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天已经亮了。文翰伦回房睡觉,先到听雨房中看了一下。乡下气候宜人,这时间有些凉爽,她安稳地睡着,双手紧紧地抱着被子。
他在她头上吻了一下,退出房间。
过了一个多小时,听雨被鸟叫声吵醒,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听说乡下人都起得早,她飞快地穿好衣服起床,到阳台上一看,下面一个人都没有。倒是这里站得高、看得远,视野开阔、景色宜人。
她舒服地叹气,趴在栏杆上由远及近地慢慢欣赏。远方的东西是看不清了,只模糊看见山上有人影,好像在收拾庄稼;楼下的盆栽和花架倒是很清楚,墙上还有爬山虎……她觉得肯定哪里有大片的蔷薇或者葡萄架。
抬头望向屋檐,青色的石瓦很漂亮,走廊尽头还悬着一个鸟架。她走过去,见鸟架干干净净,想来很久没养过鸟了。
“哎呀,听雨你怎么起这么早?”楼下传来声音。
她飞快地转身,看到文妈妈,呐呐地叫了一声:“伯母……”
“多睡会儿没关系!”文妈妈说,“我猜翰伦肯定很晚才睡,现在也没时间陪你。你饿了吗?饿了就下来吃饭!”
“哦,好!”她想起自己光顾着看风景,还没梳洗,就说,“我才起来,先洗个脸。”
“慢慢来,我浇花等你。”
她嗯了一声,收拾规矩了才去找文妈妈。文妈妈直接带她去吃饭,饭厅里就两三个人,都是文翰伦的嫂嫂。
“怎么就我们?”听雨问。
“有些人起得早,有些人起得晚。”文妈妈说。
后来听雨才知道,文家人虽然在一个大院,但各有厨房,没事都自己煮饭,这样方便省事,想热闹或者有贵客来才会聚在一起。而早饭更不会一起吃了,这天纯粹是文翰伦怕她一个人不习惯,早早嘱咐了文妈妈,让人来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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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翰伦九点多才醒,没看到听雨,挨间去找,终于在一间客厅找到。
几个女人坐在一起喝茶织毛衣,听雨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帮文妈妈挽毛线。低着头认真做事,别人问她她才搭话。
他看她规规矩矩的样子,忍不住好笑,双手很随意地插在裤袋里,慢慢走过去:“妈、四婶、九婶、五嫂、九弟妹……”
“才起来?”文妈妈问。
“嗯。”
“去吃饭吧,然后好去三爷爷那里。”
“好。”他把听雨拉起来,拿走她手中的毛线团,还给文妈妈,“那我一会儿直接带听雨过去,就不和你们一起了。”若不是为了陪听雨,她们早就出发了。
文妈妈点头,他牵着听雨转身,穿过几道门槛,走进一间屋里,看到文老大靠在一张精致的长桌边,左手撑在桌上,右手勾着一杯咖啡,望着屋顶陶醉地叹气。
“大堂哥。”文翰伦叫了一声。
文老大一惊,回过头来。听雨见他额头青紫,忍不住吓了一跳。
“没事,大嫂打的。”文翰伦小声说,牵着她进去,在桌边坐下。
大堂哥瞪着他,连瞪了十来秒,问:“干嘛?”
“……”文翰伦望着他,不说话。他们家尊老不爱幼,辈分小、岁数小,就只有乖乖听话的命。若是平时,他才不敢和堂哥要饭吃!但听雨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是兄弟就要帮兄弟留住女人!
果然,文老大领悟到事情的重要,放下咖啡杯,重新问了一句:“想吃早饭?”
“嗯……”文翰伦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然后,文老大就转身去了屋后,一会儿端出来两盘东西。一盘是三明治和炒鸡蛋,外加一杯黑咖啡放在文翰伦面前;一盘是奶茶慕斯和寿司小卷,还有一杯卡布奇诺放在听雨面前。
听雨眼睛突然就亮了,差点直接扑上去。但她没忘这是在文家,更没忘记小妹和爸妈的嘱咐——要少吃啊少吃……但这个看起来好可口……
“吃吧。”文翰伦将美味往她前面一推。
她无限纠结地看着他:“我已经吃过了。”
“大堂哥手艺很好。”
一句话瓦解了她所有的神智,她马上抓起一个寿司啃起来。一口咬下去,接下来就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直到把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卡布奇诺也喝得一滴不剩才抬起头来。
就见文大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她石化……
文翰伦看了大堂哥一眼,大堂哥云淡风轻地撇开,双眼望着天边的云,端起咖啡继续细品。
“来。”文翰伦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默默地接过,怨怼地盯着他。居然不拉住她,就让她这样吃了、吃了、吃完了……她的形象啊……
文翰伦却是温柔一笑:“好吃吗?”
