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暂停,二十九章段长青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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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青端着熬好的药进了院子,院内秋月和小春花摊着忧心忡忡的脸,无精打采的两人瞧见段长青端药进来,连迎了上去。
秋月欲拉他的袖子,半路又停下了。
“段公子…姑娘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段长青沉默了一会,摇头:“我也不知道,姑娘已经度过危险期,只是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她自己意志够不够坚定。”
秋月愣了愣。
喃声:“你是说看她自己是否想不想活的意思吗?”
段长青点了点头。
秋月神色一下有些白。
小春花在旁嗫嚅道“可可可姑…姑娘,她一直想寻死。”
说完又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惊慌的捂上嘴巴。
秋月摇了摇头,撑出了一个笑对段长青说:“不会的,姑娘只是有点累,所以睡得久一点,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段长青看到了她红了眼眶。
她又指着屋子,催促段长青:“你快进去,姑娘喝了这碗药说不定就被苦醒了。”
段长青连进屋,秋月看着那药就知道很苦,她便想姑娘定受不了,该吃甜枣解一下满嘴的苦,她得去准备多点甜枣回来才是。
她连急急的跑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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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青小心翼翼的端着药进了屋,屋里有些窗户紧闭,唯留半扇门,是以屋内有些昏暗。
但也能看到屏风后坐在床边的人影。
他颇有些紧张的绕过屏风,走进里屋,低头垂眸,眼睛不敢乱瞟。
他低声唤:“王爷。”
一只手伸到跟前接过他的碗,温少筠抬侧过身来,微冷的声音问:“你师傅呢?”
段长青连回答:“回王爷,师傅在找能让温姑娘醒来的法子。”
温少筠搅着过烫的药,那刺鼻的气味冲进他鼻子里,他没什么表情,闻言也很平静。
他不说话,段长青也不敢出声,屋内是诡异的安静,药味与檀香的气味相互萦绕。
好一会,温少筠才又开口:“即便她不愿醒来也能强行让她醒来?”
段长青斟酌着应:
“王爷放心,温姑娘一定会醒来的。”
温少筠无声的讪笑,像是自嘲。
“出去吧。”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是。”段长青如得大赦,连后退着出去,退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深吸住一口气然后缓缓抬头。
“王爷,您也得注意休息,莫未等温姑娘醒来您便先倒下了。”
温少筠未理会他,留给他的是那有些冷漠的侧脸和落寞的身影。
段长青知趣的退出了屋子,他虽来到这王府不久,但也不曾见过王爷这般冷漠的模样,他向来儒雅随和的。
温姑娘出事,王爷是真的担心坏了。
那夜听闻温姑娘遇刺,他与师傅匆匆赶到时,便见得白日的谦谦君子全身湿透一身狼狈,脸色惨白的抱着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温姑娘。
她是被王爷从池子里捞上来的,肚子上有道极深的刀伤,就剩那么微弱的一口气,几度脉搏都停了。
她能活下来,连师傅都说是奇迹。
温姑娘是个奇女子,每个月都要寻几次短见的奇女子,师傅每次去医治她回来,一提她便觉得晦气。
段长青也只见过一两回那位温姑娘,灿若玫瑰的女子,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若笑起来就如月牙般,不笑时眼里盛满了悲戚,她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她飞不出这个牢笼。
段长青不明白,他觉得温少筠是个好人,定也不会强迫他人,可是为什么会那样囚禁一个不喜欢他的温姑娘呢?
是因为太喜欢了吗?段长青不懂。
他出了院子,便遇上了匆匆赶来的陆景朝。
陆景朝一瞧见,便拦下他,劈头问:“段长青,那位怎么样?醒了吗?”
段长青瞧见人,便规矩的先鞠了一礼:“见过陆公子。”
陆景朝觉得牙疼。
方见段长青道:“温姑娘还没有醒过来…但已经没有其他大碍,王爷正在给温姑娘喂药。”
“那就好。”陆景朝放宽了心,若是那温姑娘还没有脱离危险,怕是那温少筠要发疯。
他与段长青分别,摇着扇子走进院子,便与那坐在屋外阶梯的捧着甜枣的秋月撞了正着。
陆景朝好奇问:“秋月,你捧着这么多甜枣做什么?”
秋月说:“给姑娘吃的,那药那么苦,姑娘万一被苦醒了呢。”
她得提前准备好。
陆景朝赞许的点了点头:“你倒是贴心。”
秋月只是淡淡笑了笑,又抬着头看他:“你是来找王爷吗?他在里面。”
陆景朝便直接绕过她进屋,只是临踏进屋里时,他突然回过身道:“小丫头,我与你家王爷谈点事,你去外面守着。”
秋月闻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甜枣,她一股脑的将那捧甜枣塞给陆景朝。
“好吧,那你帮我把这些放屋子。”
陆景朝有些猝不及防,那秋月已经转身走了,他挑了挑眉,只能将那甜枣捧进屋里。
陆景朝将那甜枣放桌上时,温少筠在给床上的王昭擦拭嘴角,看样子是已经喂完药了。
陆景朝瞧瞧他,又瞧瞧床上不省人事的王昭,只觉得造孽。
那祁丹阳也是他妈的造孽。
陆景朝幽声:“王爷,宫里那位一直在召见你,来了好几波人催你进宫面圣,若再推脱不去,皇上怕是要生气了。”
温少筠头也未抬,不搭理他,只是专心的给王昭擦拭手臂。
“祁山郡王这几日天天进宫面圣。”他的语气过于嘲讽:“倒是把那套叔侄情深演绎得十分精彩,现在不止他,连其他朝中大臣都在参你。”
好吧,他看温少筠也不是很在意。
陆景朝颇为无奈:“王爷,此事不宜闹大,若是被那位发现…温姑娘的身份可就不妙。”
温少筠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给王昭掖了掖被角。
方抬首望着陆景朝,眼中似乎有些迷茫。
“陆三,你说我是否做错了?”
陆景朝不解的挑眉。
“我之所以将她囚在王府,将她藏得严严实实,是害怕她身份暴露,怕她出事。”温少筠的眼神有些深深的愧疚:“可是好像……她在府里也一直在受到伤害,她的身体越来越弱,她越来越没有生气,她快死了……”
陆景朝微愣的看着温少筠,温少筠眼眶充血,眸里是磅礴又压抑的情感,以及恐惧…他在恐惧王昭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