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生的儿子什么脾气自己知道,她这个小儿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些爱赖床,上学的时候还好,能定时定点的起来,但只要一放假,就与床特别亲,没人叫的话能在床上赖到中午。
“我们今天要到学校去领毕业证。”陆瑾钰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一边把碗里的稀粥吹凉一边如此回答。
一般情况下他们的毕业证都是到学校看成绩的时候一起发下来的,但今年学校那边也不知道是出来什么问题,毕业证延期发放,通知了今天让毕业生们自己过去领取。
陆瑾钰与他四哥都在厂职工子弟中学就读,两个人别看年龄差了四五岁,但是上的却是同一个年级还是同班同学,会有这样的情况是因为陆妈让小儿子早上了学,她和陆爸都要上班赚钱养家,毕竟家里有七个孩子要养。就想着和四儿子一起送去学校,好让他们兄弟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加之陆瑾钰的学霸属性不停的跳级。
今年兄弟二人一起从初中毕业,两个小儿子考上了县高中,大儿子则马上就能入厂工作,如果老二陆瑾泽能在顺顺利利的通过高考,陆家今年就能称得上是三喜临门。
越想越开心的陆妈将炒菜里剩下的肉片往孩子们那边送了送,顺手夹了一筷子的陆瑾瑜一边嚼肉一边说道:“唔……小幺,大哥哥今天要和爸去厂子那边,我也跟去看看,你去学校的时候就顺便把我的毕业证一起拿回来吧。”
对于家里面养着七个孩子的陆家来说,剩饭是不大可能的,尤其是家里还有四个十几岁的臭小子,基本上陆妈做多少,他们就能吃多少,饭量是根据母亲下锅的米数来定的。
早饭结束后陆静萱帮着妈妈收拾餐桌,陆妈见有人帮忙,就放下碗筷近了卧室。
没几分钟穿戴整齐的陆妈从里面匆匆走出,一边在门口穿低跟凉鞋一边向着屋子里的人说道:“小方今天要去市区办事,我提前过去接班。叔华,你晚上早些回来等消息。”
说着穿好了凉鞋的陆妈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说道:“你们几个今天也不许去到处乱跑,在家等电话。”
陆妈的话音刚落,就听她三儿子最先抗议道:“妈,我一会要去军子那边写作业,我们都说好了的。”,然后她大儿子也迟疑的说道:“妈,我想和爸一起到厂子那边去看看。”
“去厂子?叔华,是不是招工的事情有准确消息了?”陆爸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擦拭着的茶壶嘴说道:“嗯,听长办那边说条件都已经定好了,今天应该会公布。”
“那还等什么,快去看看呀。”陆妈说着再也顾不得其它,踩着半高跟的凉鞋就往外面走。
听陆爸这么一说,大哥陆瑾亭也坐不住了,套上短袖外套踩上鞋,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爸,我不等你了,我先去看看。”
已经斜背上据绿色帆布书包的陆瑾琛见状宽慰自己的哥哥道:“哥,你不用着急,咱们家是双职工,爸又是干部身份,这次招工不管条件怎么定都肯定能有你。”
他话还没说完,他哥就已经没影了,只留下楼道里那咚咚咚咚连续不断的下楼梯的声响。
陆瑾琛见状耸耸肩,翻看了一下书包里面东西,就出门说道:“爸,我去同学家了。”眼见着三儿子也走了,陆爸把目光撤回到自己小儿子的身上。
“我这就走。”当陆瑾钰走出楼梯口的时候,就在楼角的转弯处,一位个子高高瘦瘦,皮肤略黄梳着一头板寸男孩已经等在了那里。
“唐明,你在等我。”唐明就是唐叔叔的老来子,站在楼角等陆瑾钰的男生闻言露出一口白牙憨厚的回道:“没事,时间来得及。咦,你四哥怎么没过来?他怎么往厂区那边走了?”
“噢,厂子招学徒,我大哥要去报名,他也跟着去了,毕业证我帮着领了。咱们走吧,早点去早点把东西领回来。”
两人沿着蜿蜒的板油马路一路向下,这条沥青扑成的马路是家属区与厂区的分界线,马路的一侧电厂占了半座山的面积,厂区被高高的围墙包裹起来,墙外侧刷着白漆,墙上每一段都用大大的红字写着,高压电危险,注意安全。
厂区内烧瓶形状的烟囱高耸入云,袅袅的白烟青云直上,而不远处一座座厂房与输配电塔鳞次栉比,将电厂产出的电能从这里运输到市内市外,城里乡下各处的变电站。
而另外一侧,同样占据了半边山的家属区则是条理清晰分明,山脚下地势最为平坦的位置上,修建着厂职工子弟小学、中学还有幼儿园,与学校相邻的就是电厂医院,医院旁边则是小广场,广场西侧的位置修建着一座全部由水泥铺面的,地坑样式的篮球场。
与电厂医院一条小路相隔的有七、八栋红砖修建起来的三层筒子楼,那些楼已经很老旧了,就算在筒子楼里面也能算得上是最老的一批,据说是当年电厂初建的时候,与第一号机组同一时间一起建造的,而那已经是建国之前的事情了。
那些红砖筒子楼是第一批电厂职工的家属楼,后来随着厂子扩建工人越来越多,家属楼一批又一批的盖起来,这里就成为了单身职工的宿舍楼。
紧挨着那些红砖筒子楼的是四、五十栋五层高的单元楼,它们是50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陆陆续续被修建起来的。
那些也是员工的福利房,也是筒子楼的结构,只不过这些筒子楼与那些红砖楼比起来要耐看实用的多,至少它们的房间内是带有独立卫生间的,只是厨房还需要与邻居共用而已。
陆瑾钰家曾在这里住了好些年,前些年困难时期,陆爸陆妈两个人的工资要养七个孩子,九张嘴,日子过得艰难,在南阳的筒子楼里住了二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