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月点了点头,不知自己以这种身份留在军营是否能奏效、能够帮到他们?
“小兄弟为何不好好洗个澡梳个发?”看到花弄月颓废的模样,他俩不免问道。
花弄月笑了笑,一语:“心中的天空不再晴朗,表面的浮华还有何意义?小张已经习惯如此,这样很好……”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听说军中又来个大夫,医术高明,似乎很受将士们的爱戴!”魏将军的军帐之中,正在谈论着军事,将军忽然这么说了一句让王襄大跳一惊。
王襄点了点头,说道:“是属下介绍的,是否不妥、是否要让他来见上将一面?”
魏远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有大夫能够不嫌弃军中的清苦,能够自愿来军中办事,应该大度欢迎,何必计较?人就不用见了,若真是有才之辈,总有一天会见到的。”
王襄的心终于是淡定了下来,若他有怒火便会牵扯到自己,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将军,收到密保,朝廷中会来个监军,不知会不会带来食材和军用器材?”魏将军的三大副将之一的周显周将军提了一句。
王襄便是义愤填膺了起来,说道:“看样子就是朝廷找人来监视我们的,问他们要军事器材没有,倒还来了个监督之人,今后我们是否要都要听他的?”
另一个副将秦枭听出了王襄嘴中的火气,这话火是火、但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便传到朝廷耳中便当是不忠,“王副将,将军自会有策略,你们别再多揣测。”
“多来一个人出谋划策也是好的,说不定能为我们攻打敌国献出计策来,”魏远的心中何尝不是滋味,嘴中虽然这么说着,心里面倒也知道是朝廷对他的弹劾;气愤是一点,但在人面前总是要隐藏起来的,方显大度。
听到将军这么说,几位副将也是知道魏将军是宰相肚中能撑船,可今后是否就要活在朝廷的监视之中了?无论如何,自己上面还有将军顶着,但是谁又能帮着将军顶着呢?
在营地中的日子倒也不枯燥,便是用忙忙碌碌填充自己的生活。毕竟,多为世间做一点好事,沈月新在地下也会少受一点小鬼的欺负;总是能够用这些琐碎的事将空虚的心间填满,才能够不让自己感到凄冷。白日中还是相当的忙碌,军中受伤的兵士不少,自己的到来也是给了他们不小的福音,与两个长辈在一起时间也算是过去了,但是到了夜晚一旦静下来的时候,心里面便会空虚起来,想想自己大气磅礴的时候、在看看自己从今窘迫的模样,但是心中的澎湃却无法被激起,沈月新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应该也会很难过吧?
夜色又来了,老张和老刘都到了别人的营帐中去喝茶,自己呆在这里也是难受,不如走出营帐走一走,还能够换一换空气、清醒下头脑。
走了许久,此处不错,虽在荒漠之中还能有几棵树木,前面还有一潭池水,应该算是自己来到这里之后见到最为不错的场景了。在闲下来的时间能够在此处喝上些酒,应该说不错,不过应该是痴心妄想了,在军营中连食材都不够,那还能有多出来的酒呢、喝跌打酒吗?
花弄月坐了下来,虽然有点冷、还迎着淡淡清风,但升起了一把火在面前,倒也不会感到冷;冷也是心里面的,回顾过去各种感伤之冷。
一片孤叶落在了花弄月的面前,这叶子倒也鲜嫩,许久是没有吹过了,不如吹奏一首、以了相思。清脆的新叶声在大漠之上飘扬,却夹杂这许多哀痛和辛酸之情、听得能让异乡孤子断肠,不知是出自什么样的人之手?
232定不是平常人
“奇怪了,竟有人也看上了此地?”魏远将军穿着便服带着两壶酒来到了此处,却见到生了一把火,火前的人还在吹奏着哀伤的乐曲;这地方便是自己排遣心酸之地,多年来从未被人知晓,今日怎会有人找来,倒要看看是何人。
花弄月的心像是天上的银河一般,乐音伴随这大漠的孤烟在自己的心里面荡漾,竟然是不知晓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小兄弟真是好雅兴,不知介意与在下一同喝一壶?”魏远看到这是个有故事的颓废之人,应该也是很会喝酒的。
花弄月看着这个人,言行举行大气得很,定不是个平常之人,便点了点头,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篝火在煮着美酒,倒是火前的两个人都只言不语。
“小兄弟这是第一次来此处吧?”魏远问道。
“从何得知?”
