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越是咧嘴冷笑,公孙竺便越是心怀愧疚,约莫着是物极必反,年轻道人脚尖一个轻点,落在楚天身前三丈处,挺起胸脯道,“楚兄,这次是我不厚道,不假,可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能让我在这撞上你,也是一份不小的缘分不是。”
楚天瞥了一眼一身凶煞气息的三名壮汉,撇过头,讥笑道:“你这身打扮,也有脸皮说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话来?有你这样的后辈子弟,就不怕你们老祖宗的棺材板都盖不住?”
公孙竺讪讪而笑:“事关生死,老祖宗不会怪罪的。”
楚天吐了口唾沫,白泽山脉这一路上风景是好,可沾染了人心,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诗情画意了。
被无视在一边的三名虬壮汉子,为首那人本就长得一副凶相,看到眼下境地楚天两人还有心思在那‘谈笑风生’,孽孽笑道:“你们两人可说完了?公孙竺,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下狠手了,这一路上,若不是看在你公孙家少公子的身份,哪里有心思跟你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机会给你了,既然想为了一块‘流云石’送命,只能怪你自己人心不足才对。”
公孙竺手握长剑,抖了一个漂亮剑花,没有任何惊惧神情,周身气势也是跟着蓦然一变,竟是有着几分飘然出尘的非凡气度,公孙竺另一手腕翻转,出现一座巴掌大小的彩色山峰,五岳模样,对楚天沉声道:“之前我一人有些力不从心,楚公子只要帮我拖住三人十数息便好,我手上这座五岳山,品相虽然不高,好歹也是一件中品灵器,只要能顺利祭出,对付寻常魂武八境修士还是不在话下。”
楚天心思百转,根本来不及多想,为首那名壮汉便率先向公孙竺扑去,刀光乍现,如一层水幕华盖当头罩下。于此同时,壮汉身后另外两人,同时抬起一脚,猛踏地面,从左右两边向楚天围拢而来。
楚天摇了摇头,不等被两人围拢,身体后倾,脚下流云飞溅,快速向后倒滑出去,两个魂武六境修士,在楚天面前自然没半点威胁杀力,只是楚天也不愿意近身厮杀缠斗,被莫名波及,楚天心里多少都会有些警惕,万一是那年青道人演的一场苦肉计,趁自己不注意在背后捅刀子,在这关头节骨眼可不是什么小事。
在这之前,轩辕青青闲来无事,跟楚天说过不少大千世界形形色色的玄妙奇物,其中就提起过流云石,是一种可以用来铸造飞剑的天地灵石,韧性极佳,关键是性和温顺,一旦铸成,便能够炼化成本命法宝,温养于武道修士的窍穴之中,无论是平日在体内运转游走,还是在窍穴中沉睡休憩,前者好比君王统帅三军征战天下,开疆拓土,磨砺经脉心扉,后者如可以增加飞剑灵性,提升品质。
当然,不同流云石品质也有所不同,轩辕青青就说她爹爹当年便在九天之外得到过一块‘流云陨石’,请人铸造了一柄叫‘流云’的飞剑,长不过三寸,杀力之大,能轻易劈开一座五岳大山,听得楚天暗自咋舌。
因此,眼前这伙散修流寇,为了一块‘流云石’暴起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那浑身肌肉虬壮的两名大汉,见楚天避其锋芒不敢交战,更是愈战愈勇,双双猛踏地面,向楚天疾追而去。
两名壮汉,一人手持铁鞭,一人手持巨斧,魂武六境武修的灵元灌注其中,使得两人手中武器绽放出一片雪白赤红光华,一人狞厉冷笑:“没想到这一路追赶倒是没有白忙活,还有杀一送一的买卖,看你小子穿着打扮,想来也有些来头才对,就是不知道身上油水多不多……”
另一人阴沉而笑:“看老子不一斧头劈烂你的脑袋!”
