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要恋爱?那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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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永远不能被原谅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童话一样幸福的梦!

可是,唇上还残留他淡淡荷花的味道,在回想的时候,因太过清晰还微微发烫。

宝儿坐在沙发上自己回味,自己害羞,自己发笑。

“请问二小姐,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你决定吧,你炒什么都很好吃啊!”

这这这这……是能从二小姐嘴里听到的话吗?!厨子以为是自己耳朵掉了,可是那笑盈盈的,确实是二小姐没错啊!啊啊,突然让他决定菜谱,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二小姐,您要喝什么果汁?”

“什么都好,你决定吧。”

女佣吓得双脚打颤,这该不会又是二小姐折磨人的另一种方法吧?!真是恐怖,比直接折磨人还让人不安。

不过,她们还真没见过二小姐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有什么好事了吧?

大概也就是跟上官少爷有关了!

真没想到,那么温和的上官少爷会跟这么暴躁的二小姐是一对儿。

但是,看着看着,就觉得很配就是!

管家恭恭敬敬地走过来,说道:

“二小姐,有个叫轻风的男孩子……”

“蹬三轮的?让他进来啊!”

“姐姐!”轻风一贯灿烂的笑容,“姐姐心情很好哦!”

“过来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诉轻风她跟上官桡的事情。轻风坐了过去。

“姐姐,什么事啊?”

宝儿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后,轻风一愣,然后灿烂笑开:

“真的吗?姐姐好幸福哦!”

“哼!”她不可一世地轻哼,嘴上却是满是喜悦,“对了,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我?”

“我晚上没地方吃饭啊。”轻风白白的牙齿,闪烁光芒,“姐姐能不能留我下来吃饭。”

宝儿想都没想,敲他的额头:“臭小子,你蹭饭蹭到家里来了?!那你要不要给我付饭钱啊?”

“我没有钱。”他捂着额头装委屈,接着呵呵笑着递给她一张纸,“用这个付账行不行?”

那张纸上写的是……上官桡在魔法蛋糕店唱的摇篮曲!

“因为只听了一遍,谱的曲我不是很确定有没全对,不过应该差不了多少!”

纸张上清晰地记载了摇篮曲的歌词与歌谱,轻风开始慢慢地哼:

亲亲的宝贝我很想你啦

月亮爬上山星星眨呀眨

……

亲亲的宝贝我很爱你啦

太阳当空照云儿飘呀飘

……

发誓爱我宝贝很久很久

久到天长地久更久更久……

看着认真清唱的轻风,宝儿心里的某根弦被拨动的,这就是以前姐姐面对她的时候的心情吗?姐姐在看着她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包容、欣慰、与疼爱吗?

……

……

“宝儿,你在做什么?”姐姐靠过来,认真地看着她手里的画,“这些都是宝儿自己画的吗?”

“当然啊!”不服气被怀疑,宝儿嚷嚷,“我要送给姐姐一条最漂亮,最漂亮的项链做生日礼物!”

姐姐看着白纸上不仅画得很用心,而且画得十分漂亮的项链,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哇,好漂亮啊!宝儿,我的项链为什么是荷花?”

“姐姐就像荷花一样啊!我最喜欢荷花,纯白的那种哦!”受到表扬,宝儿喜滋滋地继续画。姐姐伸手轻揉她软绒绒的头发:

“那,姐姐想每年生日都要宝儿亲手设计的首饰当礼物,宝儿会不会每年都给我画呢?”

“姐姐喜欢的话,我每年都画!”

“要一年比一年的更漂亮哦!”姐姐脸上的笑容,暖暖的,深深的。

“嗯!一年比一年的更漂亮!”为了给姐姐做最漂亮的生日礼物,她一定会更认真学习画画!因为只有最漂亮的礼物,才配送给她最漂亮的姐姐!

可是,姐姐再也看不到了,她画得再多,画得再好,姐姐也看不到了!

……

……

“姐姐,你在想什么?”轻风轻轻摇着她的肩膀,宝儿回过神来,再次K他的额头。

“白痴,这个不能付账啦!”

“啊?”轻风露出哀伤的表情,宝儿再给他一记敲。

“你拿别人的歌付自己的账当然不行,我要《轻风》,只有把《轻风》给我我才让你吃饭!”

“姐姐要我啊?!”轻风稍显为难,“哥哥会生气的!”

啊?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啊,这小子,又钻她说话的空子!少不了几个爆栗子给他。

“不想活了?!”

