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我的儿女,虽有姓别之分,却无轻重之说。小姝和小萱将来要嫁出去,这是社会大环境我也不想强制改变,你们娶妻之后也许还会与我还有你妈住在一起,相对亲近一些,但这并不代表嫁出去的小姝和小萱就不是咱们家的人了。”
“我有七个孩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不管是嫁出去还是娶进门,这个家永远都是你们的。小姝和小萱将来即便是嫁了,她们的房间我也会为她保留,你们兄弟俩或者是将来娶的媳妇愿不愿意别和我说,不愿意的自己找房子去,我的家就是我姑娘的家。”
实在是没想到老爸会突然说这么一番话,陆静姝和陆静萱直接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心中的激动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
陆家几兄弟知道爸爸这些话主要就是说给他们俩听的,陆瑾钰反应最快,他拍着桌子说道:“我家就是我姐家,以后我工作了,就给我姐买大房子住。”
陆瑾亭看看弟弟妹妹,在看看老爹憨笑的说道:“妹妹永远是妹妹,咋能不疼她。”
其他几个孩子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都表达了一样的意思。
陆妈妈听到声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客厅中丈夫严肃的脸,与两个女儿略显激动的神情。
陆家兄弟刚才的表态发言陆妈妈都错过了,因此她并不知道刚刚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着客厅里的情形,她隐约可以猜出一个大概,因此只在门口站了几分钟,见没什么事情后陆妈妈就又回厨房去了。
他们夫妻在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上还是有默契的,在一方教育孩子的时候,只要不是很过分,另外一方就算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也绝对不会在当下插嘴,更不会阻止伴侣对孩子的训诫,这是为了保证父母在孩子们心中的威严,不能让他们觉得爸爸妈妈的教育是不可靠的,是可以被反驳,如果孩子们的脑海中要是有了这种印象,那就不好教了。
晚上休息之前,温惠丽坐在梳妆台上摆弄着自己的那头卷发,看着镜子里面散开的卷卷,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再去理发店烫一下。
不过在想想这个发型已经弄了半年多,她自己看着都没新鲜感了,不然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换掉好了。
对着镜子又摆弄了一会,温惠丽在镜子里看到丈夫拿着报纸从自己的身旁走过,然后她就想起了刚才在客厅的那一幕。
侧过身子温惠丽向着丈夫问道:“老孙,你刚刚在客厅都和孩子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今天新燕说来说了那些话之后,我怕孩子们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提前把咱们的态度都和他们说明了。”
陆叔华一边回话一边将床上的枕头竖起来,依靠上去后展开报纸在灯下观看。
他今天先是忙着去送小儿子上学,回来后又帮着大女儿去问厂里大巴车的具体始发时间,之后又去送侄女,现在才有功夫闲下来看一看报纸。
温惠丽闻言狐疑的问:“咱们的态度?你都咋说的?”
“实话实说,咱们家可没有那种封建的思想,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享受一样的待遇承担相同的义务,没谁可以特殊。”
温惠丽闻言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哎呀,你说这些的时候咋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了,怎么没商量?想当初咱们申请新楼的时候,搬家第一天的晚上咱俩不就说过了,以后咱就学你们家,姑娘们大了给嫁妆,儿子们结婚就分家,把他们都送出去自己过,咱们不掺和小两口的事情,就在一旁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温惠丽被丈夫的话说的有些脸红,这老头说就说呗,还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都多大岁数了,怪不好意思的。
“好像还真是,你还记得呀?时间太长我都给忘了。”
“忘不了,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温惠丽闻言撒娇似的翻了丈夫一个大白眼,心里面却是乐开了花。
想当初她们两姐妹出嫁,要论起个人条件,其实自己丈夫要比大姐夫还要好,但大家都说她姐高嫁,却没人说她,就是因为除了个人条件之外,丈夫的家庭情况和大姐夫一点都不能比。
她大姐夫家老婆婆虽然只是个家庭妇女,但是公公却在市木材厂做一个中层领导,家里面大儿子、大女儿都是正式工,小儿子虽然只是临时工但却也是有工作能赚钱,一家六口人四个赚工资的,日子一点都不难过。
而他们叔华当时退伍才刚刚分配到电厂保卫科工作,家里面还没有分家,一家十几口的人就靠从乡下那贫瘠的山地上种地换口粮吃,日子有多难过可以想象。
这些情况丈夫从来都没有隐瞒过自己,两人接触熟悉之后他也曾明确的表示过,自己当兵的机会是一家人让出来给他的,困难时期他肯定是要接济家里的,不可能他挣着工资却看着家里人饭都吃不饱。
温惠丽当时也犹豫过,她是真相中了丈夫这个人,可那个家庭怎么看都很坑。
大约也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她妈当时就问了她一句话:“如果陆叔华是那种自己吃的满嘴流油,却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人饿死的人,你还敢嫁吗?”
她当时挣扎了很久,最终实在是舍不得丈夫,咬咬牙还是决定嫁了。
出嫁之时别人妈妈都是叮嘱女儿要如何的照顾家庭孝顺公婆友爱姑嫂,就她妈给她梳头的时候告诉她:“闺女,嫁过去之后别太抠门但是也得有自己的底线,你的每一分付出都得让叔明知道,别傻傻的默默奉献。有机会就学个技术充实自己,你们都还年轻,先别急着要孩子,家里面西屋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听听,这是已经连后路都为她想好了,这是亲妈?
这真是亲妈!!!
婚后的一段日子,温惠丽现在都不太敢回想,她和丈夫八十年代初结婚,正是世道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家的日子紧巴巴不说,还要接济乡下丈夫的一大家子,饿肚子太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