魏远笑了笑,说道:“我来到这地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这四周有的人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了翻,不过像小兄弟这种外表糟粕内心却气宇轩昂的却第一次见到。”
气宇轩昂,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见到的,“真是见笑了,在下小张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出来贵宝地,还请希这位大哥见谅。”
这人真是过谦了,既然别人招呼了名,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说,魏远笑道:“在下晋西,能够遇到一个同喝酒之友也是一翻爽快。”
“有酒便有友,酒字右边便就是个酉字,不是谁有了酒就能成为朋友了?”花弄月的暗语,不知这个人能否听得懂。
魏远笑了笑,说道:“张兄弟说话真是无忌得很,不管是酉还是友字都是亡国的象征,不是表明酒喝多了便会亡国?有点玩笑了。”
“原来话语还有如此的学问,真是让小张大开眼界,佩服得很,”花弄月露出一眼敬仰,这个人倒是个聪明之辈,却没有将这小聪明藏在心里、倒也算个大度之人。
“张兄弟来到这军营之处不知是为何,是想做个兵卒报效朝廷吗?”魏远自然不懂花弄月的诡计,没有想太多,喝了一口问道。
花弄月也喝了口,笑了笑说道:“仅仅是仰慕这里的大英雄而来一看,怎样的将军能够收得军心、溃败敌军,小张好奇、前来一看;至于做个兵卒,恐怕是小张无法为朝廷效一分力。”
“不知张兄弟心中怎样的人算是枭雄,算是能平天下之人?”魏远倒是好奇,这个小兄弟口中的话是一字一句有深意,应该也是个不凡之辈吧。
“能够平家安天下、收民心之辈,义勇方能流芳百世,”花弄月笑了笑,说道,“现当今的刘皇后算是一个、八贤王也是一个,还有的便是八贤王钦点镇守此处的大将军魏远了。”
听到从这个陌生人口中提出自己的名字,魏远心中的滋味却不是,自己何德何能能够与八贤王这样的贤君相提并论?
“此话怎说?”
花弄月壶中的酒温了,便拿过来喝了一口,说道:“刘皇后虽把持朝政、将赵家的天下捏在自己的手中,但不得不说她的心是向着赵家、向着天下的,若没有她的筹谋,恐怕天下早落到外族人的手中;八贤王唯贤唯德、深得民心,为了天下的大义能够牺牲自我,怎能配不起英雄二字?而至于魏远将军,能进能退、心胸宽广、心系子民,在朝中众臣之中是极大的表率,装得下天下的人才配上英雄二字。”
魏远将军笑了笑,说道:“张兄弟真是谬赞了,他没有你说得那样心宽!”
“兄台怎得知?”花弄月也是下意识地套他的话。
魏远意识到自己口快,竟然多说了话,便醒悟地遮掩道:“没,不过是我在军营多年,看的比较多罢了。”
“那在兄台的口中,谁人能够配得上英雄二字、谁配得上逐鹿中原?”花弄月也明白,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便用同样的问题反馈。
听到这个问题,魏远便深思了许多,才缓缓说道:“晋某口中的大英雄,恐怕小兄弟不易得知。”
是谁人的名号,现今朝野与江湖难道还有自己不得知的人吗?花弄月问道:“不知兄台口中何人?莫非是历史上的人物?”
魏远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此人却是个江湖中人,虽无法印记汗青,却能够在所有江湖中人心目中烙下深深的印记;一生行侠仗义、节命好施,即便武功不算上流的剑客,现今武林无论何人谈及都是敬仰万分。”
“不知何人?”花弄月似乎有点意识。
“花远扬,”提及了这个名字,魏远眼中却露出了深深的敬仰,“便是杭州花氏第三代传人。”
看魏远的眼神,花弄月有的时候真的无法明白,为何外人口中的父亲是如此的英雄好汉,他究竟有过多少惊天伟地的义举,能够让世人记住他的名字?“原是江湖中人,原来兄台崇敬是江湖之人。”
魏远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论武学在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能够在他之上,但是论才学品行恐怕再也找不到能够超越;不是因为他做了多少轰轰烈烈的事,反而太多不留名的默默无闻能够让他将美名远扬江湖,即便史书上不会记录一笔,但吾想天下人的心中也是有浓墨一笔。”
“兄台言辞如此肯定,定是有些了渊源,”花弄月问道。
“不瞒小兄弟的,这个大英雄在我未成年的时候曾见过一次,”提到了花远扬,魏远的口便滔滔不绝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出来,“当年我未满十五,正值最淘气的年纪,总是不听父亲的话。不巧当年父亲因为职务的关系得罪了当地的大门派,家中所有之人都谨慎之至,都不想被那门派所盯上,只有我什么都不懂,没有父母之劝、没有一丝收敛,却被他们当家的给抓了去。”
“那后来呢,伯父肯定是想尽了办法将你解救?”
