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儿回到宿舍通过舍友才知道,江铭恩准备了许久的告白,而自己最终却没有去。
叶舒儿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愧疚。一直以来,江铭恩的心意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对他只有友情,没有以外的感情,这是愧疚;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去了,结果终究不会圆满,与其让江铭恩在所有人面前尴尬,倒不如这样阴差阳错,各留尊严。
在那之后的两个星期,江铭恩都没有来找过叶舒儿,舒儿的舍友很是奇怪,毕竟舒儿也不知道他要表白,不该是如此气度。但是叶舒儿明白,江铭恩是唯一一个见过南静远的人,他肯定是看过那天的讲座信息了。这样也好,江铭恩这么优秀的人,不该耗费时光在自己身上。
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叶舒儿走出考场,最后一门是英语考试。看到江铭恩就站在考场门口,看到她出来,便朝她走了过来。
“你买回去的票了吗?”江铭恩的语气和以前一样,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买了,两周之前,太难抢了。”叶舒儿回答道。
“那就好。”江铭恩一笑,“要是买不下,就在学校呆着过年吧。”
两个人都笑了,但是之后的路上却陷入了沉默。
“江铭恩——”叶舒儿最终开口了,“我那天不是故意——”
“哪天啊?你说什么呢?”江铭恩打断了叶舒儿的话,仿佛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叶舒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顿了一下索性把心里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江铭恩我——我宁愿你那天发消息或者跑到我们宿舍来骂我,你越是——你越是这样,越是这样对我好,不计较,我越不知道该怎么办,越愧疚。”
说到最后,叶舒儿都有点哽咽了,她有点委屈,不是因为江铭恩这段时间故意冷落她,而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段关系,更害怕那种愧疚,因为别人的喜欢而产生的愧疚。
“舒儿,我——”江铭恩看到叶舒儿的红眼眶,便有点手足无措了,他对她本就是束手无策,现在更是没有一点办法,“我没事的,你不用因为这个有负担,那天我本来想着这辈子都不联系你了,但是,现在,我这不是没忍住嘛。”
江铭恩说话的样子可怜巴巴,让叶舒儿一下子哭笑不得。
看叶舒儿笑了,江铭恩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我看到那天的讲座信息了,他来了。”
叶舒儿听到这句话,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
“也是那天,我终于知道你最终的梦想是什么了。”江铭恩咬了咬下嘴唇,“但是,舒儿,你都放不下所谓的感情,我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放弃?我也想过,既有弱水三千,那就忘了叶舒儿这个人,但是——没有用,我脑子里已经进水了,进了那一瓢水,容不下别人。”
叶舒儿听到这里,只觉得江铭恩说的每一句话既像是在说他,又像是在说她自己。只是一天的相处,她都放不下,只是一天的回忆,却总在她梦里反反复复出现。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在意就好了。”江铭恩最后说道,叶舒儿只觉得字字戳心,难以反驳。
“所以,等哪一天你放下了,我再考虑放下吧,毕竟——”江铭恩顿了一下喃喃说道,“是我先遇到了你。”
那个在实习手术中冷静镇定的江铭恩,那个在医学院有着自己骄傲的江铭恩,那个在荣誉奖项面前不骄不躁的江铭恩,在舒儿面前,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孩子,计较着相识的时间,算着舒儿未曾听到的逻辑谬误。
等舒儿放下了一切,他才不会考虑放下,因为那个时候他和叶舒儿之间的不可能才会变为可能。
“我还有事去找一下我的导师。”走到B栋教学楼时,叶舒儿想起自己的导师从国外回来了,约了见面。
“嗯,你去吧。”江铭恩点了点头,然后便自己回宿舍了。
“是这样的,老师最近有一个翻译项目,希望你和我的另外一个学生,是你的学姐,研二的,可以一起参与,刚好是寒假,有点事做。”老师见到叶舒儿后说道。
“谢谢老师。”
“那你这两天要做的就是……”老师摊开了准备的文件给叶舒儿看,说了一些相关准备及后续大概情况。
“好的,老师,我会认真研究准备的。”听完老师说的,叶舒儿点了点头。
“对了,你记得之前有一个讲座,是你们的学长南静远来讲的。”老师突然说道。
叶舒儿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就像是做梦一样,面前的老师不经意提起的名字却是叶舒儿生命里的关键词。
“我那会还没出差,刚好是讲座第二天才去的德国。他是以前英语系的学生,但是总会来德语系问问题,所以我们一直都有联系。他上次还问我,研究生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叶舒儿的。”老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也是巧了,我说我刚好是你的导师。”
叶舒儿应景地笑了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是,本科时跟着老师去听一个会议,见到过南静远学长。”
“噢,对了,说起南静远,咱们学校的特殊资格考试就在你们研二上学期,你如果想和南静远学长走一样的路,寒假可以开始好好准备了。”
“嗯,我会好好准备的,我打算考的——”叶舒儿点了点头,“希望我可以。”
“你可以的。”老师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方面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学长,你们有联系方式吗?”
“没——”
“我给你他的电话吧,他在国外好像不常用微信什么的,你可以加他的WhatsApp什么的,或者发信息,他人很好的。”老师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到通讯录,找出了南静远的电话号码。
叶舒儿记下了号码,走出办公室后,只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但是那个号码在叶舒儿的手机里安安静静躺了好几年,没有发过短信,也没有打过电话。不是她忘了,号码已经烂熟于心,只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不敢联系;也是因为她始终记得南静远手上的那个戒指。
那天晚上,叶舒儿的随笔本上多了一句话:“就算记忆没有办法彻底埋葬,但无论如何,我喜欢你,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