轻风笑呵呵地从背包里,将《轻风》交给她:“好高兴哦!”

“你又高兴什么!”宝儿纳闷,他怎么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情。

“当然高兴啊,姐姐喜欢我写的歌,还说只有轻风才可以!我当然高兴啊!”

“这有什么好高兴啊!”芝麻绿豆之类的事情,宝儿看着两页纸,都很满意。

“高兴啊,姐姐喜欢哥哥,也还喜欢轻风……总之,就是很高兴!”

真的很高兴啊,大家都会得到幸福。

可是谁知道呢?

幸福,它往往来了就会走,短暂如一阵轻风。

只如一阵轻风啊。

一阵轻风……

清晨,下了一场大雨。

这是暑假以来的第一场雨。

远远的,一池荷塘开满了白白的荷花,那是宝儿最喜欢的荷塘,因为那里开的都是白色的花。

白白的荷花,在高高低低的荷叶间卓绝挺立,有的怏然绽放,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还是青青的花骨朵。

荷叶上的水珠,白晃晃的,风轻轻一吹,像一颗一颗雪白的珍珠,滑溜溜的落入塘内。

她喜欢这样的荷塘,安宁而自得其乐。

当她再次踏进家门,这份安宁,悄然被打破了。

大厅内坐着一个女孩,女孩很漂亮,漂亮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女孩很娇柔,娇柔得像轻轻一吹,就会掉落的眼泪。

这样的女孩,往往是因为受到周密的保护,拥有最用心的呵护才会有。

她就是最近在电视上经常跟金企业总裁左敏慧出现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金薇安。或许以前,她不姓金,可是左敏慧收养了以后,她就是金姓。

但是,这个秘密鲜少人知道,人们只知道,金薇安是左敏慧的掌上明珠。

宝儿信步走近她,走到很近,她才发现,微微一怔后微笑道:

“你好,请问你是……”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佣人。

“哼……”宝儿一笑,笑容冷到骨子里,“她连我是谁,也没跟你说过吗?”

“她是指?”薇安有些不安,为什么这个女孩对她充满了敌意?!

“二小姐,您回来啦?!”管家疾步走来,生怕晚了,“二小姐,这是从美国回来的……大小姐,金薇安。大小姐,这是二小姐,金宝儿。”

管家汗颜,这样介绍两个人,还真是尴尬。

宝儿目露凶光:“大小姐?!她……就她这个乞丐她也配?金家的大小姐就有一个,那就是我姐姐金心儿!什么时候轮到她了?!”

“金宝儿?那你是心儿……”妈妈为什么没跟她说过这些,只是在听到她说要回家的时候,露出十分担忧的表情。

“别用你卑贱的嘴念出我姐姐的名字,你给我滚出我们家!管家,把这个倒胃口的女人丢出去!”

“二小姐,夫人交待刘广,要好好照顾大小姐。”刘广亦是十分为难。“夫人明天也会到家,就请二小姐多多忍耐。”

忍耐?忍耐这个代替了姐姐的女人?忍耐这个把她的母爱完全抢走的女人?!忍耐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的女人?

“好,你不动手是吧,我来!”

宝儿抓起沙发上薇安,使劲地往外拖,薇安惊恐万分:

“宝儿,请别这样,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心儿的妹妹,我不知道啊……”

薇安不解,既然心儿有妹妹,妈妈为什么从来不说?既然妈妈还有宝儿,为什么却一直跟她呆在美国?

是啊是啊!她不知道金宝儿这个人的存在,这样就表示,妈妈她已经不会向别人说,宝儿是她的女儿了!妈妈已经当她不存在了!

这样的想法,让宝儿几欲抓狂!

“滚出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管家顾不得主仆之分,上前抱住狂怒的宝儿。夫人可说了,薇安身体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二小姐,请您千万不要动手,她是大小姐啊!”

“她不是,她才不是!放开我,放开我!”

“对不起,二小姐,请你忍耐到明天,夫人就到家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薇安不知所措。

“拜托你大小姐,请别再说话了。”管家没见过这样的宝儿,似乎快要疯狂的宝儿。“小香,你还不快带大小姐回房间?!”

“是!”

大家都看傻了眼,大小姐跟二小姐不是姐妹,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吧?瞧二小姐的样子,会不会闹出人命来?

