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也只是学会了怀念。
用一种无端的理由。
老蔡,全名蔡志扬。我大学时的同桌。系里的学生会主席。
同学们都好叫他“菜包”,我笑。那是我给他取的名。
那时,我无论干什么事他都“反对”,我说他“菜包一个”。尽管如此,我干啥事还是喜欢跟他商量,一种无端的信任。结果,我们一起申请加入了篮球队,一起竞选入了学生会,一起报名进了广播站,一起跳舞度过了难捱的周末……太多的一起,走完共同的三年。
和老蔡一起吃了三年的饭从未算过账。很是惊奇。当时每次我从家里带来的钱吃完了也就完了,家里也没有钱再给我寄。于是,老蔡家里每月给他寄的200块钱就成了我们俩的生活费。我们每天早上吃两个饼1块钱,中午两份捞面2块钱,下午两份稀饭四个馒头一份菜1块9毛钱,全天4块9毛钱,平均每人不到2块5毛钱。这就是我们的日子。
简单而落寞。
记得有一段时间,学校餐厅里有卖鸡腿的,我们就对鸡腿产生了念头。我们商量是每周吃1个,还是每周吃2个。就这个问题我们商量了几个晚上,态度是极其慎重的。因为,我们把一周的营养都寄托在那鸡腿上了。
在大二的下学期,因为我办了一份报纸,我把大部分吃饭的钱都投入到里面去了,结果入不敷出,我们的日子更难了。有一天晚上在篮球场上,我见老蔡无精打采,便说,怎么不跑?他笑了笑说,今天1块钱的东西早消耗完了……那一刻,我尽量保持内心的镇定,可还是止不住内疚,我的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们真是太穷了。
事后曾把这事向一位杂志社的朋友讲起,他说,你又可以创作了。我苦笑。但我知道他也被触动了,后来他塞给我的80块钱便是证明。
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太行山写生,夜里亚利用纸牌为我们几个算命玩,看谁最先事业有成。没想到还没开始,老蔡就脱口而出,说,那还用算,肯定是孙伟了。
然而算得的结果,却恰恰是他。
前不久在哪张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题目叫《学会感激》。我觉得很有意思。如果感激需要学而后才能会,已够可悲的了,何况现实中太多的功利色彩让许多人泯灭了这种情感,学也学不会了。
在这里,我也只是学会了怀念。
用一种无端的理由。
观察,观察,再观察。
——巴甫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