魏远点了点头,说道:“因为此事遭到恶化,那当家的便扬言在将我杀了,我是家中的独子,如果我死了那家中的香火便无法延续,便急死了家中的老人。父亲召集武林高手,想要用银子缓和此事,那些高手看在钱上便接下了此案,却都因为武功比不上人家没有办法将年幼的我解救出来。”
“那后来呢?”
“正当父亲万念俱灰、心灰意冷的时候,年轻的花大侠出现了,”说到了花弄月的地方,可以看出魏远眼中的目光要明亮得多,“他是我见过最为潇洒的剑客,却对我爹说不要银子也要将我解救;但是那大门派真是出了高手,打得他无法招架、也无法全身而退。”
“这可苦了你们了,那当家的自然是不会放了你们,那后来又怎样?”花弄月好奇了起来,原来不知父亲还有过这样的奇遇。
魏远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时的我虽然很害怕想离开,但是看到有人为了救我被打得无法招架,我也不想他为了我有何损伤,便想让他带着性命离开。”
“那他呢?没有离开吧!”花弄月明白,姓花的人身上都有一股韧劲,这是父亲遗传给自己的,他最明白。
“我当时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可以不顾性命地就义:说是为了银子那一定不是了,为了行侠仗义何苦将自己的性命搭上?他那时说‘给了人希望一定不能让他失望,否则要比从没有给过更残忍’,他便是因为答应了我的父母,竟然可以为了一个承诺不顾性命,”过往事的心酸从心中流出也别是一翻滋味,“他说想要一人换一人,为了我的安全可以将他留下来,死了也无所谓。当时我震撼了,他是在开玩笑吗,还是他就是个傻子?”
“那些人怎么说,是否肯换?”花弄月也同样用渴求的眼神提问。
魏远摇了摇头,说道:“欠他们的是我家,与他并没有关系,自然不肯,但是花大侠他坚持,那当家的便说如果他忍得住手脉之上的一道割伤,便就放了我们。却没有想到他没有犹豫,那当家的便毫不犹豫从手寸的七经上割下去,便是差点取了他的性命;没想到他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众人看到都佩服他的英义,便放了我们。”
手寸七经,那是废武的标志,难道说爹那时便是因为此事便退出了江湖,之后便再无法踏足?怪不得爹爹从此便经营商场,武功也是没了一大半。
花弄月回忆了起来小时候与父亲一同洗澡时候的场景。
小花弄月看到了父亲七经脉络的一道长长的伤疤,便好奇地问了起来:“爹爹,这条伤疤好长,是怎么来的?”
当时的花远扬看见此伤疤,却豁然地笑了笑说道:“爹爹当时为了救一个困在树上的大哥哥,不小心被树枝刮伤的。”花远扬抚摸了一下这伤疤,眼神中似乎没有一丝的后悔。
“张兄弟你怎么了?”魏远看到花弄月的发神,问了句。
花弄月摇了摇头,回辞道:“没有,不过是听了兄台的诉说,一同敬仰罢了。”
也是,这样舍身取义之人谁人不敬仰,况且他做的义事说一夜也不尽,“不过他的儿子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竟在英雄之上。”
“此又为何人?”竟然谈及了自己,像自己这样的人配得起与父亲相提并论吗?