“你们谁敢带她上楼,谁让她住我姐姐的房间,我就杀了谁!”宝儿双眼布满血丝,像是干涸的戈壁滩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裂痕。

佣人想动又不敢动,薇安微微颤抖,她不知道宝儿为什么会这么恨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的心因为看到这样的宝儿而疼痛起来!

“宝儿。”

“闭上你的嘴!你叫我的名字,让我觉得恶心!”

薇安的眼泪掉了下来,慢慢地走近宝儿一些,“请你听我说……”

看到她靠近,宝儿全身的怒火轰然又高涨百倍。她挣脱管家的束缚,揪起薇安的肩膀,再狠狠朝门口丢去:

“滚出去!”

薇安倒在地上,面色惨白:“不要这样……我要在这里等妈妈回来的!”

“妈妈……妈妈?”那是我的妈妈!宝儿却不敢叫出来,她不敢叫,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她眼里的血丝越发浓重,仿佛都可以滴出血来。她捏紧拳头,揪起薇安的衣襟,咬牙切齿,“你叫谁妈妈?你叫谁……妈妈?!”

她的拳头歇斯底里地朝着薇安打下去。

“不要……”

薇安哭着闭上眼睛,心跳也险些停止了。

可是拳头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宝儿被一股力量往后拉,拳头挥了个空。

“宝儿,你这是做什么?!”及时赶到的上官桡扶起地上颤抖的薇安,担心地问,“薇安,有没有伤着?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一见到上官桡,薇安紧紧地将他抱住,惊恐的眼泪,委屈地掉个不停:

“桡,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家里还有个妹妹……”

上官桡安慰地轻轻拍拍她的背:“薇安,不要怕,我在这里呢。”他看向宝儿,眼里有着数不尽的失望:“宝儿,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宝儿一直知道,她的心里有个洞,洞很深很深,长年累月,更深更深。

她会用无数的纱布填堵掩盖,可是每块纱布都会被渗透得鲜血淋淋。

直到遇到上官桡,才没有血再渗透出来。

可是今天……就连白色的这层也被鲜血染满。

此刻纱布还在一层一层被掀开,直到那个洞再次裸露在外。

“你们认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冷一些,那样才显得毫不在意。

上官桡微微蹙眉:“是,我们认识。”

“我要你现在,立刻放开她!回到我这边来。”

薇安一听,下意识地紧紧揪住上官桡的衣襟。她这次回来就是因为上官桡,因为想见他才回来的!上官桡摇摇头:

“宝儿,我们该坐下来谈谈。”

“放开她到我这边来!”宝儿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别忘了,你是我的男朋友!”

“桡?!”薇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上官桡,面色比之前更惨白,“这是真的吗?”

“对,我们是男女朋友,而且啊,我跟桡可是亲密得很。”看到薇安的在意与苍白,宝儿心头闪过一丝快意,“我们是十分亲密的男女朋友!”

薇安突然剧烈的颤抖,全身冰冷。

“薇安?薇安你还好吧?你把药放在哪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信……”那个从小就疼爱她的桡哥哥,是别人的男朋友了吗?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吗?

宝儿邪恶地笑道:“你都没看到他脖子上咬痕吗?那是我咬的。”

其实也只不过是她闹着玩,到处乱啃罢了。

“宝儿,别胡说!”上官桡低吼,她没见到薇安已经苍白成什么样了吗?

“胡说?那你说那里是不是被我咬的吧?”

真过瘾,比打那女人更过瘾。原来比起动手来,还有很多更好的折磨人的办法呢!就让被视如珍宝的“大小姐”也尝尝她的痛苦吧。

“金宝儿,够了!你别再说了!”

上官桡怒吼,这样的宝儿是他见过最恶劣的一次,也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一次!薇安颤抖地拉开上官桡的领口。他皱着眉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薇安,别看。”

孱弱的手执拗地不肯退缩,眼里的泪水满了又溢满了又溢。

上官桡咬紧牙关,松开手。

一枚小巧的红红的印记,印在他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那么亲昵而俏皮的。

薇安突然捂住心口,用力地喘息,只是呼吸破碎而急促。

“好痛……为什么……”

上官桡抱起薇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邪笑的宝儿,冷声问:

“利用我们之间的爱,去伤害我必须保护的人,你觉得很开心吗?”

给他亲昵与喜悦的宝儿,却利用他的爱去伤害别人,这样,他的爱不是太廉价,太能轻易践踏了吗?!

