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留步!”
前面的两个人听到声音后,立刻诧异地回了头,那行窃的学子更是有一瞬间的慌张,被曲宋儿看了个正着。
旁边的学子见是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叫住他们,不禁十分疑惑地问道:“这位夫人,您叫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曲宋儿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说道:“确是有事的,我见这位公子的书箱开了,担心公子遗落什么东西,便出声提醒。
你们二人是刚到京城吧?虽说天子脚下安定不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身边的人坑了。你还是得注意一点呢。”
曲宋儿意有所指。
那学子听到曲宋儿的话,却没有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
他只是连忙将背上大大的书箱卸下来,一检查,就发现上面的盖子果然外翻了出来。
他又连忙珍而重之地将书箱的孩子重新盖上,还用力压了压,确认它不会再无缘无故地翻开,这才朝曲宋儿作揖道:“多谢夫人提醒,子书感激不尽。”
这里面可是他全部的家当,这要是丢了,那他可就白来这一趟了!
多亏了这位好心的夫人!
顾子书越想越觉得庆幸,对曲宋儿就更加感激,几句话不离感谢。
曲宋儿多次暗示他也都没有察觉到,似乎在这一方面,就真的如此迟钝。
连翠儿都看不过眼,正准备说什么,却被那个行窃的人打断了话头:“夫人像是京城本地人?”
一听到他这话,曲宋儿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翠儿顿时便横眉冷目了起来,语气冰冷地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再偷到我家小姐的头上?!”
翠儿这话一出,那人立刻就涨红了脸,愤怒地反驳道:“小姑娘年纪轻轻可不要乱说!我们这些能来参加殿试的,哪个不是品德才学都通过了各州府,一层一层筛选上来的,你如今一句话就想抹黑在下,未免太过羞辱了吧!”
翠儿冷哼了一声,嘲讽地笑道:“可我方才看到是你方才将这位公子的书箱打开的!我家小姐也看见了……对吧?小姐。”
曲宋儿颔首,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然而她这个明显是默认了的态度顿时就让顾子书大吃一惊。
“季兄?原来你真的……”他不敢置信地倒退了几步,然后还不等对方解释,就连忙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原本以为找到了知己,没想到他的品行如此的令人不耻,甚至还想动他的东西,那可是他的命啊!
同样出身寒门,怎么就不能互相体谅,非得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行窃者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他忽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翠儿,仿佛在责怪她多管闲事一样。
翠儿丝毫不胆怯地瞪了回去,她可是有小姐撑腰,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学子,本来就不占理,还想往她头上泼脏水?
曲宋儿将翠儿往身后拉了拉,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正想转身离开,就听到左手边的店铺里忽然传出一个惊喜的声音:“牧夫人,您怎么在这儿?”
曲宋儿愣了愣,回过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人她并不认识。
那人见曲宋儿不说话,明显一副记不起来他是谁的样子,于是便赶紧解释道:“牧夫人,可能您不记得我了,但我在你那里看过病,多亏了你,我多年未愈的病就这么好了!您的恩情我可是记一辈子的!”
曲宋儿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声。
虽然对方这么说了,但她还是没想起来这是哪位——她给人看病多了去了,不可能将每一个人都记住。
那人似乎是想要答谢曲宋儿,刚准备进屋拿东西,曲宋儿就好笑地阻止了他,说自己还有事要离开,那人才一脸惋惜地回去了。
曲宋儿刚走出去了几步,就听到身后脚步声跟了上来,她没有停留,反而走的更快了。
那行窃者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又怎么会追的上练了那么久身手的曲宋儿,一时间就被远远地抛到了身后去。
翠儿跟着曲宋儿,这时候也有些气喘吁吁,直到感觉那人没有跟上来之后,这才说道:“小姐,咱们为何要逃啊?”
做错事的难道不是那个人吗?
曲宋儿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耐心地解释道:“你方才有没有注意到,就在旁边那人叫到我的时候,那个书生的表情顿时就变了,仿佛看到了什么宝藏一样。”
听到这话,翠儿努力回想,却仍是摸不着头脑:“当时奴婢的注意力都在小姐和那人的身上,怎么注意到……”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懊恼地自责道:“小姐都察觉到了,奴婢却没能发现不对劲……”
曲宋儿被这样的自责弄的啼笑皆非:“这很正常,你不必自责。我方才发现,那人在听到我身份的时候,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他显然是知道牧夫人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刚来到京城,就将京中的权贵都打听清楚是不可能的,除非他在来之前就打听好了的。
由此可见,他能够通过之前的那些考试,想必是靠别的手段得来的,这种人惯会投机取巧,我可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翠儿想不到曲宋儿不仅观察入微,还能从中分析出这么多门道来,不由得佩服的五体投地,暗自下定决心,下次绝对不可再大意了,身为小姐身边伺候的人,她更应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让小姐没有后顾之忧。
“回去吧,之后我就让爹找一找这个人,叫他不要被蒙蔽了才好。”
曲宋儿与玉芙一边谈论着,身影也化作了两道残痕,消失在大街尽头。
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二人走后不到片刻的功夫,就看到那个行窃者从一旁的小吃摊后面伸出来一个脑袋。
行窃者面色霜寒地凝视着曲宋儿她们离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但同时也十分惊惧,害怕因为这件事,他过去十几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