不见,她无助地抱着他。
“轻儿,忘了我吧,就当我八万年前就死在大梦湖畔了,就当你从来都没有遇见我。”他的声音很弱,仿佛是艰难地好不容易说出口,却满是忧伤。
轻儿一声冷笑,“忘?你可有忘记过我?”
“你还有杀夜。八万年前,他虽然被帝神打死了,但这八万年来,他的肉身尚存,总会有办法复活的。”滴杳缓缓说着,努力说着,没有人知道,说这句话,将她推给别人,费了他多少的力气。
“我忘不了杀夜,可我也爱上了你。”轻儿突然觉得自己很不知足,不管是对谁,都不愿意放手。
“今生,你我注定无缘,如果有来世,不要再爱上别的男人,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离开。”他看着她的眼神,满是不舍。
轻儿紧紧地抱着他,眼神却有些茫然。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张口,“来世,我只要你一个人,再也没有杀夜。”
她从怀里拿出一块丝帕,放在滴杳的手心里。
他小心地打开,看到里面包裹着一个荷包,红色的绸缎上面,金丝绣着一个字,那是一个“杳”字,是他的名字。
他抚摸着上面的那个字,那个她亲手一针一线所绣的字,久久不愿释手。
“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硬硬的?”他试图打开荷包,却发现口子被封死了。
轻儿紧张地握着他的手,“不要打开,那是我的心。”
“那我就把它放在我的心口,和我的心,放在一起。”
“滴杳。”
“轻儿。”
“滴杳。”
“轻儿。”
……
他们就这样呼唤着彼此的名字,感觉着对方的存在,好像这样,就是一切。
玥离搬到浩渺宫后,斩溪就不想回去了,一抽空就往浩泽宫跑。滴杳深深地皱了皱眉,早知道,就不该把他借给玥离,到头来竟是打扰他和轻儿的两人世界。
又怕玥离跑到瀚宇殿调戏他,斩溪更是常常搬着一堆奏折到浩泽宫。
滴杳无法,只能当他是空气,当他不存在了。也是没少当着他的面,和轻儿你侬我侬。
轻儿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只是后来,连她也把斩溪当空气了。
斩溪也有自知之明,就在他们前面当空气。也是当做没听见没看见他们在做什么,免得自己心烦。可是,当做不代表真的没听见没看见,他的心中一片黯然。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放下手中的奏折,斩溪叹了一口气,“魔界敢扬言半个月后攻下烟池,我总觉得是有什么阴谋,可惜怎么都打听不到。”
滴杳倒是胸有成竹,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见他不慌不忙,不冷不淡地说道:“该做的准备,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斩溪愣了愣,总觉得滴杳还有事情没有告诉他。只是,他也知道,他不打算告诉他的事情,他追问也没用。“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慵懒地起身,“有什么好吃的吗?”
轻儿:“你回去肯定有好吃的等着你。”
斩溪忧郁地看着轻儿,这一个两个都嫌弃他?
滴杳瞥了他一眼,没打算理他,起身准备回屋子休息。
“不留我在这里吃点什么吗?”斩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滴杳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轻儿忍不住笑着,“玥离说不定等你等得望穿秋水。”
斩溪一肚子郁闷,生气地伸手想去掐她。轻儿拔腿就跑,两个人在殿里追逐嬉笑。
“来追我啊!”轻儿才不怕他,双手扯住滴杳,想躲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