宝儿望着他们消失的门口,不动。

即使天旋地转,也不会动。

她知道利用上官桡的爱来刺痛薇安,受伤的不仅是薇安,还有上官桡。她不想他难过,可是……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抵抗心里的痛。

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薇安用手捂心口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心很疼,那是另一种疼,来自那片珍贵记忆里的疼。

心里那个洞越来越大,感觉再也填堵不满,再也封锁不住了。

也许,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她就快要死了吧。

她真的,快要死了吧。

宝儿突然微微一笑,绝望而又期待死亡的笑着。

“二小姐,夫人叫您到书房一下。”

靠在窗前的宝儿猛然站起来,心笃!笃!笃!跳得飞快,妈妈还是第一次叫她去见她!她无措地在镜子前整理着装。

糟糕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脸色不大好,不过化了妆妈妈应该看不出来的!

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往书房跑。

妈妈叫她了。那妈妈是不是原谅她了?!

她以后可以叫妈妈了吗?她可以叫妈妈了吗?!

刚想冲进去,不过一想,妈妈不喜欢别人不敲门的。

她深呼吸,深深呼吸,敲门。

“进来。”

妈妈坐在书桌前,还是她熟悉的妈妈,华贵而美丽的妈妈。

宝儿深呼吸,胸口高低起伏。

她不敢眨眼睛,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光明正大地看着妈妈了。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静得仿佛只有宝儿激动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久到她就快窒息了,妈妈终于开了口。

“听说你昨天打了薇安。”

宝儿觉得整个人像被人抛得很高很高,高到可以踩上云端摘星星摘月亮。可就在刚要摘到的时候,被狠狠地践踏下来。

“薇安会在家里住上一个暑假,或许明年她还会回国念书,所以请你别再伤害她。”

请?请她别伤害薇安?

原来姐姐长得像妈妈,很像很像,可是,也有人告诉她,她长得很像很像姐姐啊!

可妈妈为什么就不肯看她一眼呢?

“薇安那孩子很善良,身体也不那么好,心脏很脆弱,经不起伤害。”

那宝儿的身体很好,心脏很健康,也不够善良,所以经得起伤害吗?

宝儿不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这样也挺好的,虽然话题是别人的,可能这样近地看着妈妈。

“如果……”左敏慧的语气顿了顿,紧握手中的笔,“你还坚持那么做,我会给你安排另外的别墅。”

妈妈,要怎样你猜肯原谅我?

要怎样才能让我从愧疚里挣脱?

心啊,为什么不能麻木了呢!

要是麻木了,就不会痛了……

因为担心宝儿而守在门口的管家,咚地一声推开门。他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第一次那么没有礼貌地直视金家的主人。

他拉住宝儿的手。

六月的天,这孩子的手,冷得像块冰,可他知道,她的心更冷。

他甚至不敢太用力去牵她冰冷的手,怕立刻会碎掉。

“夫人,二小姐她也是您的女儿……二小姐她……是肉长的,不是铁。二小姐,管家带您……”管家泣不成声,他不能说“带您回家”,这里明明就是二小姐的家啊!

宝儿木讷地跟在管家的背后。

左慧敏突然面色苍白,那个瘦弱挺直的背脊,深深地扎入她的心里。

……

“妈妈——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

“妈妈,宝儿以后都会乖了,不要走!”

“妈妈,原谅宝儿吧,原谅宝儿!宝儿不是故意让姐姐死掉的!不是故意的!宝儿也不是故意让爸爸死的……不是故意……”

宝儿追着她的车子,摔倒在被太阳烤得滚烫的柏油路上。小小的手努力地要抓住渐渐消失的车。

“原谅我……”

“妈妈原谅我!”

