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听曲宋儿这话,顿时愣在了原地,半天都一动不动,眼里闪过一抹惊慌,整个人都心虚了很多。
围观者从没有听说过人死能够复生,都起了兴趣,窃窃私语着。有人说曲宋儿是神医,说不定真能救活,有人说她就是垂死挣扎,勉强一试罢了。
曲宋儿在牧璋的搀扶下走到棺材跟前,看见原本该密闭的棺材四周被密密麻麻扎了许多小孔,曲宋儿的心里就更加确定。
“今日由诸位见证,我曲宋儿若能救活这位公子,此事便就此揭过,也不算砸了我自己的招牌,若救不活,那这杀人之罪,我曲宋儿愿一力承担。”
曲宋儿说得风轻云淡,却能感觉到那老妇人明显抖了一下“既然如此,那还请夫人让开,让牧某开棺。”牧璋冲老妇拱了拱手,不卑不亢。
他知道曲宋儿心里有主意,因为曲宋儿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人都死了,你们还要开棺,不是摆明了不让人安生吗?”妇人心虚地别过头去。
曲宋儿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道:“夫人您放心,既然我说了这话,便是有九成把握能够将人救活,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妇人的手心沁出一层冷汗,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命人打开棺材,将里面的男人抬到了季天临准备的垫子上。
季天临虽也不愿看到这一出,但他更好奇,曲宋儿到底能有多大的本事。
曲宋儿先是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颈脉,随后在男人的手腕上搭了条丝帕,细细地号着脉。
男人脉相声息全无,几乎与死人无异,但曲宋儿相信自己的判断,一直把食指搭在脉上,在半分钟以后,她感觉到了男人倏忽而过的微弱的脉搏跳动。
如她所料,男人是服了绝天丸,一种可以让人封脉闭气,造成假死之象的药。只不过绝天丸的药效只有两个时辰,根据男人现在的情况看,离苏醒不远了。
曲宋儿收回手,给了牧璋一个安心的眼神,对老妇道:“夫人放心,公子只是误服了一些东西才会这样,不出半个时辰,他就会自己苏醒。”
那老妇一惊,不可置信地看了曲宋儿一眼,随后走到她儿子身边守着。
曲宋儿在说什么,别人不知道,她当然是清楚的。曲宋儿没有当场揭发她,既是安抚,又是在警告她不要再无端生事。
牧璋扶着曲宋儿坐下,时不时靠耳私语一阵,俨然一对亲亲爱爱的小夫妻,羡煞旁人。
曲宋儿越是轻松,那妇人就越慌,眼珠滴溜溜转着想对策。
半个时辰以后,围观的人已经有些厌厌,那妇人突然又拉着男人的手哭喊起来:“我的儿啊,可怜见的,死了都不得安生,还要被抬出来。”
曲宋儿知道,是男人醒了,那妇人是在提醒他。
她不顾妇人阻拦,又摸了一把男人的脉相,已经逐渐恢复,并趋于平稳,所以这个男人的意识一定是清醒的,只不过在配合演戏。
“什么神医啊,徒有虚名。”
人群质疑的声音终于高过信任,曲宋儿不慌不忙,命牧府的家丁回去取了几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来。
曲宋儿举着烙铁在妇人面前晃了一遭,吓得妇人瘫倒在地。
“治病也不能全靠医书,有时候偏方也灵的很。”曲宋儿拿过一杯茶水泼在烙铁上,“滋”的一声激出白烟,烙铁不灭,反而更加灼烫,“公子不醒是因为昏迷太久没了知觉,只要我用这烙铁一烫,立马见效。”
妇人盯着曲宋儿手里的烙铁,嘴唇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看着曲宋儿将烙铁靠近男人的胸膛,然后别过脸去。
与此同时,原本一动不动的男人突然咳嗽了几声,然后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人们面面相觑,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怎么样,夫人现在可以还我清白了?”曲宋儿将烙铁一扔,回到了牧璋身边,有些乏力地依靠在他身上。
“是贱民有眼无珠,误会了牧王妃。”那妇人面如猪肝,悻悻地拉着男人跪在曲宋儿面前谢恩。
大戏落幕,众人散去。
牧璋本想将二人带回牧府逼问清楚,被曲宋儿拦住了。
二人有所顾忌,自然什么都不会说,说不定又会趁机反咬牧府造谣生事,白白生出无数的烦恼。
经此一事,季天临虽然计划失败,却也重新认识了牧璋夫妇,暗自握紧了拳头。
回府路上,牧璋将自己在季府所见悉数说了出来,并告诉曲宋儿,他一进季天临的书房就闻到了一股子木香,那是扶桑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虽然他不确定是不是从季府出去的那个人留下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季天临和扶桑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人回到牧府,还未下轿,便看到戚公公揣着手一脸焦急地站在大门口。
看到掀开帘子的牧璋,戚公公“哎呦”一声迎上去打了个千儿道:“牧王爷和王妃可回来了,皇上急召您二位入宫呢。”
牧璋早就料到此事,也知道皇上召他是为何,所以更摆足了架子道:“不急,我刚处理完一些琐事,容我换身衣服再随公公面圣。”
看牧璋这样,戚公公急得都快蹦起来了,一甩拂尘道:“别换了别换了,皇上在宫里生了大气了,刚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皇上好的不知道,坏的全进了耳朵了。”
紧接着,戚公公伏到牧璋耳边,小声道:“这明摆着是有人故意和牧王爷您过不去,您可得小心着点儿。”
“多谢公公提醒。”牧璋甩甩袖子,亲自送了曲宋儿回房里,然后转身道,“王妃身体不便,此行我跟公公去就是了。”
“王爷,这……”,戚公公面露难色。
皇上下了明旨要牧王和牧王妃一起入宫,牧王执意将王妃安顿在宫里,就是公然抗旨不尊。
看着牧璋的背影,戚公公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牧璋真的如传闻一般居功自傲恃宠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