她嘴一嘟,气呼呼地瞪着他:“你坏人……”
他轻笑出声:“吃饱了,我们就出发吧。”
“去哪里?”
“给三爷爷祝寿。”
她猛地站起来,脚一拐,他扶着她:“你没事吧。”
她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中,她想起屋中还有人,飞快地扭头,见刚刚文老大站的地方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杯咖啡。
“没事……”她摇了摇头,心想,他是顺便带自己回家的吧?不过,顺便也有好处呀……寿司好好吃,卡布奇诺好好喝!不知道和他预约下次再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不矜持?呃……
接下来,听雨跟着文翰伦翻山越岭——真的是翻山越岭:穿过田间阡陌,爬上山坡,还差点被别人家的狗咬,又滑下山坡,终于看到一条马路,也看到一户热闹的人家。
那是一栋三层小洋楼,文翰伦带她走过去,房子里外都摆着桌子,直接摆到了马路上。桌子面摆着碗筷杯碟花生糖果,看起来是要干大事的样子……她脑中不免又浮现各种美食。
许多人,都和文翰伦打招呼,然后好奇地问她是谁。文翰伦微笑着回答,穿过重重阻拦,拉着她进了屋。屋里好多人在打麻将、玩扑克,见到他们,又继续打招呼,更有甚者放下麻将扑了过来:“老七的媳妇,好水灵!”
文翰伦赶紧拉着她躲开:“三爷爷呢?”
“楼上。”
他马上带她上楼,她脑子闹哄哄地,完全被一屋子的人吓住,一句话都不敢说。
上了楼,终于安静。但是屋里一堆爷爷奶奶大叔大妈,她瞬间吓得脚都软了。
“翰伦?”一个抽旱烟的白胡子老头看着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爷爷。昨天。特意带听雨回家。”文翰伦拉着听雨过去,向她介绍,“这是三爷爷、这是三奶奶、这是……”
听雨挨着叫人,牵着他的手狠狠地把他掐了一下。他握紧她,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
她低着头,想把手抽回来。他没放,倒让她安定。
“好温柔的丫头,城里人吧?”三爷爷问。
“是。”
“好好疼人家!”
“是。”文翰伦一笑,“那我先带她下去了。”
“去吧,以后多带她回来。”
“嗯。”文翰伦点头,拉着听雨下楼。一下去,就有人喊:“七哥,过来!三缺一!”
二人抬头,见一张桌子上已摆好麻将,他牵着她过去,在缺一的那方坐下来。听雨满身不自在,他拍拍她的手:“你会吗?”
她摇头。
他刚要摸牌的手收回来:“那你来。”
“我不会。”她看着他。
“你帮我摸牌,我教你!”
她点头,听到旁边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见好多帅哥美男,个个都挂着和善的笑容。彼时听雨还是一匹耽美狼,这么多帅哥在眼前,一下子看得她心头小鹿乱撞,脸瞬间红了。
哎呀!怎么能对翰伦的兄弟想那些有的没的?她赶快低下头摸牌。
文翰伦看着她的动作,无声地笑开。周围的人看见,恨得牙痒痒。太过分了,这是红果果地挑衅呀!有老婆了不起啊?笑得那么欠揍!还帮他摸牌呢……
……他们这是红果果的嫉妒……
就你有老婆!就你拿来现!闪瞎我们的狗眼之前你也不会有好结果……啊呸!你的才是狗眼!
……这已经不是嫉妒了,这是诅咒……所以说,羡慕嫉妒恨神马的最危险了!
这天吃饭就不说了,食物多是多,但不够精致。听雨自然不会嫌弃,一样吃一筷子,慢慢吃下来也很饱,到最后都不能吃饭了……回家一定要告诉爸妈,她有好好听话,最多的时候都只吃过一碗。
碗很大这回事就不必说了,不过他们应该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