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带回尸骨,或者说早就烧没了,高兴在将父母生前的一些衣物焚烧了,装在黑木匣子里,然后买了A市最好的的墓地,举行了葬礼。
葬礼上还来了一部分特殊的人,是高兴爸爸曾经的队友,有一些也是聂知谦父亲的队友。
高兴抱着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一串明黄色佛珠,依在灵堂前无声落泪,祭拜之处人来人往,安静的可怕。
夜晚,高兴彻夜守灵,聂知谦也陪着她,高兴一整日水米未进只是干流泪,早已经体力不支,聂知谦担心高兴撑不住,就悄悄离开去弄些吃的。
高兴见聂知谦走远了,用沙哑的嗓子说道:“爸妈,小兴是个罪人啊,我好想你们把我带走,但你们一定不会吧,所以我亲自动手,去见你们。”
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把锋利的小水果刀,盯着自己的手腕,露出一个释怀又悲哀的笑,重重划了一刀,看着鲜红的血液迅速流出,高兴感觉身体都轻盈了,满意的倒下去了。
恍惚间,高兴听见聂知谦焦急的呼唤她的名字,高兴已经失去控制身体的意识了,她好想对聂知谦笑一笑,说下辈子别让她等太久了,但做不到了。
高兴沉睡了三天三夜,睁开眼是在医院了,和上次一模一样,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在阴间了,但高兴看着吊着的血袋很快认了出来,无奈的扯出一抹笑,却撕裂了干巴的嘴唇。
一个湿润的棉签替她抚平嘴上的褶皱,聂知谦小心的用棉签擦去高兴嘴上的血迹。
“我梦到我爸妈了。”高兴看着天花板喃喃道。
“嗯。”聂知谦点头回道。
高兴又道:“我在一条布满黑雾的黄色小路上,看见了我爸爸妈妈,他们穿着那天上飞机的衣服,冲我骂,说我不孝,让我滚,别妨碍他们投胎。”
聂知谦手中削苹果的手一顿,道:“叔叔阿姨也不希望你这样,高兴,振作起来好吗?”
高兴用手触摸了一下温暖和煦的阳光,道:“可我是罪人,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但他们也不希望我就这样死了吧……再死一次多没意思,我会活着的,你放心吧。”
聂知谦把病床升起来,扶高兴坐好,把苹果递给她道:“我替你把叔叔阿姨下葬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他们。”
“好……”
三天之后,高兴就出了院,去父母的墓地祭拜之后,就回了以前的老宅。
抚摸着破败的木门木桩,推开门,是幼时玩乐的天堂,如今已经是小动物和植物的家了,再也没有熟悉的人了,高兴千万种难言的悲痛堆积在心口,道:“原来……我真的没有家了啊。”
在自己房间的床底有一个木箱子,藏着高兴幼年的小物件,有妈妈做的布娃娃,有爸爸编的竹蜻蜓,还有一只淡蓝色的小礼盒,里面有一只黄色菊花发圈,礼盒里面盖子上用钢笔工工整整的写着:高兴,生日快乐!
那是八九岁时聂知谦给她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他的钢笔字就写的那样好看,现在一定更好看了吧,只是很久没有见过了。
高兴把木箱子带走了,带到他们后来在A市的新家里,有些东西尘封多年,打开了,就是说不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