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为什么非要说你做过？”王世万很认真地听她讲故事，很有兴趣地探索。还不忘评论道，“这样说来，这人岂不太可恶，怎么有资格做你的梦中情人？”
“……我是没想过要做，但是事情却是因我而起。”忆起过去，李晓奈不由微眯了眼，似在逃避往事，不想去想。“我要说我没做，任谁也不信……”
王世万的手臂将她揽紧，仿佛在安慰她。
“那你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做，怎么说比较好？”
“……不知道。”
“你不信他？”王世万忽然凝眉问道。
“我信他，可他不信我……”李晓奈觉得自己说的是心里话，是大实话。但莫名感到自己的话很残忍。而且虽然看不见，但她似乎能感觉得到，在她头顶之上的眼神瞬间变得幽寂。
李晓奈此刻说服自己，面对的人是王世万，不是别人。但她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和她唱反调。这是王世万，还是她要逃避的轩辕易，似清晰又似模糊。
此刻两人却很和谐地进行着对话，仿佛心照不宣，仿佛都默认着，如果没有王世万这个外壳，她无法面对他，也无法面对过去，更不会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倾倒出来。仿佛带着面具说话，更容易说出真话，面对着面，却像没穿衣服一样羞于启齿，反而无言以对。
“你说他要杀你，你又怎么会逃了出来的呢？”
“本来我已经死了，可是偏偏有人不想让我死。他说我的命，不属于我一个人，不能随便死。”李晓奈想起了冷天坤，想起了三年之约，忽然开始有些恍惚，难道自己对这个怀抱真的无所留恋吗？难道真的能痛痛快快如期去赴那三年之约？
“你的情人真可怜。”王世万轻笑一声。
笑得李晓奈怔住。抬头看他，他正望着远方，月光下他的眼神犀利而落寞，却在她抬头的一瞬间隐去了。
她的眼神发出了无声的询问，她想从他的眼神里寻找一个答案。但她看到的只是一片悠然。——他，终究不是他，是吗？
“他哪里可怜？”刺心的话有意无意已经脱口而出。她惊讶于自己的残忍，却一味安慰自己她面对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更何况，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吗？既然是事实，为何不敢说？
“你不信他就是他最大的可怜之处。”王世万复又挂上了他的笑容。“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不信你，而是要救你？”
“救我？如果要救我为什么对我冷若冰霜，如果要救我为什么会将我打入深牢大狱？他为什么要信我，凭什么信我？”
“那么你希望他怎么做？让他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让他与天下人为敌，抱着你逃脱出层层包围，隐居于山林，成为朝廷的通缉犯，永远不见天日？——这样是不是比较符合你心目中英雄的形象？”
这是李晓奈从未想过的。对于发生过的事，她恨不得立刻忘掉，绝不会自己去想象。她没想那么远。而且在她的印象里，他是想让她死，只是她命不该绝，偏偏没有死掉。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吃得好，睡得香，美女抱满怀……一个风\流公子而已。他已经不是我的梦中情人了。我要换一个。”她没心没肝，继续说下去。既然已经说了十句，再说一句又有何妨？
“你既然已经很久不见他了，又如何知道他吃得好睡得好，美女抱满怀？”他对她笑。
“很不幸我正好看见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哦，这么说，你不也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吗？”——你不是怨她不信你吗？那么，你可有信他？他无论做或是没做，你都不会相信了。
这话说得仿佛带了几分讽刺，几分无奈，也有几分心寒。如果两个人都能看透彼此的心，是不是才该叫做神仙眷侣？他想要得到的那份信任，她终究还是没有给。
李晓奈忽然无言以对，早已有千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仿佛消化不了也接受不了这些涌来的信息。
如果经历的事情像反转剧一样，你本来怨他，最后却发现你该感谢他，你本来恨他，却发现最该恨的人是自己。这种感觉大概就叫百感交集，却也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讽刺。
这时，已经不知道是该觉得幸福，还是该觉得悲哀。否定自己的想法和决定，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而且，真正的事实又在哪里？
总之，她需要时间。她只能说此刻她庆幸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是王世万。不然她不知道该以何面目面对轩辕易。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哲学家……你说的很有道理呢。我会好好考虑。”李晓奈的声音飘忽，如同在梦游。
王世万却不想两人沉浸在这样一种凝滞的气氛里，他笑意盈盈揽着她，手伸向她的脸，摸了几下。拂去脸上的灰尘，露出她莹白的肤色。
“你既然要换一个梦中情人，何不选择我？小脸涂这么黑干什么？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住你的国色天香吗？在我眼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可爱！手感真好……”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