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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六分之一的平常心

我怀着三十六分之一的平常心,做一个平常人。然而岁月匆匆流逝,再也不是无忧无虑。有时,为了走更长的路,我会纵容自己放松一下;有时,我也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无缘无故地大哭一场,为朋友,为爱,也为自己无花无果的事业。

常有许多女孩写信说着一个几乎近于共性的话题:孙禾,我感觉你好神秘。

是吗?老实说,我是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为此,我特意问一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女生,我说,你觉得我神秘吗?她说她觉得我神经病。我说我是认真的。她这才回过头来,若有所悟地说,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你的眼睛是有一点神秘。眼睛?我怔怔地望着她。她接着说,特别是在你看人的时候。我说,我看人怎么个神秘法?她说,你看人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好像有个东西在笑。这就是我的神秘。我说,你不知道,在我耳朵瞎了的时候、眼睛聋了的时候、鼻子哭了时候是最神秘的。她佯装很吃惊地说,是吗?我说是。然后我们就很夸张地笑了。声音大得像两个傻子似的,引得同学们观望。

是我神秘吗?当然不是。这都是源于陌生。陌生不仅会产生好奇,还会产生神秘的感觉。其实我是个很平常的人,只不过我正年轻,只不过我恰巧在正年轻的时候讲了许多故事,只不过恰巧有时候我的故事感动了那些怀念年轻、曾经年轻以及那些正年轻着的人们。

在大学里,我有着三十六个和我一样正年轻着的同学,我是唯一爱做梦的,我常常怀着三十六分之一的平常心做着和月亮一样圆的梦。梦中,总有许多成熟的女孩朝我撒着花瓣,我伸手企图把她们抓住,可往往会把梦抓破。于是,我便每天和我的同学一样平静地坐在教室里听着课,往往还会为老师的幽默而不加掩饰地哈哈大笑;下课铃响后,我们会挤着跑向阳台,晒初冬暖暖的阳光;放学我会和他们一起拿着瓷缸争先恐后地跑向食堂;回到宿舍,会不洗脚便懒懒地躺在床上。

我有着三十六分之一的平常心,做着三十六分之一的平凡事,成为三十六分之一的凡夫俗子。春天的时候,我会和我的朋友到北方的野外去踏青;夏天的时候,我会和我的同学背起画夹到有农家生活的大山里写生;秋天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捡几枚树叶夹在日记里;冬天的时候,我也会盼着下雪,还有雪人,还有那来来去去无休无尽的新年与钟声……我犯错误的时候,老师会毫不留情地罚我跑步;学习工作的时候,我会狠狠地逼着我的同学写广播稿;心情好的时候,会和同学们一起在操场上疯抢篮球;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听校园广播里,别人那送来送去的祝福……

我怀着三十六分之一的平常心,做一个平常人。然而岁月匆匆流逝,再也不是无忧无虑。有时,为了走更长的路,我会纵容自己放松一下;有时,我也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无缘无故地大哭一场,为朋友,为爱,也为自己无花无果的事业。

应该记住我们的事业,需要的是手而不是嘴。

——童第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