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柜里想换上一套男人的衣服,可除了漂亮的蓬蓬裙外并没有我想要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必须要再被人发现之前离开这里。挑了件朴素的裙子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女仆,推开窗户逃了出去。仆人们都在准备审判后的庆功舞会,我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骚乱下成功地逃出宅子。
码头上人山人海,几乎全镇的人都来观看审判大会。大家情绪激动,不停有人高声吆喝要烧死海盗。我费力地在人群里挤向中央的地方,希望可以更清楚地看见被抓的海盗。
我看到了。昨晚和我们一起逃出来的海盗很大一部分人又被重新抓了回来,他们全被绑在码头中央新竖起的木桩上,鲨无赦号就停靠在不远处的码头。海风里夹杂着火药的味道,那是摩根家族的人正在往鲨无赦号运送的箱子里发出的。哦,上帝,泰勒想用这些东西把鲨无赦号和所有的海盗全都烧死!!我回过头,视线抬高后很快就从离码头不远处的瞭望台上看见了泰勒和南希夫人的身影。他们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码头上的一切。
“玛丽娜?”有人撞到了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想来看看审判,不要告诉南希夫人。拜托斯蒂芬。”
“不行,你不能留在这里。这是一个陷进玛丽娜,泰勒想用这些人把海德和利奥和其他残余的海盗都引出来。人群里混有很多我们的人,一旦开战,这对你来说很危险。快点跟我离开!”斯蒂芬拉起我的手就要带我离开。
“不!我不能这么做!”挣脱开斯蒂芬的手,“我也是摩根家族的人,我也是一名海盗猎人!不要让我看起来像个毫无用处的白痴,如果你给我一把火枪,我会非常感激你的斯蒂芬。”
“每次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最后都会让你受到伤害。这一次我不会再犯错了。跟我走!”
就在我和斯蒂芬拉拉扯扯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头顶的天空。两个巨大的像鸟一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从码头飞过,当他们从我的头顶掠过时,我内心惊呼出两个名字:海德,利奥?
“是海盗!!”
“开枪!!射杀他们!!”
混在人群中的猎人马上拔出手枪朝空中滑翔着的海德和利奥开火。就在这时更大的骚乱接踵而至,通往码头的四条主要马路上突然跑出成群的野马,野马群来势汹汹,它们像是被某种力量指引般冲向码头。人们尖叫着四下逃窜。海德和利奥趁乱降落在码头中央的木桩前,他们动作迅速地褪下后背上的滑翔翼。拔出长剑砍断捆绑着海盗的绳索。他们在营救其他人。
“别让他们跑了!开枪!开枪!”
受到惊吓的群众几乎已经全部撤离码头,剩下的全部是海盗猎人。他们用一些木箱做掩护朝码头中央的海盗们瞄准开火。一场枪战很快拉开序幕。斯蒂芬将我保护在身后企图将我带出码头,我焦急地看向鲨无赦号上的海盗不愿意离开。
一方是装备齐备的海盗猎人,一方是手无寸铁的刚刚获救的海盗。这样敌我力量悬殊的情景下,海盗们似乎就只剩下任人鱼肉的份了。但情况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糟糕,虽然只有海德和利奥两个人,但他们却保护起了大部分的海盗正在向鲨无赦号撤离。我挣脱开斯蒂芬的手想走上去做点什么,但斯蒂芬却冲上来将我按倒在地,离我不远处的木箱砰地一声巨响。枪战引起的火星点燃了木箱中的火药。
“不需要你动手,由我们来解决这群混蛋就够了。”斯蒂芬以为我是要上去帮助摩根家族的人。我趴在地上抬起头看向前方,泰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他的拳头击中了一名海盗的下巴,那个海盗一个踉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没等海盗完全倒在地上,泰勒就朝他开了一枪。
“全都杀掉!一个不留!”泰勒喊道,其他的猎人再次兴奋起来。战斗进入了白恶化阶段。也许是我置身于这场战争之外,所以我能冷静地观察到很多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在海德他们和猎人纠缠的时候,没有人留意到几个摩根家族的仆人正悄悄地溜近鲨无赦号。一想到之前搬放在船上的火药……
推开斯蒂芬从地上跳站起来对海德大喊了一声,“他们要烧船!!”
