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领导来找倪小筑,虽然贺春同学设计上更完美,但从可操作性和实用性上,大家还是一直肯定她的设计。
她已经知道,这是楚成浩的意思。图书馆的承建方是凌丰集团,是他们无偿为学院修建,学院到底是没有话语权的。而楚成浩为什么要让用她的设计方案?让她沦为同学的话柄?明明就是二等奖却把一等奖的荣誉占住,他的行事作风一向如此奸诈,她也懒得再去揣测。
她只是路上碰到贺春,有些拘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好在她并没有介意,坦荡与她打过招呼,说:“我见过你的设计,确实更加实用,我只考虑美观,却浪费更多空间,你不用太在意。”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她竟然反过来安慰她。
“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贺春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她顿时明白,是莫浅浅找过贺春,她那么懂她,知道她为此事抱有压力,所以希望贺春能够主动言明此事,心无芥蒂。
她对贺春道过谢,去图书馆找莫浅浅,她默默为她做过太多事,她真心觉得感激。莫浅浅正下楼,大波浪卷发,波西米亚长裙,提着裙摆抱一叠的资料小心看住台阶,走得谨慎,见到她,就笑:“快帮我拿。”她走过去,轻轻抱住好友,她们之间不用言语,却已经知道彼此心意。真正的友谊,大抵如此。
只是她却无法对好友坦言,她目前最不得已的苦衷。颁奖典礼那晚,她回公寓,楚成浩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她,下车小跑帮她拉开车门。
“少爷在等你。”司机轻浅地说。“他不怕我再给他下毒?”她仰起面孔,愤恨地说。司机目睹了除夕夜发生的情景。“倪小姐……我们少爷其实并不是坏人。”司机认真地说。“他当然不是坏人,他根本就不是人!”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想若是母亲还在,知道她这样作践自己,定然也会气急,而父亲呢?想到他,她心里一片茫然,她一直没有去探视过他,倒是刘嫂有一回去过,回来告诉她,生病了,咳得厉害。她记得父亲有一件浅灰色呢料大衣非常喜欢,是母亲在法国给他买回,她让刘嫂回别墅找了送去。
刘嫂迟疑地说:“先生很惦记你。”她鼻翼酸楚,凛冽着说:“下次告诉他我很好,让他照顾好自己。”
又回到滨河路的房子,发现庭院里有两株蜡梅花,在冬末竟然怒放起来,悠悠的是沁人的香气。她站在花下呆立一会儿,自己家里也有这样的蜡梅,是她出生时父亲亲手种下,现在也已经长得繁盛浓茂,不知道这个季节是否也有开花。她再也没回过别墅,总是怕会触景生情。
“你怎么在这?”听到人声,她霍然转身。说话的是楚月欣,穿一件豹纹大衣,眼神冷厉地望住她。她自嘲地笑了笑,她为什么在这里?她想吗?她不过是被挟持的人质,有无形利刀抵住心脏让她只能听从于他。“说话!”她跺脚,霸道地拽她一把。他们兄妹真是如出一辙的坏脾气。见她凶,她反而挑衅样不出声,最好她能够把她赶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她果然动怒,赶她走。她巴不得,转身要走。司机亟亟过来:“倪小姐,少爷在等你。”“老城!”楚月欣听到楚成浩竟然在等她,脸色大变,直嚷,“他真是糊涂,也不知道这贱人是谁,她爸害死我爸,竟然收留她住这!”
倪小筑抬手拉松一根树枝,树上雪水哗哗抖下,溅到楚月欣身上。她有些错愕地看着倪小筑,从来她都是高高在上,飞扬跋扈,而倪小筑竟然敢公然挑衅她,她愤怒地推了倪小筑一把,厉声地说:“你凭什么住在这里?滚出去!”
“有本事让楚成浩别碰我!”倪小筑偏着头,凌厉地说道。楚月欣已经气得咬牙切齿。倏然间,倪小筑的手被另一只手大力捏住,没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已经腾地挨了一记耳光,只打得她眼前一黑,牙齿切到嘴唇,感觉到嫣然的血在唇间滴落。
“最后告诉你,不要惹我!”楚成浩狠狠盯住她说。他用力拽着她朝里走。她的身体本能开始挣扎,用手拉住门框胡乱抵抗,他干脆把门拉过来压在她手上,她的手指甲顿时鲜血如注,浑身疼得发颤,心里却冷静下来不再抵抗。
“哥!”楚月欣也被眼前一幕吓到。楚成浩把她拽到二楼卧室,一把把她推进去直接反锁上。他把她大力推向床上,摔下去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隐约的后悔,不该去招惹他的。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惊恐就像一枚刀片那么深地划过她的心脏。“不!不要!”她抵抗着他重重压下来的力道。“既然你已经住进这里,就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喘着气冷冷地说着。只是抬头的瞬间他看到她抵在他胸口的手,迟疑了一下,终于放开了她。他大步朝门口走去,拉开门然后砰一声关掉。
她蜷缩起来屏住呼吸听到他下楼的声音这才松了口大气。软软地伏在被褥间昏沉地睡了过去。迷糊间她梦到了母亲,是阳光明媚的清晨,她在自己的卧室醒来,听到刘嫂说:“小姐,该上学了。”她换衣下楼,看到母亲就在餐桌前等她,她欢快地奔过去,却发现楼梯一节节断裂,她不断踩空,只能惊恐地大喊:“妈,妈!”
有人在摇晃她,她挣扎着醒来,见是阿苏。“小姐,”阿苏关切地说,“少爷让我来给你上药。”她缩了缩手指,有些执拗地说:“不要他管!”“小姐,”阿苏轻声地说,“少爷其实是关心你的。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少爷发这样大的脾气,最近这段时间也够他受的了,他只是心情不好,平日里对所有人都很和蔼……
”“为什么帮他说话?”倪小筑侧过脸去,感觉到药水擦过手指时,微微凉悠悠的感觉,痛楚减轻一些。“少爷是个好人。”阿苏嘟囔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