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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过年

王超听老爸这么一说,突然心底一软,但这只是一瞬间而已!

“你妈俺俩生气了,她一气之下喝了药,没抢救过来!”王天成说的很难过,语气里全是遗憾!

王超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妈妈到外面好几次,而老爸也跟着出去了好几次,喝没喝药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有一点王超记得很清,就是自己老爸问妈妈:“你喝药了,是吗?”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老爸拿着鞋底子,边打自己老妈边逼问她。

“她喝没喝药,不能闻得出来吗?你非得打她,逼她说吗?”王超句句紧逼,问到王天成的痛处,一时间让王天成觉得都呼吸不过来了。

“娃,我对不起你妈啊!”王超这一句没说完,就失声痛哭起来!

而王超,也是泪从眼角无声的流出,浸湿了枕巾!

“娃,我不该打你妈啊!我就是个混蛋,我现在有多后悔啊……”王天成边哭边说。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句话一点不假!

王天成的眼泪是真真切切的流了,这绝对不是虚情假意,他也没有必要那样去做!

事实上,在王超妈死的这件事上,不能说完全归罪于他,但他至少得负一大半的责任,因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有度的包容女人,那么这个男人是失败的!

王天成为自己的冲动而深深地自责,他对当时自己的暴力感到无限的歉意,面对自己的儿子,他放下一个男人应有的气概和尊严,为自己的过错而放声大哭,这是后悔的表现,也是赎罪的一种方式!

当然,最好的赎罪方式莫过于对王超好,用心教育他,让他成人成才,这是对王超妈的最好的交待,也是对自己最好的救赎!

“爸,你别哭了!”王超安慰了一句。

而王天成却怎么也止不住内心的悲伤,自己老婆去世那会儿,他也没有如此伤心过,而此时此刻他真的是为自己的罪过而自责呢!

“我妈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我们还在,我们要好好生活!”王超继续安慰道。

他一个孩子却是安慰起大人来了。王天成从哭泣声中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自己儿子真的是长大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自己怎么不感到欣慰呢!

“娃,你妈没了,你当时又那么小,我又没太多时间照顾你,所以……”王天成抹了抹眼,给王超解释。

“所以你就……就给我找了个后妈?”王超问。

他本来想说“所以你就给我找了个“毒娘”吗?,但是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王超确实很懂事,他懂的顾及别人的感受,也知道从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之所以不那么说,正是因为怕自己老爸心里再难受,何况背着臧美红说她不好,王超觉得是很不尊敬的,所以他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娃,或许现在你不懂,不明白这些事儿,到你长大以后,你会明白我的用心的!爸只想给你说,爸也有苦衷!”王天成意味深长的说完,叹了口气!

王超没有理会他,而是自己陷入了深深地深思,他在想自己老妈在世的时候,虽然关于她的记忆并不多,但是越少的东西越是珍贵的,所以王超尽可能的搜索着脑海里关于自己老妈的一切记忆!

他突发奇想的认为,如果以后有种神奇的东西,只要人闭上眼一想,脑海里的画面就会出现在现实中了。那么,他会把有关自己母亲的记忆想了再想的!

入冬的第一场雪,下在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有人说“干冬湿年”,或许一点都不假!

过年了,家家户户贴对联,放炮仗,挂天灯,剪剪纸,走亲串友贺新年!

年初一早上,王超早早的起了床,穿上买的新衣就满村子跑着捡炮竹去了!

屋里,臧美红正在给她的两个孩子穿新衣服呢!过年了,应王天成的提议,把臧美红的两个孩子接到了家里来,虽然老婆子很不乐意,但是臧美红硬是接他们过来了!

两孩子在臧美红刚改嫁过来时,一块儿来住了一段时间,但是由于老婆子一再坚持不让住这边,所以臧美红又给送了回去,她定期的回去看他们!

王超还是很喜欢他们的,毕竟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别人家都是两个三个,一起玩耍好不热闹,而他总是独自一个,不免有些孤单!

“弟弟,妹妹快来,看我捡了好多炮竹呢!”王超兴高采烈的跑回来,还没进屋就喊上了。

农村人过年规矩很多,比如说年初一不准大声喧哗,不能倒水,不能扫地,不准用剪刀,不许说烂,破等不吉利的词语。比方说,饺子在锅里破了皮,就不能说烂了,要说“正了”!

王超还没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臧美红恶狠狠的瞪他了一眼。

“小点声,别惊动年神了!”臧美红一改往日语气,慢条斯理的说。

王超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两个孩子,自己猫着腰一步一顿的出去玩了!

临出门时,臧美红特意交代了一声:别让喊吃饭啊!

北方的冬天是很冷的,一开口说话就“热气”腾腾的,王超逗他俩说自己会神功,要让他们跟着自己做“小弟”呢!

家里,王天成烧火,臧美红下饺子,灶房里热气袭人,像是神仙现身一样!

做好饭臧美红和王天成先吃了,因为王超带着两孩子还没回来,大过年的也不好在村头吼,只能等着他们回去了,饺子被臧美红盛出来不带汤放在了篦子上,盖在了锅里!

从凌晨整点开始,炮仗声响起,一直都没熄火!

什么午更炮,迎年炮,贺年炮,还有吃饭炮,当然少不了祭祖炮,总之是各种炮,响个没完没了!

因为有炮,才显得过年热闹!

王超带着弟弟,妹妹走东串西的,不是拜年去了,而是捡炮去的!

在他们的世界里,过年就是吃好吃的,穿花花的,炮捡多多的,灯放的高高的!

王超把他俩的口袋里塞得满满的都是炮。

“掉了!”鹏鹏嘟着嘴说。

口袋本来就不是很大,王超还尽可能的给他多装,因为他自己和秀秀的口袋里都已经装满了。可是口袋装的实在太多了,缀的鹏鹏的裤子都往下掉了!

“来,拿手里吧!”王超给了他两个大的,拿在手里回家了!

“快去吃饭,现在才回来!”臧美红有点不高兴,但是大过年的也不好发飙。

两个孩子跟着王超跑了一大圈子,小家伙的手倒是热乎乎的,可是秀秀的手却是冻的冰凉,而她的手还是在兜里插着呢!

臧美红把他们口袋里的炮仗掏出来,握着秀秀的手暖了起来!

王超把饺子端到了主屋,刚吃起来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

“又下雪了!又下雪了!”鹏鹏那稚嫩的声音响起。

“下雪了,不准去外面跑了!”臧美红喂着他说。

“看雪,我要看雪!”小家伙嚷嚷着。

“快吃,吃完我带你去玩,哈!”王超向他挤挤眼说。

“上哪去,下那么大?待家里吧!”臧美红严肃的说。

“嘿嘿,娘,过年,不就是让玩的吗?”王超冲她一笑,顽皮劲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