魂武六境,本就是魂武九境之中一条巨大的分水岭,眼前两人的武道底子不如楚天,但踏足魂武六境的时间可不短了,长时间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配合的可谓天衣无缝。
手持长鞭的虬壮汉子,一手灵气化罡,长鞭在空中肆意飞舞,顷刻形成一张匹练般的大网,就要封住楚天所有退路,另外一人,则是如同步卒陷阵,一道道斧纹横冲直撞,向楚天当头劈下。
楚天且战且退,眼角余光始终落在公孙竺那边,只见年轻道士在为首的虬壮大汉冲过去同时,右手便猛然在空中抖了一个剑花,于此同时,公孙竺左手五岳山悬浮头顶,五指捏诀,一道道剑纹如得敕令,在公孙竺周身排兵布阵,很快便凝聚成一层屏障涟漪。
难怪能在三人围杀下冲出重围,公孙竺在一手漂亮的剑阵过后,那些斩落而下的刀芒如泥沉大海,荡漾起阵阵涟漪,同时有一道淡若蛛网在屏障上慢慢溃裂,公孙竺脸色凝重,一口鲜血喷在手中长剑上,猛然抛向高空,长剑发出一阵清鸣,在高空悬立,之后在公孙竺双手法决下,化成一方天地囚笼,将持刀壮汉困笼其中,这才开始双手横胸,祭炼头顶五岳山。
又是一道斧纹横空劈下,楚天已经一步踏出,目光收回。
同是魂武七境,公孙竺虽然能以剑阵困住持刀壮汉,却并不能算作占据上风,壮汉看似做困兽之斗,破阵而出只是早晚的事情。
楚天微微皱眉,难不成自己真想多了?这段时间过于谨慎,以至于遇到点意外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然看那叫公孙竺的家伙,的确不像作假。
手持巨斧的壮汉再次欺身而进,一道数丈长的鞭影同时凭空出现在楚天身侧,但这次楚天非但没有避其锋芒,反而一步踏地,猛然上前。
左手《千仞符》凝聚成型,右手一拳《星怒》轰然而出。
身后,千仞壁立,同样凭空出现后硬抗住铁鞭罡影,楚天脚下《御风符》转瞬便来到另一名壮汉身前,一拳递出。
拳意凶猛而至,直接砸在壮汉胸口。
一拳过后,楚天脚尖拧转,双指向前点出。
比起年轻道士的剑术,楚天早已见识过更高的剑道风光,当初在暮霭城街巷,剑一一剑《催雪》,方寸衍天地,是何等潇洒霸气。
在那之后,楚天曾沉浸推演许久,虽然做不到剑一的意起剑气生,做到信手拈来御剑成符却不难,何况在楚天武魂法相中,本就凝聚了数以千万《剑符》,如那天上星辰,星星点点。
《剑符》被楚天从武魂画卷弹指摄出,化作一道星芒一闪而逝,持斧壮汉片刻失神,很快将手中大斧横在胸前,火光四溅。
巨响过后,壮汉踉跄倒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手持铁鞭的汉子眼角狂跳,在那道鞭影砸中楚天身后蓦然出现的青石后,便心道不好,立即抽身而退,却不料头顶传来一阵巨大压力,如肩抗山岳。
心神震撼,眼前这小子是一位符道造诣出神入化的宗师不成?
《镇字符》在手持铁鞭的汉子头顶化作一团赤黄山岳,无形胜有形,让壮汉如陷泥淖。
那手持巨斧的汉子站定身影,楚天才转过身想要跟手持铁鞭的汉子来一场捉对厮杀,只听一道沉闷震响,《镇字符》竟是被一团墨色光华豁然劈裂,笼罩虚空的赤黄山岳跟着现出原形,重见天地。
楚天微皱眉头,不愧是常年劫掠为生的流寇,到底有些底牌。
《镇字符》被破,楚天脚步丝毫不慢,脚尖点地,云霞升腾,近乎诡谲地来到手持铁鞭壮汉身前,一拳《云卷》结结实实砸在壮汉手臂上。
跟刘广经历几天磨砺,虽然那粗犷男子并未传授楚天《云巅》的要诀,但楚天从中衍化而来的《云卷》一拳,同样跟《云巅步》相得益彰,借助脚下云霞,威力更盛。
手持铁鞭的汉子若非反应及时,双臂横胸挡住那一拳,怕是不死也得脱成皮。此刻他脸色铁青,神色难看,这小王八蛋不但是灵纹师,难不成还走的寻常武夫横练体魄的路子?只是这副体魄,有些过了吧。
手持铁鞭的汉子眼神蓦然炽热,看着楚天脚下凭空而生的朵朵云霞。
好好好!
能淬炼如此体魄,功法必定不会简单,那脚下生云霞的步法,更是好东西,此次若真打杀了这小畜生,可不是赚大了?