海德,利奥,泰勒还有其他几个海盗猎人同时看向我。时间从这一刻缓慢了下来。
听见我警告的利奥突然失控,他长啸了一声丢下手中的火枪以常人无法达到的速度冲破重围跑到了鲨无赦号的旁边,三两下就杀掉了那些企图点火的仆人。海德也放任自己体内的邪恶力量失控起来,他一个人应对着猎人保护其他人迅速向鲨无赦号撤离。有个猎人像是没有认出我,或者他认出我了却把我当成叛徒,他举起火枪瞄准我。我们实在离得太近,我只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根本还来不及指挥四肢做出任何避开的动作,子弹已经向我飞过来。
“小心!”斯蒂芬跳起来用他的后背挡住子弹,中弹后的斯蒂芬身体一歪倒在地上。斯蒂芬喘息着,鲜血染满了他躺着的那块土地。
上帝!紧捂起嘴巴蹲下去,害怕失去斯蒂芬的恐惧让我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我该怎么做?他为什么要为我挡下这一枪?上帝啊,不要让他有事……
斯蒂芬的呼吸停顿很长时间,我惊慌地大叫了出来:“谁来帮帮我!帮帮我!!!”这样的呼喊很快就被激烈的战斗淹没。
“等着我,我去找人过来!”我打算离开斯蒂芬去寻找其他人的帮助。刚站起身,斯蒂芬又突然像爆发一样呼出了气息。他伸手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脚踝。
“斯蒂芬!”重新蹲下去紧握住斯蒂芬的手。
“快醒醒,斯蒂芬!哦,上帝,让他快醒过来。”
焦急地盯着紧闭双眼的斯蒂芬,心里祈祷着他能睁开眼睛。可上帝没有听见我的祈祷,斯蒂芬依旧昏迷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我马上就回来!”放开斯蒂芬的手向码头瞭望台跑去,南希夫人就在那里,她一定有办法救斯蒂芬。就在我刚跑进巷子口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后闪了过来,在我还没有看清是谁之前,他就已经把我扛在了肩膀上朝着背离瞭望台的方向重新跑进码头。
“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我要去救斯蒂芬!快放我下来!!”我很快认出扛着我的这个人是谁。他移动的速度比常人快出很多,他的头上带着那个蓝色的头巾,只有利奥。
“你要带我去哪?!放我下来!!”我看到自己离鲨无赦号越来越近,此刻的鲨无赦号已经起锚正驶离码头。
“快停下来你这个疯子!!”当我以为自己和利奥会一起掉进大海的时候,他却用力一跃带着我像飞一般跳到鲨无赦号上。准确的说是跳到鲨无赦号船身上的一张渔网上,利奥用四肢钩住渔网,我差一点从他身上摔下去。
“快把他们拉上来!”站在甲板上的海德对水手命令着,我们很快被拉扯上来。没等我从甲板上站稳,海德就拿起一把匕首向我冲过来,我的大脑顿时空白以为他要杀了我。
“等等,我们需要谈谈……啊!!!”话还没说完,海德的匕首就刺过来,我惊恐地闭上眼睛尖叫。可身上并没有传来任何一处伤痛,反而从我身后传来一声野兽的嘶叫。
海德的匕首刺进了利奥的胳膊上并把他钉在甲板上。失去控制的利奥就像一条被人钉住三寸的蛇痛苦地在甲板上扭动,海德骑跨在利奥身上不停抽着巴掌说:“安静下来!安静下来!深呼吸!跟着我深呼吸!!!”
“该死!这真是太恶心了!疯子!你们都是疯子!!”我连连后退。
失去太多水手,单靠风力航行的鲨无赦号并没能驶离码头太远。码头上摩根家族的猎人们正陆续登上我们的战船追赶上来。
趁着海德和利奥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我立刻跑向舷墙打算跳海游泳返回码头。可就在我的一条腿刚刚迈出舷墙,上半身也已经探出船身的时候,码头方向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像海底火山喷发一般,在鲨无赦号和摩根战船之间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海浪。鲨无赦号猛地颠簸一下,我来不及抓稳就从船上摔了下去,一只手臂从空中抓住了我。
“你他妈的想跟那些蠢货一样被炸飞上天吗?!给我老实地待在这里!”利奥一用力就把我重新拉拽回甲板。
愤愤地从甲板上站起来,“就算被炸飞上天,我也不要和你们这群混蛋待在一起!!”
从利奥的面前绕开再次走向舷墙打算再次跳海离开,利奥却一下子闪到我面前挡住我。
“如果你不是想和我们这群混蛋在一起,又为什么要出现在码头?”
“我只是去看热闹,全镇的人都去了。这没有什么。”我在狡辩。
“烧船的事呢?是你提醒了我们。”
利奥用眼神擭住我,似乎不允许我在他面前捏造谎言。
“这是我犯得最愚蠢的一个错误。”生硬地回答,“绝不会再有下次。”
“嘭——”又一阵惊天巨响,鲨无赦号的一侧船身被大浪掀起,高度几乎就快要颠覆整艘船。在这样的颠簸下,我当然会失去平衡地左摇右晃。
“既然是个错误,那就要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利奥拉拽住我的胳膊将我强行带进船舱内。我一边挣扎反抗一边看向渐渐远离的摩根家族战船。那巨浪已经完全将战船困在码头无法动弹,而鲨无赦号在浪的推动下驶离很远。在我被完全带进船舱前,视野里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海岸线的影子。我再一次被该死的海盗掳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