看着花弄月好奇,魏远便一掏腹中的墨水,将自己知道的一切一口气全都说出来,“张兄弟你自然是不知这江湖中事,他之名便远在父亲之上,便是花远扬的二儿子花弄月,虎父无犬子,这花家之子便是一身龙胆,能进能退,世人惊羡。”
“哦?”花弄月还没来及疑惑。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花少子虽初生牛犊,却以青山黄阁弟子的身份夺得了泰山武林大会的盟主之位,这武功便是他的父亲所不及的;不但如此,大义凌然、制服天蝎教;心怀天下、让高丽之人没有可趁之机;忠义患勇,一人独挑擒魂寨几位长老;治军之才,破灭了江湖中的恶势力血魔宫,”原来不想这魏远将军竟然知道得这么多,“这一切早已在江湖之中流传开来,他能够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为了天下牺牲小我,论才智品行恐怕要比刘皇后、八贤王、魏远之辈高出太多,比起他父亲也是有过之无不及的。”
233扛不起责任
原来自己的一切早在江湖之中流传了开来,竟然都传到了这边塞开来,但是其他人哪里知道这些事背后所承受的痛苦和伤害,也许这真是上天安排在自己身上的责任,能力越大那责任便也越大,“兄台过言了,也许他并没有兄台说得那么了不起。”
“兄弟怎会知晓?他只会在我说的之上,”魏远听花弄月这么说,真是觉得奇怪得很,“当那件事之后我便勤奋练武想到有一天也能成为花前辈那样的武侠剑客,却不知后来来到了此处;只可惜的是多月前那花少侠却失去了影踪,任凭花门之人号令天下寻找也无法找到他的踪影,真是不知这样心怀天下的坦荡荡男儿,是去到了哪里?”
“也许他累了,也许他是扛不起压在他身上的责任吧!”花弄月看着面前跳动的篝火,一个月下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来。
听这他的话真是觉得奇异得很,你不是他你怎会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不过也会是有这样的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定会将他说醒,这责任落在他的身上,他怎能独自逃离,这哪里对得起他父亲对他的期望,哪里对得起天下之人对他的信赖?不论多辛苦、不论有多少磨难,始终是不能卸下自己身上的责任,因为一旦卸下,他便不再是自己。”
听魏远这么说也是有感而发,也许他也是如此,那重重压力压得喘不过去来,但是还是要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是啊,无论何时,怎能谈及放弃,如果放弃了,还能对得起父亲给与自己的那个名字吗?“听兄台也是有感而发,难道是有何事被困扰了?”花弄月自然是知晓面前的人便是魏远将军,简单的素装怎么能够隐藏身上的气宇轩昂,一般的小小兵卒怎能配拥有?
也是人喝高便说什么都没有忌惮,魏远也是将压在自己心上的话说了出来:“奉命出征,却难以取得上级的信任,还时时刻刻受到上级的监视;如果是你,小兄弟,你会怎样应对?”
过不如其然,也是听王襄说过会有一个监军来到此处,美其名为出谋划策,实则便是要监督魏将军的一举一动,看他到底是否真有勾结谋反之举,花弄月看得出来这个硬铮铮的铁血男儿身上的压力,一心便是要抛头颅洒热血地报效国家,却引来这样的猜忌,换成一个没有气量的人早已经坐立不安,“那又如果,倘若自己做的无愧天地,即便被怀疑被猜忌,也能无愧于心;倘若过不了自己那关,那谈着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兄弟你说得太轻巧了,恐怕做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啊,”魏远的话自然是映射了自己现在有多么不容易,恐怕他心里面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只不过外人看不出。
花弄月笑了,既然他这么不相信自己,那便有必要让他自信一翻,“不轻巧那又能如何,路摆在自己的面前便只有一条,是否畏惧都要向前走,难道还能有别的选择?忠与内的区别便是无论君主如何看待,忠贞之士都是一如既往地辅佐他;而内便会顾左右,为了君主的一句话可能有不同选择,到最后君主总能知晓忠内。在我看来诸葛亮赢了周瑜并不是因为诸葛亮聪明而周瑜会在智谋上有任何不及,而是因为诸葛亮的心中能够装下天下,即使受到刘备的猜忌也义无反顾地辅佐到底,而换成了周瑜恐怕不成了吧?张某也相信,如果是晋兄口中的大英雄花远扬还是张某心中的大英雄魏将军,他们都会当一个宽度的诸葛亮,而不会做个心胸狭窄之辈。”
魏远差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此人口中竟然会有如此高深的哲语,真是当局者堕入迷雾、旁观者看清形势,他说得这一切话真是对自己来个醍醐灌顶,让彷徨不安犹豫不决的自己彻底走出了迷雾来,“张兄弟说得实在是太有道理,真是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深深羞愧,就为了兄弟刚刚的一语,我们必定要一口气干了这一壶!”
“如若兄弟的话有用,那便在酒之上一较高下!”花弄月也是毫不避让,看谁人先将这一大壶的热酒满满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