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竹仙人脚下一顿,见他同他师父一般执着,怒气再次涌上心头。陈明训怒道:“丹青!你逞什么能!伤得这么重,闲你命太长啊!”
陈丹青道:“师父说过,一切都听师公的。”
苍竹仙人转身愤怒的把映心抛给他,口中道:“我告诉你,我惩罚你就是因为他!这些都是他要受的,你既然代替他,就一样都不能少!跪五日,谁都不许求情!”
随后一甩袖子进了屋,陈明渊脸色黑沉,半晌过后,道:“丹青,快起来,回屋中养伤。”
陈丹青道:“师伯,既是惩罚我应当受。”
陈明渊怒道:“你小小年纪,脾气倒挺倔。那两根可都是老竹子的根,没有人能挨过五鞭。你看看你,全身都是血渍,快回去!”尽管陈家主是在命令,陈丹青仍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陈真玲急道:“二师兄,你伤得这么重天气又这么冷,你不能跪在外面。”
陈丹青还是没什么表示。
陈明渊怒道:“丹青!我是家主,你要听我的。”
陈丹青倔强道:“我听师公的。”
陈明渊道:“你……”
见陈丹青无动于衷,众人也只能摇头叹息了。陈明训道:“师兄,走吧。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等他晕倒了再慢慢替他疗伤也不迟!”
陈明渊无语,又去了苍竹仙人的房间。谁知,苍竹仙人已经施法,谁都不见。众人便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住所。
路上,陈明训问道:“大师兄,你说师父跟二师兄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二师兄当初执意离开,师父费尽心思把他留下来,可他还是走了。师娘去世之后,他就性情大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陈明渊道:“师弟,十八年过去了。如果师父真想让我们知道什么早就知道了,或许丹青这次回来所有事都能清楚了。哎,只是丹青这孩子,性格太孤僻冷淡了。”
陈明训道:“他就是犟,伤得这么重,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倒下。等着吧!等他倒了再弄进雅竹堂里疗伤不是更好,省的他冷冰冰的对着我们。”
陈明渊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你眼中的担心一点也不少。”
……
初秋,傍晚,起了雾。
凉风习习,祈灵不断的给陈丹青输送灵力,减缓他伤口的疼痛。好在陈丹青底子好术法高强,能撑住一段时间。陈真玲一直远远的站在边上,谁叫也不走。青衣上的血迹都已经凝固了,一片暗红。
晚间,苍竹仙人屋中橙黄的烛火把房间映得很亮,将他孤独沧桑的身影也映了出来。郎子白御剑慌忙赶来,看到陈丹青的样子时,心中是又怕又怒又心疼。
祈灵也累的奄奄一息,地上或大或小的羽毛杂乱无章。郎子白眉心一凝,冲到陈丹青身边去,一边仔细的检查着一边骂骂咧咧的道:“这哪是来认宗的!别人都对你这么好,凭什么他苍竹仙人来就要这样对你!”
陈丹青虚弱道:“郎子白!不得无礼!”
郎子白这才止了声,又见一双纤细白净的手朝他的胸口去,陈丹青惊的往后退了一点。郎子白无奈道:“你背上伤得这么重,我是带了药的,把衣服解了。”
陈丹青怒狠狠的瞪着他,像是警告他不要再靠近。郎子白装糊涂,反正陈丹青也反抗不了什么,祈灵也是。便轻柔的给他解了衣服,可是凝固的血已经把外衣和内衬粘在一起了,又加上陈丹青的挣扎抵抗。
郎子白解了好半天,终于不满道:“你不要乱动,本来我是要去枫叶林集灵的,听了你的事,立马又赶回来了,诶,你师公是不是老糊涂了,都把你打得皮开肉绽的了,恐怕对一个外人都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吧!”
陈丹青这才乖顺下来,这座院子里,正北是满屋烛光的修竹阁,正西是黑压压的雅竹堂。郎子白叹了一口气,问道:“平时叫你多与人交流你不信,受伤了一个来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好歹你师父也是他亲儿子,这么对你。”
话音刚落,竹林那边一阵哗哗响,陈真玲奔出来,道:“有的有的!我一直都在的,只是怕二师兄生气,才躲在竹林了,需要我干什么吗?”紧接着其余几个弟子也陆续从竹林里走出来。
看到他们各个脸上都是关切焦急的神色,郎子白的脸色这才露出一丝欣慰来。
再看陈丹青却是对他们不理不睬。郎子白便安排道:“嗯,还请萧情公子和玉笛公子把丹青扶进屋中,行景公子能否打一盆热水来。”
二人正准备去搀扶,却被陈丹青推开,他道:“五日之期未满,我哪也不去。”陈萧情脸色一黑,正准备强行将他带回屋中去,哪知陈丹青早有准备,就在二人打算靠近时,他右手食指与中指末端已经燃起一团青色火焰,两人这才止步,然而都愤怒不已。
郎子白气得直瞪眼,突然修竹阁的门被拉开。苍竹仙人从里面走出来,众人都拱手行礼,只郎子白一人愤怒的转过头去。
苍竹仙人怒斥他们的出现,陈真玲想要替陈丹青受罚被陈南豪无情的定住,其后有同样想法的弟子也是如此。
见状,郎子白赶忙开口道:“那个……我可不是陈家的弟子啊,你别施法控制我。”
苍竹仙人威严道:“门徒如此。”
郎子白大叫道:“从现在起我就不做你们陈家的门徒啦!我现在是客,您总不能施法控制客人吧!”
陈南豪没有在说什么,神情萎靡的走进屋里去。身后没了动静郎子白才好奇的回转身去,刚好陈南豪关上了门。其余弟子则是石化一般的被定住。陈行景端着热气腾腾的热水赶来,正惊讶,郎子白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接过他手中的盆,郎子白让他赶紧回去。然后又进雅竹堂拿了新的衣裳,解下了血衣敷上药之后已经临近深夜,外面冻得刺骨,陈丹青全身冰冷却还在逞强,不肯施法抵御严寒。
郎子白一怒之下脱下外衣给他披上,陈丹青露出一个怀疑的眼神来。
郎子白道:“你不用这么惊讶啊,我可是很仗义的,再说了我身子骨硬朗从小就没生过什么病,冻一晚上没什么大事的。”
陈丹青道:“是五日五夜”
这话吓得郎子白露出一个要掀他家房顶的神情来,但看到陈丹青那病娇人儿般的样子又忍了下去。重重的说了句:“没事,五日五夜也死不了!”然后过了没多久他就冷的缩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