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顾霆霄有些紧张的问道。
真奇怪，以前他不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没遇到乔岚月之前，他都看的很开的，生死都是听天由命，反正人注定都会死，早或者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现在，他真的很怕在周子林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所以他很紧张。
“这个肿瘤的位置做手术的危险很大啊！如果不手术，幸运的话能撑个十年八年的，可是做手术的话，很大的可能就是死在手术台上你懂吗？”周子林神色十分认真的说道。
顾霆霄神色未变的继续问道：“几率多大？”
“什么？”周子林还以为顾霆霄听完他说的话肯定就放弃了，没想到顾霆霄还是执迷不悟，于是他下意识的说出这两个字，并不是真的不明白顾霆霄问的什么。
顾霆霄见他傻愣愣的不回答，继续问道：“我问你，死在手术台上的几率有多大！”
周子林这才回答道：“百分之九十五。”
这个肿瘤的位置太危险了，开颅手术本身就是风险极高，而顾霆霄这个肿瘤的位置长得很不好，在神经中枢的位置，即使是最厉害最有经验的医生，也没办法降低这个几率。
再加上血栓的影响，权衡一下还是不做手术更好。
如果能用药物控制住肿瘤的增长，那撑过更多年也是有可能的。肿瘤增长的速度可以控制，但是血栓的几率却是无法控制的。
所以刚才周子林说的十年八年，也是在血栓不发作的前提下的。周子林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安抚顾霆霄，让他不要做这个手术。
没办法，顾霆霄不像一般的病人，他的自主性太强了，根本就不听医生的意见，完全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太难搞了。
不是他危言耸听，这个手术基本上是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所以他作为医生，作为朋友都不想让顾霆霄做这个手术。
顾霆霄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只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先给我开些能抑制住病情的药。”
说完之后，他就回去了。
他真的需要好好的想想要作出怎样的决定，要不要回去跟乔岚月商量一下？他心乱如麻做不了决定，以前都是自己开车的，但是想到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就失明了，开车不等同于送命吗？
于是他只能让周子林开车载他回家。
周子林心里也特别不好受，他真的为顾霆霄和乔岚月感到难过，这对苦命鸳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竟然又出了这么个事。
把顾霆霄送到家门口，周子林沉重的拍了拍顾霆霄的肩膀，然后说道：“别太悲观了，现在医学发展的这么快，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心情好一点，心情压抑可能会加速肿瘤的生长……放心啦，按时吃药，规律作息的话，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顾霆霄进门之前，问道：“那我是随时都可能失明吗？”
周子林点点头，回答道：“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失明总比……别想太多了，我会联系国内外最有名的脑科专家一起研究你的病情的。”
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在生老病死面前，一切都是公平的。再有钱，有些病还是没法治的。
不过顾霆霄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么糟心的事？已经不能说是糟心了，他遇到的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以前那么多次都挺过来了，这次顾霆霄也一定会大难不死的，医学的奇迹每天都在发生，他相信顾霆霄觉得会挺过去的。
等目送顾霆霄进去之后，他才悲催的发现，自己没车回去，就只能自己打电话叫个车来接他了。
顾霆霄从玄关走进客厅的时候，就见到两个孩子已经在客厅玩耍，看见他之后齐声声的说道：“欢迎爹地回家！”
乔岚月也从厨房走了过来，身上还穿着围裙，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比平时晚？又开会了啊？”
顾霆霄有的时候会临时开会，开会的时间偶尔会超过下班的时间，所以乔岚月见他回来的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又开会了。
而此时此刻的顾霆霄还有点神情恍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乔岚月他的病情，虽然很久以前就约定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藏着掖着，但是刚才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真的不舍得让那个笑容消失。
如果让乔岚月知道这个消息，她肯定会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这对她来说不是很残忍吗？
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就足够了。
反正周子林也说了，活个十年八年没有问题，在这期间可能早就有医治他的方法了。
只是失明是没有办法隐瞒的，这个也是没有预兆的，所以从今天起他开车是不可能的了。
乔岚月见顾霆霄神情不对劲，跟他说话他也不回答，于是十分关心的走过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嘛？”
顾霆霄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乔岚月，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我今天好累，想先休息一下。”
说完他就上楼了。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顾霆霄这样的人从来都没当着她的面说过“累”，即使他真的累了，也不会这样说出来。
乔岚月的心里突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但是顾霆霄这样明显是不想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乔岚月心想着还是别先去追问顾霆霄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说不定等会儿就想通跟她说了呢。
“爹地不吃饭吗？”两小只看顾霆霄直接上楼去了，对着乔岚月问道。
“爹地有些事情要继续忙，所以你们跟奶奶先吃饭，妈咪先去看爹地一下哦。”
乔岚月说完就上楼去了。
顾霆霄脱下了外套坐在床上发呆，乔岚月走过来说道：“很累的话要不要先洗个澡？我给你放热水。”
顾霆霄还以为乔岚月要追问他，正在心里想该怎么回答乔岚月呢，却发现她只是问她要不要先洗澡。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的表现很奇怪，乔岚月的心里一定很担心，只是知道他不想说，所以就没问。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