那时候她十岁。

直到十三岁,宝儿才不会追着离开的车,追出家门,追出富贵谷,追到不知道哪里的马路。

也从那时开始,宝儿不再跟她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

再后来,宝儿也不再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了。

听管家说,宝儿经常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她,不分白天昼夜,她却没有看到一次。

她只知道宝儿不学习,挥金如土,仗势欺人……

不过,她能都给宝儿的,也就只有只些了吧。

……

院子里那个开满纯白荷花的荷塘。

安宁而自得其乐的荷塘。

有蜻蜓着落的荷塘。

偶尔有小青蛙跳出来。

宝儿静静地坐在池塘边,埋头画画。

姐姐的生日是荷花开得最旺的盛夏,她答应了每年都会给姐姐设计最漂亮的生日礼物。

一辆白色的车驶入院中。

换做以前,她会跑过去,跳到车主人的背上,轻啃他的耳朵,因为他是上官桡。

上官桡扶着薇安下车,看到坐在池塘边的宝儿,微微停下脚步。

宝儿回头看了一眼,将目光转回荷塘里。

安宁而自得其乐的荷塘……有蜻蜓着落……有小青蛙跳出来……

上官桡皱起眉头,扶着薇安上楼。

有蜻蜓着落……有小青蛙跳出来……能自得其乐的荷塘。

“姐姐?!姐姐!”门外的轻风用力地招手,还没等佣人开门,他便挤进来,“姐姐!”

那么灿烂的笑容,太阳都想闪躲了。

宝儿窒息的胸口,微微有了喘息的缝隙。

“姐姐脸色不好,姐姐你哭了吗?”

宝儿摇头,微微笑了笑。

“那姐姐,你昨晚睡觉了吗?”

宝儿再摇头。

“那早饭吃了吗?”

又一次摇头。

“怎么可以不睡觉,也不吃饭呢!”轻风险些跳起来,脸气鼓鼓的,“不管怎样,一定要吃饭的!厨房做的菜不好吃对不对?然后姐姐生气啦?”

宝儿微笑,重重点头。

轻风的笑容又亮晶晶的:“那我带姐姐出去吃饭吧。”

宝儿微微一愣,因为妈妈真的不再是妈妈了,所以感觉自己一直就像乞丐一样,妈妈施舍重金,她厚着脸皮拿去花天酒地。

她故作轻松,学轻风的可怜相:“我没有钱。”

“姐姐没有,我有啊!”轻风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钱,合计也不过百来块。“我可以请姐姐吃好吃的!”

那百十来块钱,看得宝儿鼻子一酸。

她也曾用一百块的钱,在菜市场买足一整天的食材。

宝儿苦涩地笑:

“轻风,要是姐姐没钱了,你还会喜欢姐姐吗?”

“噢——没钱了还是姐姐啊,永远都是姐姐,怎么会不喜欢?!”

轻风,他什么都不问吗?

一会儿,薇安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门口问:

“宝儿,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吃。”

“轻风,你等我一下。”宝儿将画册放在椅子上,转身进屋,与站在门口的薇安擦肩而过。

妈妈说,如果她再伤了薇安,就被赶出家门。

她不知道,自己干巴巴的心,为什么就不能停止疼痛,停止怨恨,停止愧疚?!

薇安好奇宝儿放在椅子上的画册,拾起来翻阅。

十几张画,都是风格独特,画工一流的精品设计。

有项链、手镯、耳环、工艺品等等。这些作品每件都少不了荷花做标志,而每朵荷花又有所不同,盛放的、半开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等等,可无论是什么形态的荷花,神韵都那么淡然高雅,清秀卓绝。

而且每张画上都会注明一句:姐姐,xx岁生日快乐。

那数字,从十四到二十二,一岁不少。

这是,宝儿画的吗?

薇安突然觉得心,微微有些异样,似是惊讶又似感动。

从她见到宝儿的第一眼,仿佛就有这种感觉。

“放开我的画!”

宝儿被眼前的状况怒红了眼,她什么都可以忍,唯独碰了姐姐的东西,她死也不能忍!她伸手去抢画册。

“我不是有意要看的,可是……”薇安下意识地将画册抓紧些,她的心这样告诉她的,“这是给心儿的画对不对?”

“放手!”她谁的名字都可以念,就是不能念姐姐的名字!

“宝儿……”

“你该死……”她替代了姐姐的位置那么多年,她抢了妈妈那么多年,她金宝儿活该没关系,可是她碰姐姐的东西,就该死!

宝儿用尽全力抢画册。

薇安也因为她太过用力,失去重心往湖里跌下去。

“啊——”

轻风瞧情况不对,已经来不及阻止。

听到吵闹赶到门口左敏慧与上官桡也大惊失色。

上官桡立即冲过来救人。

左敏慧失声大叫:

“金宝儿,你要再杀你姐姐一次吗?!你知不知道,心儿的心脏在薇安身上!”

轰!

晴天一个大霹雳!

宝儿骇然,随后下一秒她纵身跳入荷塘。

姐姐的?!

姐姐的心脏?!

是她最爱的姐姐的心脏!

姐姐的……

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