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靠在座椅上,看着他:“阿捷,我错过了你岂止是十五年,而是三十多年……”
“……”
“从没听你说过你母亲——你都不说‘妈妈’,只说‘母亲’,感情不是很好吧?”
“……其实我很恨她。”苏捷叹气,“否则,我也不会让爸去出轨了。”
她看着他,不敢去问,为什么他会很自己的母亲。
他将车停在路边,看着她:“听雪,慢慢听我说,好吗?”本想将那晦暗的过去藏一辈子。但是,他的听雪问,他愿意告诉她。
听雪点点头,听他慢慢述说,在他五岁时,发生的事……
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过去了快三十年的感觉,他还一清二楚。
说完那段过去,他说:“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算是平顺,就遇到那么一次劫难。可它来得太早,差点害了我整个人、毁了我一生。”
童年的那一段,在他心中划上太重的痕迹,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差点扭曲他的人格……或许,他现在的人格也是有些扭曲的。如听雪所说,只是没人碰到那底线,才没表现出来。
“哎,那么凄惨的童年——”听雪叹气,很心疼地看着他,“你居然没受到影响成为冷厉的男人……”
“怎么?很失望?”他挑眉。
她摇头:“我觉得我很幸运。你还敢爱,而且爱的是我,我更是幸运。”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大概,命中注定我爱你,所以,上天才没让我变坏,没让我失去爱人的能力。”
“冷厉不是坏,只是很可怜,很寂寞。”
苏捷忍不住笑出声,他以前,似乎真的不会爱人——在爱情这一方面。如果没有爱情、没有一个相伴的人,他是会很可怜、很寂寞。
他爱父亲和弟弟,也很重视朋友,但没有真正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有一段时间,他也怀疑自己内心深处在拒绝爱情。
直到遇到听雪,一切都不攻自破。
她,是他的救赎,让他快乐,让他完整。
.
听雪和苏捷交往一周年的时候,苏捷本来说带她出去旅游,过年的时候再回来——他答应过她,寒暑假都给她,带她游山玩水的。
“我也想和你出去,可是心里好愧疚。”苏捷叫她选地方时,她正在复习。
苏捷一听,抽掉她手中的书,认真地看着她:“和我出去会愧疚?你对谁愧疚?”
“不是你。”听雪抱歉地看着他。
“哦——”他拖长声音,看着她,“原来还出现第三者了?”
“嗯……按理来说,你才是第三者。”
“兰、听、雪。”他看着她,表情故作凝重,“我实话告诉你,我对第三者的事情很敏感,小时候……”
“小时候”这三个字是杀手锏啊!听雪马上想到他那凄惨的童年,心里一下拔凉拔凉的。要是大苏真以为她有第三者,发疯了、扭曲了、冷厉了怎么办?
“是二姐啦!”她马上说,“二姐匆匆嫁过来,没有婚礼、没有蜜月……什么都没有。可是,女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浪漫的想法,我倒是比利时去过了,你又这么温柔、这么好、这么宠我,我简直是死而无憾啊!大姐就更不说了,大姐夫宠她像宠哈巴狗似地。”
“……”你死而无憾,我也死而无憾了。但是,你大姐夫宠你大姐像宠……呃,谁家哈巴狗那么好待遇,能够得到一纸婚书和十全伴侣?
“可二姐却什么也没有,我好为她不值。也不是说昊隐不好,他对二姐倒真的很好。但是,他整天要读书,又是那种要死不活的个性,现在又有孩子了……哎,估计我二姐就这个命,前半生泡在书本里,然后派在奶粉里,然后就围着两个孩子打转,就完了……”
苏捷想了一下,说:“要不全家人一起出去旅游吧?在外面过年,或者过完年出去,等过了元宵,要开学了才回来?”
听雪想了一下,热烈赞成:“过年后出去!我要在家里守岁!你说的,你的爸妈送我,今年我又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过除夕了!”
苏捷看着她,将她搂进怀里:“听雪,你爸妈去了后,你好好哭过吗?”
“……问这个干什么?”她有些别扭地问。
“没哭过就好好哭一次吧。”他吻吻她额头。每逢佳节倍思亲,她在过节的时候会特别惆怅;在比利时,她高烧不退,昏迷中也一直喊着爸爸妈妈……
“哭不出来!”听雪说,“他们出事的那天,去医院……在医院哭了很久,后来就没哭过了。”当时她还打坏了医院很多东西,好像还打伤了医生和护士,大姐夫赔了很多钱……
“那现在想起他们,还难受吗?”
“以前寂寞的时候会。不过,现在和大家生活在一起,很开心,就不会了。”
“那就好。”苏捷松了一口气,“相信爸妈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他称呼听她的父母为爸妈,这事得从他们交往那个月,他被她带上山去给她父母上坟说起。
那天,寒风习习……
听雪带着刚拐到手的男朋友去给已故的父母上坟,通知他们自己有人要了,顺便将那个人介绍给他们认识,免得他们哪天出来晃荡,勾错了魂。
她先拉着苏捷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然后奸诈地看着墓碑:“不准嫌他比我大十五岁哦,人家已经拜过你们了,休想不认账!”
苏捷:“……”
墓碑:“……”
“来,叫爸妈!”她马上指着墓碑吩咐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