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将聂知谦的骨灰扬在了叶尼塞河,又称“谦河”。
但是她私心的留了一点点聂知谦的骨灰,装在小巧的玻璃瓶里,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贴在心口。
聂知谦走掉已经一个月了,高兴一直留在意大利居住的地方,再一次的碰见了留学时一直对他很好的学长宋星扬。
他们在咖啡厅坐了下来,高兴脸上没有半分神情,周身也围绕着淡淡的伤感气息,眼睛依旧是红彤彤的,憔悴占满身体。
宋星扬想让高兴暂时忘掉不开心的事情,便笑道:“高兴,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去。”
高兴看着宋星扬,似乎已经洞清他的想法,轻轻的笑道:“我想去可可西里看海。”
宋星扬懵了,道:“你说什么呢……可可西里没有海啊。”
“可是我对他的思念就像一汪海。”
高兴垂下头,双手遮住自己的脸,泪水再一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可可西里哪有海,我对你的思念又何止一汪海?
聂知谦的骨灰还在她的房子里,那是他们最近的距离,聂知谦死去的第七天晚上,高兴抱着骨灰盒跪坐在客厅,坐了一整晚,期望看见聂知谦回魂的影子,直到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她才觉得自己一丝丝可笑,别人可能都会以为她疯了,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我怕鬼,可是我更怕失去你。
以前在有你的地方我从来不畏惧黑夜,现在在一个完全没有你半点气息的世界里,我习惯了黑夜。
“我能不能听听你们的故事,什么都可以。”宋星扬说道。
“初中的时候有混混喜欢欺负人,我经常被堵在校门口被他们戏弄,我那个时候害怕极了,他们威胁我说如果我敢告诉老师,他们就会杀了我或者卖掉,在我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候,是聂知谦最先察觉,那天晚上,他为了保护我被打的鼻青脸肿,但对我只字不提,躲着我直到伤好了才露面,生怕我担心。后来我逼问,他才说了实话,他叫我不要怕,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后来,就真的没有人来纠缠过我了,我不知道那天到底怎么了,可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到了我很安全,但我也知道,我对他,是在劫难逃。”
宋星扬没有说话或者打断,还只是安静的听,高兴又道:“那时候班里的男生很讨厌,他们嘲笑那些外表不出众的女生,对好看的女生众星捧月,嘴里全是浑话,他是唯一的例外,是我生命里的光,他对所有人都很尊重,不跟那些肤浅的人一起说大话,不跟他们做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来彰显自己的厉害,当时正值青春期的我,也是不好看女生的一员,我很庆幸自己懵懂之时喜欢的人就是这样一个善良优秀的人,我也很荣幸半生有他,他成绩一直很好,不急不躁,还会帮我们这些老师都讨厌的差生补习,他也耐心的辅导了我很久很久,否则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高兴了。”
他是堕落俗世的天使,向世人张开洁白无暇的翅膀,却受到了遍体鳞伤。
我爱他,胜过一切万千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