想到此处,手持铁鞭的汉子再顾不上掖藏,身上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轻微爆响,双手握住铁鞭端柄,十指舒展复紧握,目光灼灼,然后身体重心猛然下垂,周身灵罡卷动,向楚天爆射而来。
气势无匹,如千军奔袭。
手持巨斧的汉子脸色阴沉,心里咒骂,目光向持刀汉子那边瞥去,正与年轻道士砥砺厮杀,尚未破开剑阵囚笼。汉子怒骂一声,心神微转,同样双手握住斧柄,袭杀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前方大地起龙卷,一条长达十数丈的乌黑铁鞭怒目狰狞,后方一道斧影,宛若山岳降临,楚天一个侧身,一拳向前方龙卷砸去,同时从武魂法相中攫取出一条青色石崖,挡住高如山岳的斧影。
砰然炸响,铁鞭龙卷与拳罡相继溃散,而那座灵气凝聚的青色石崖,却在山岳斧影下被直接从中劈裂,然后楚天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虽然有山崖阻挡,那一斧劈开山崖后,依旧有几分力道轰入楚天体内,若非《玄体道诀》大成,怕是整个后背都得皮开肉绽。
楚天眯眼望向气势瞬间高涨的两人,竟有破开魂武六境踏足魂武七境的迹象,而另外一边,持刀壮汉才破开公孙竺剑阵囚笼,双方之间,有灵罡汹涌,针锋相对。
楚天咧嘴一笑,有点意思。
扯了扯嘴角,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楚天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若非心存谨慎,或者视敌以弱,即便再加上那魂武七境的持刀壮汉,真的放开了手脚捉对厮杀,楚天也有把握斩杀三人,只是楚天心里总有感觉,事情不像表面如此简单。
不远处,年轻道人跟那持刀汉子也进入了白热化,叫公孙竺的年轻道人,一柄狭长柳叶剑光华暗淡,经此一战,破损不少,即便以后想要将这件灵器修补完善如初,怕是也得耗费不少银钱。
年青道人头顶的五岳山已经有四道璀璨光华流转不熄,赤橙黄绿,笼罩四野,按照公孙竺的说法,只要能成功祭出那座五岳山,便能轻松挡住眼前三人,让楚天不解的是,在这之前,轩辕青青那丫头便给了自己一件中品灵器‘山河印’,炼化之后,随时都能祭出当做杀手锏,公孙竺那家伙的五岳山为何如此繁复麻烦。
眼前两人再次其身而进,楚天也不再多想,不退反进,周身气势再度攀升,脚下走龙蛇,刹那之间,数拳递出。
楚天一手如灵纹师画符,从武魂法相中攫取一座座千仞石崖,或者山岳般的《镇字符》,另一手拳拳相继,如此针锋相对,那手持铁鞭的壮汉终于不堪负重,数十息后,便已毫无还手之力。
这让十数斧头劈砍在千仞石崖上的壮汉心生惊悸。
另一处战场,比起楚天这边的近身搏杀,要雅意太多,要不然是剑虹当空,要不然是刀罡席卷,雪白或者赤青一片,层层叠叠,绚烂无比,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更像是神仙打架,只是两方战场,其中风险程度,怕是只有各自自己心中知晓。
随着公孙竺一口精血喷出,悬浮于头顶四色流转的五岳山,瞬间流光溢彩,五彩缤纷。
于此同时,一道水桶粗细的刀罡从天而降,如瀑布垂落九天,在空中牵扯出阵阵涟漪波纹,声势之大,隆隆作响。
公孙竺周身剑纹屏障被垂落刀罡当场劈开,甚至将他身上衣衫劈出一条裂缝,若非在这一刻五岳山被完全祭出,怕是就要落得一个分尸的结果。
五岳山光华流转,那声势浩大的刀罡与之相撞,凭空惊雷,刀罡伴随五色光华一起炸裂,光芒四溅。
一刀未建寸功,持刀壮汉脸色阴沉,双眸眯起,沉声道:“传说青凫城公孙家能攫取天地山河,以秘法炼化为五岳山峰,所凝聚灵韵山根水精等级越高,所炼化五岳山峰品秩越高,你手上这座五岳山峰,怕是已接近上品灵器?”
持刀壮汉嘴上这样说,眼中已升起一抹惊悸。
山泽野修,之所以被称之为野修,之所以会干那些烧杀劫掠的事情,并不是他们喜欢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如果能顺风顺水平步青云,有谁愿意去拼命?山下人有句话说的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在山上武修同样如此,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公孙竺这般,出身武道世家,只要武道天资说的过去,自然有人尽力栽培,虽然不能说灵丹妙药如喝水吃饭,至少不需要过多犯愁,即便出门历练,大多也会有家族长辈跟随,可身为无根浮萍的山泽野修,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危?修为想要更进一步,哪来那些突破武道壁障的天材地宝?
