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败在我手里吗?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啊。”冷天坤故作叹息。心里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亦不知是喜,还是哀。
“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冷天坤道。“你记不记得,你曾经服用过一种药丸,名字叫千叶玉丸……”
听到“千叶玉丸”几个字,李晓奈如遭电击。她的脑海里想起当日离开向灵山时,诺言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你服用过调理经脉的千叶玉丸,半年内不可与男子同房,否则……”
这句话,没有给她很深的印象,因为当时她根本就觉得不可能半年内与任何人同房,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更何况那一闪念,她也只是觉得顶多会对自己不利,根本没想到会对对方不利……
“不错。就是千叶玉丸。”冷天坤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记起了什么。“——是你没有尽到告知的义务。你没告诉他,服用千叶玉丸以后,你半年不能与他同房,否则,他一旦用强动起内力来,会经脉尽断。”他揽住她的腰身,在她的耳边轻语,如同情人一般温柔。“看来,你还是向着我的,没有你,我也不能赢得这么痛快。”
李晓奈忽然挣脱冷天坤的怀抱,对着旁边低头呕吐。——只差一点她就要晕倒,但是她凭着一丝执念挺住了。她怕她晕倒后,醒来就再也看不见轩辕易。就算是要离开,她也想与他告别。虽然现在,她简直没有勇气多看他一眼。
冷天坤微皱眉,看着李晓奈呕吐后,对着河水洗了下脸,又喝了几口水漱口。她面色青灰,冷天坤将她拉起来,扣住了她的脉搏,变色薄怒道,“你怀了他的孩子……”
李晓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对。”
冷天坤一时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瞬时恢复了平静,拉着她的手,冷冷道,“走吧。”
李晓奈站着不动。“不。我要再看他一眼。”
冷天坤注视李晓奈,面上看不出喜忧。李晓奈与他冰冷的眸对视。半晌他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李晓奈忍住自己心中恶梦般的感觉,踏着虚浮的脚步向着轩辕易走过去,跪倒在他的面前。
想握住他的手,却怕触碰了他的伤。捂着脸,没有勇气看他的脸,怕看到他的表情,没有勇气再碰他,怕看到他的一身伤痕。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从何看起。
冷天坤走过来解了轩辕易的穴道。“放心,他一时死不了。”
李晓奈没有看他,只木然道,“你先走开好吗?”
冷天坤面无表情,飞身离开汀渚。
现在,这小块水中的小洲,只有二人。
李晓奈几乎痛哭失声,却压抑着声音,致使声不成调。
“……宝宝,我的好宝宝……”轩辕易的声音略带着沙哑,显示出他经受着的痛苦。此时他想抬起手擦干她的泪,但他的四肢完全不听指挥,所以也无法抬起来。
李晓奈将手放在他的脸上,这才看他的脸。
轩辕易完美的脸上,是一种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惨白颜色。从出生至今,他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耻辱和无奈。他以往深邃多情的眸里,此刻满是掩不住的沉痛,却努力看着李晓奈,感受着她的抚摸。
“易,是我对不起你……我真该死……”李晓奈看着他的眼,情绪平静了许多。
“宝宝,我们都不要死……别忘了,我们还有小宝宝……”轩辕易的眼神瞥向李晓奈的腹部,绽出一点微笑。“……就算以后不能见了,我也会想你的……你也会想我是不是——你这小没良心的,不会忘了我吧……”看着李晓奈拼命点头又摇头,轩辕易又微笑,“……所以,根本不算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吗……放心,我很坚强,不会那么快死的。宝宝,你是去做女王,不是去做奴隶喔,不要这样哭丧着脸了……”
李晓奈想,如果是平时,他早抱着她安慰她,抚去她的泪了,但现在,他的样子……又是泪下。“离开你,不管是做女王,还是奴隶,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宝宝,你过来,我和你说两句悄悄话……”轩辕易低声说。
李晓奈俯身,将耳凑近轩辕易的唇。
“宝宝,你记住,第一,拿到拼图,不要轻易打开宝藏,事关两国的大局,就当是我的私心;第二,登基后,不要意气用事任性想杀了冷天坤,他对你很有用;第三,无论用什么手段,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哭,要坚持,要坚强,要勇敢,必要的时候,不要对任何人手下留情,相公相信你能做一个好帝王……”
“不要陷入自责的情绪里……这是命运,不要责怪自己……永远不要为了我责怪自己。你知道,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我们本是一体……”
轩辕易的声音低如蚊声,配上四周的风与河流的哗哗声,除了李晓奈,任是谁也无法听见。
李晓奈抬起头来,看着轩辕易希翼的眼神,仿佛从他那里汲取了无限的力量,对他郑重地点头。事已至此,不可回头,不如勇敢面对。
“我会为你,好好活着,你也要为了我,好好活着,这是我们的约定……”轩辕易对她微笑。李晓奈也对着他绽放一朵微笑,勇敢地点头。跪在地上,亲吻他的额头,亲吻他的唇。如早上相公要出门时,妻子温柔的早安吻。
一世的爱恋,尽在这轻轻的温柔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