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杳,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这一刻,她不想去再想那些纷纷扰扰,至少这一刻,他们所说的,都是真心的。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孜须的眼神开始迷茫。“轻儿,我只愿你平安,如此,我死也无憾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很快,就会结局了。”
听说要在戮仙刑台公审孜须,轻儿也慌张地跑了过去,只见他被几个仙兵押着往前走。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披散着长发。风一吹,长发飘起,他也有些摇摇欲坠。
他的双手被铁链锁着,而双脚不仅赤着,光着脚走在冷冰冰的地上,还拖着沉沉的铁链,走得有些慢。押着他的仙兵便伸手去推他,看着他差点摔倒,轻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冲上去,却被可欢拉住。“公子说他早有安排,让我看着你,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他。”
“安排?这些都在他的安排之中吗?”轻儿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可欢点头。
轻儿却顾不了这么多,赶紧挤到众仙前面去,紧紧地盯着他。
待离刑台十米处,地上便早已铺满了铁钉。
放到戮仙刑台公审的罪仙,大多是犯了重罪的。公审前后,不仅要在烟池公布,还要发文至各仙山仙岛,这便是所谓的举天共诛。此后,天界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谁若收留他,便是与整个天界为敌。
是故,罪仙上刑台,要先赤脚过铁钉路,让鲜血流满整条路,意味着用血清洗自己的罪孽。据说,这刑罚,还是当初天帝亲自定的。轻儿心中苦笑,没想到,他自己定的刑罚,竟有朝一日,要他自己去承受。不知道此刻他心里又会有什么感想呢?
在铁钉路前,孜须停住了脚步。可押着他的仙兵却没有放松,直接挥起手中的打仙鞭,狠狠地朝他的后背打上去,逼他往前走。
孜须后背吃痛,紧跟着一脚踩上去,那痛,从脚底传上来,直到他的脑子里。好在,早些时候,他走过冰钉阵,不久前,还上过刀山,这些,倒也不算什么了。
仙兵逼着他往前走,而他们穿着特制的仙鞋,脚踩之处,下面的铁钉自动消失。
他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腿、膝盖、手都被铁钉扎着。可仙兵却毫不犹豫地一鞭子下来,逼着他继续前行。
可怜的孜须,就这样被他们用鞭子赶着走到了邢台上。之后,又被绑在了中央天柱之上。此时,他才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他看着她的眼神,有担忧,也有痛苦。他微微动了动手,用暗语告诉她:“我没事,不要管我。”
轻儿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可欢,看来,她说得没错。只是,他究竟要做什么?他究竟想做什么?
斩溪坐在案前,看着这一幕,虽有所动容,却终究是忍住了。
“罪仙孜须,和魔界勾结,图谋不轨,罪不可赦。若你能交代其他和魔界有勾结的党羽,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些。”斩溪远远地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孜须一声轻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给我动刑。”斩溪一声令下,便有刑官上前,拿着一条又重又长的铁鞭,狠狠地向他抽去。
受刑的罪仙,通常会视身份贵贱,被换上单薄的里衣,或者脱光他们的衣服。如此,刑具用在他们身上,才更加有效果。
斩溪是给了他最后一丝尊严,没有脱光他的衣衫。此时,他那白色的里衣上,早已出现了一道道血迹,里面的血肉,也已露了出来。
可是,他一声未吭,若是几鞭子能让他认罪,那还是他吗?
可是,这一切看在轻儿眼里,却是那么地令人触目惊心。
斩溪自然也知道,鞭刑是奈何不了他的。没一会儿,他便挥了挥手,又换了一位刑官。那刑官一施法,一道道闪电劈在他的身上,孜须的口中不断地吐着血。他不住地挣扎着,双手十指想抓住身后的天柱,却怎么都抓不住,只挣得他瘦弱的手骨,十分鲜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他依旧咬紧牙关。斩溪让这个刑官也退了下去,他缓缓起身,走到他的身前,用手勾起他的下巴,“你这么护着他们,有必要吗?”
孜须却甩头,不愿去看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杀就杀。”
“我就是不杀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斩溪一用力,狠狠地甩了一下他的头,仿佛能听到脖子被扭断的声音。
“刑司火君调地狱烈火过来。”他一声令下,便有另外一个仙官上前。他一施法,一团烈火从天而降,将他包围。
轻儿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泪水却早已泛滥成灾。看着他在烈火里挣扎着,绑着他的铁链发出咣当咣当的响,轻儿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挣脱可欢的手,冲了上去,扑了进去。
斩溪始料不及,想拉她,却也来不及了。
她不顾一切地抱着他,就算是被火烧,就让她陪他一起吧。
孜须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却压根没有力气。他早已被烧得只剩下一口气,真的如他所说,生不如死。
“火君,住手。”斩溪一声大喊,火君立刻停手。
可孜须,早已奄奄一息,体无完肤。含泪看了她一眼,便晕了过去。
“孜须,你醒醒。”她想推他,可是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却不敢碰他。
斩溪飞了过来,一把抓过轻儿,“你做什么?”
轻儿不顾自己被火烧伤,推开了他,“你若要杀他,便把我一起杀了吧。”
“你!”斩溪不禁怒火中烧,可是,他却不能伤了她。“你先跟我回去,我便暂且先不动他,否则我立马就杀了他。”
斩溪威胁她。她失魂地转头看向已昏迷的他,想伸过手去,却被斩溪拉走。
指荞为她上了点药,换了身衣服,便退了出去。
斩溪扭过轻儿的头,逼她看自己,“我给过他机会,可是他却选择了这条路,不管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轻儿一声冷笑,“他的选择?难道你就没得选择吗?你可以把他放了,也把他关起来,但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你明知道他不会和魔界勾结,他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和魔界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