公孙竺眯眼而笑,头顶光华流转,如谪仙下凡,持刀壮汉脸色愈加难看。
武道一途,并不讲究什么狗屁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讲究的是实实在在的武道境界,底蕴底牌。
身为世家子弟,敢一人独自出来历练,更不是省油的灯。
楚天跟另外两人也早已停手,目光落在公孙竺头顶的五岳山上,年轻道人抹了把嘴角血迹,吐出一口血沫,眯眼笑道:“琉璃刀王渊是吧,你不是想要我身上的流云石吗?看看我这五岳山如何?这可是我公孙家三座主山之一,只差半品就能达到上品灵器,要不一起送给你如何?”
持刀男子眼神暴戾,他王渊纵横东海之滨方圆数千里,曾竟机缘巧合下得到一门刀诀,刀出若琉璃,因此被冠以琉璃刀的称号,却不料今日要栽在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
王渊瞥了眼楚天,神色阴沉不定,突然嬉笑道:“公孙小友说的哪里话,说起来我与公孙姑苏当年还是旧相识,也算同辈,这么算的话,也算你半个长辈,至于那流云石,我本是想用件宝贝跟你换的,可不是抢,既然你不愿意忍痛割爱,那就算了。”
公孙竺见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主动退让,头顶五彩光华更盛一分,将持刀壮汉完全笼罩,冷声道:“你说我就信了?你这老儿可不是省油的灯,谁不知道,我若就此放过你,你事后不会反戈一击?”
持刀汉子挤出一抹无邪笑意,只是脸上横肉的原因,愈发狰狞,将手上刀收起,负与背后,取出一页淡青色玉帛,毫不犹豫丢给公孙竺后,笑道:“我王渊别的不说,咱们有一点是真的像,算不上磊落,但称得上光明,从不藏藏掖掖,这琉璃刀法决可是我的立身之本,我便给你半部如何?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但有一点,希望公孙公子能引荐个,就算在你公孙家当个供奉也好,好让王某兄弟三人以后也有个稳当的落脚点。”
公孙竺脸色精彩变幻,一手捏着那页玉帛,一手横托五岳山,好像在盘算叫王渊的汉子话语可信度,王渊站在原地,“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难不成咱们真要鱼死网破?”
公孙竺确认手中玉帛不假,手上五岳山光华慢慢暗淡,隐而不发的那种,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你的话我一定带到,不过你就不怕事后我会找你秋后算账?”
王渊一摆手,与楚天互为犄角的两人这才收起法宝,回到王渊身后,楚天摸了摸鼻子,这场风波就平了?连雷声大雨点小都算不上。
王渊开怀一笑:“我辈武夫,自当拿得起放得下,又不是夺妻杀父的生死大仇,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朋友,当年我与你那叔叔就聊得来,没想到今日跟你会有这般误会,说来也算缘分。”
公孙竺笑而不语。
王渊三人转身掠走,兔起雀落,几个转着便不见踪迹。
楚天转头向公孙竺看去,后者无奈摊手,摇了摇头,“那叫王渊的汉子,人称错号琉璃刀,他手上的那炳刀虽然只是下品灵器,但琉璃刀法,却极不简单,先前那最后一刀,只是刀法中的第一刀而已,如果硬要将他留下来,咱们一定是两败俱伤的境地。”
估摸着是怕楚天不相信,公孙竺将手中玉帛递给楚天,琉璃刀法,开篇第一句话,便气势恢宏骇人,扬言一刀之下,可破琉璃金身,修炼至巅峰境界,更是能够开山断河。
之后公孙竺跟楚天说了一些那叫王渊的跟脚来历,多是一些烧杀劫掠刀口舔血的事情,或者是给东海各大武道世家当打手,收取一定报酬,去做一些背地里见不得光的腌臜事,恶名昭彰。当然,之所以不去跟王渊鱼死网破,最主要的原因除了那家伙的底牌不小,还在与王渊的狠辣,当初帮驾鹤城一个名声不显武道世家做事,结果事情败露,王渊几人被抖露出来,事后王渊找到了机会,一夜之间将那武道世家屠戮殆尽,血流成河,男女老少,无一例外,可谓惨绝人寰。
事后王渊三人在山野之中逃窜十数年,那件事情才算揭过。
公孙竺为何会跟自己说这些,楚天并未深思,但是有一点,对于眼前年轻道人,楚天是打心底看不顺眼。
见楚天兴致不高,公孙竺讪讪一笑,“这半部琉璃刀法,算是王渊那家伙的信物,我要带回去交给家族的,不过之前说好给你的赔偿和报酬,绝对会一分不少。”
楚天皱了皱眉,将玉帛丢给公孙竺,平息下体内灵元波动,看向后者手掌五岳山,问道:“按照道理来讲,你想要动用这件灵宝,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真的不怕那三人杀个回马枪?没有我帮你拖住其中两人,你有机会跟对方磨嘴皮子讨价钱?”
