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路方便,征服者没有给俘虏的双脚上镣,但手上都戴着禁魔手铐,深知大多数的精灵,天生就具有一定的魔力,征服者们绝不会掉以轻心。
亚兰维走得很小心,尽力不让脖子上的铁叉有任何摇动。
他审视着脚下,尽量选择平整的地方下脚——妹妹将踩着他的脚印走过。被俘后唯一的幸事,便是自己和妹妹被锁到了一起,多少还能照应点。
这一队俘虏足有四五百名精灵,在风雪中排成两列蹒跚北行,一走就是十几天。远处的山峦、房屋,近处的河床、小树,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寒冷像一根根尖利的细针,直刺到骨头里。
临近傍晚,雪终于停了。
俘虏们被押到一个村庄里,比起前些天露宿野外,这已是额外的恩赐。
村庄正中有一大片空地,看来是村民的草场,草场周围竖起一圈大约两人高的围墙,上边还搭了个简易棚子,所以地上并没有积雪。
不远处,靠南边的墙角堆着一个大草垛,一头老得不能再老的黄牛,正伏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咀嚼着一生的辛劳。
进了草场,征服者刚发出休息的命令,精灵俘虏们便就地躺倒了。十几天的长途跋涉,几乎搾干了他们肌肉里的每一分力量,好不容易,脖子上尖锐的铁叉终于除下,但脚上,却又多了一副沉重的脚镣。
躺在地上嚼了几口干粮,亚兰维就住口不吃了。口感太差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他想给妹妹省下点口粮。
启程的那一天,征服者只给每名精灵发了一包干粮,此后就再没给过任何的食物,亚兰维不确定这点食物,能否支撑到这段「旅途」结束。
躺在旁边的珊妮缩着身子,朝哥哥使劲摇了摇头。两人虽不敢说话,但这对孪生兄妹自小就默契十足,一个眼神,就足以明白对方的意思,珊妮这是让哥哥别再管她了。
不由得心中一痛,亚兰维看了眼珊妮裸露的脚踝,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迅速脱下妹妹的鹿皮鞋,只见她脚踝肿胀、五趾浮肿,双脚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脚掌处,甚至已有些溃烂了!
强忍着眼眶的酸楚,亚兰维拢起双手,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狠狠地搓了一会,待手心多了些许温热之后,才轻轻抚在妹妹的脚踝上,慢慢按摩。
须臾,他彷彿想起了什幺,立刻摘下左手戴着的那枚不起眼的灰色戒指,放入怀中,才又继续按摩——这嫩叶造型的戒指稜角分明,他担心划伤了妹妹的肌肤。
双手不停忙活,亚兰维留意着不让手铐碰到珊妮,更细心地控制着力度,然而随着每一次小心翼翼地碰触,他的心却不断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