公孙竺呵呵一笑,手心五岳山暗淡光华骤然流转,带起五条彩色涟漪般的流萤,神色颇为自得:“这五岳山乃是我们公孙家的五座主山之一,不只是品秩高这么简单,只要顺利祭出,便能维持觉醒的状态,只需要意念转动便能够杀敌。”
年轻道人顿了顿,摇头叹息,“当然,我这般养着这个小祖宗,也是有很大代价的,先前那一口精血便是,同时每过半柱香就需要十枚雪灵石的灵气吞食补充。”
年轻道人唉声叹气,说等会得赶紧赶回家族那边去,不然他身上的钱财可维持不住这座五岳山吞食多长时间的。
看楚天直愣愣盯着自己,年轻道人取出一个锦秀钱袋,丢给楚天说是里面有五十枚雪灵石,当做对楚天出手相助的报酬,当然,比起那枚流云石不值一提,再加上从王渊那得到琉璃刀法,算是意外之喜,又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玲珑珠送给楚天,说是东海深处的一种珍珠,带在身边,具有养气凝神的功效,算不上多珍贵的东西,却很是稀少。
楚天接过那枚玲珑珍珠,却并未收起,只是捏在双指间轻轻摩挲。
跟眼前年轻道士的相遇,楚天可不相信是什么缘分,这前后天衣无缝的事态发展,却让楚天始终觉得不合情理,太刻意了。
人心叵测,这是楚天在暮霭城十数年得来的真理,何况楚天打心底对眼前年轻道人不喜欢,更觉得这是一场心怀叵测的设计。
这位看似两袖清风,自称不磊落,但光明的年青道人,明显也看出了楚天的戒备,他弹了弾衣袖,哈哈笑道:“放心,我公孙竺就算称不上光明磊落,但也从不玩那些阴谋算计,何况,说句不是很好听的,楚兄你魂武六境修为,比我还要低一些,我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啊。”
楚天咧嘴一笑,“这么说来你是专程来给我送钱财的,送财童子?”
公孙竺嘴角抽搐,这算哪门子夸奖?有这样说话的?
公孙竺叹息一声,无奈笑道:“既然你这么想,也成。本来我还以为你年纪不大,跟我差不多,咱们又都是武道世家子弟,能一见如故呢,现在看来不太顺利呀。”
公孙竺显然是那种嘴皮口绽莲花,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纨绔大少,难得露出凝重神色,沉声道:“王渊三人,除却刀法出神入化的王渊,另外两人中那个手持巨斧的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根据我们这边家族秘闻,那叫刘武的家伙,曾经得到过一门请神之法,就是能以秘法短时间内提升修为,如神魔附身,所以你要遇上这三人,一定不可恋战。”
自称青凫城公孙家少公子的年轻道人见楚天面无表情,一副黯然伤神模样,他叹息一声:“好吧,既然你不愿跟我交心,我也就不热脸贴个冷屁股了,楚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天向年轻道人一抱拳,但心里还是暗自嘀咕,后会无期的好。
……
不远处一座山头,有几人并肩而立。
一名青衫道冠的年轻男子,风尘仆仆,终于爬上山头,唉声叹气道:“这活计可真不咋地,别的啥也不说了,以后打死我都不再去干这种事,脸皮薄啊。”
一位身材佝偻,面容红润的……老人,如果楚天在场,便会认出此人身份。
正是当初暮霭城韩家家主,韩亭山。
韩亭山眯起双眸看向远方,扭了扭脖子,“一条池中金鳞,这份武运,能有多少斤两?竟能让四方皆动!”
青衫道冠的青年男子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