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媳妇儿?”丁太尉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丁君越,“俗话说成家立业,立业我看我是指望不上了,就指望指望你成了家之后能像个人吧——”
“什么叫像个人?”丁君越一听他老子说这话就不高兴了,“而且我进宫半个月,什么头都没点呢,这媳妇儿都给我安排上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丁太尉掀了掀眼皮子看了看他家狗儿子,“是黄尚书家的小女儿,改日你去见上一见,先提前认识一下——”
“我不去——”丁君越直接拒绝。
“你当然可以不去,到时候直接成亲就好。”丁太尉看了一眼,他家烂泥扶不上墙的狗儿子,第一次为自己养老送终的事情有点儿担忧。
就这狗儿子成天招猫遛狗,搞得到处鸡飞狗跳,成天得惹祸,到处惹是生非,就这人嫌狗憎的,能活到他老就不容易了——
“反正我不成亲。”丁君越直接把话一撂,“你要是非要安排的话,到时候我就满京城的散布谣言,就说我不行。”
丁太尉听了他儿子的话,简直是怒火中烧。
他小看他家狗儿子了,为了不成亲连“自己不行”都能说的出来……
“你要是敢的话,我就干脆把你三条腿都打断——”丁太尉居高临下,看到他家狗儿子,“反正养你也没有用,干脆打死算了。”
“那也不至于吧,我吃饭还是一把好手的——”丁君越看他爹没有怒发冲冠冲起来砸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嘴上就开始口花花了起来,“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儿子呀!”
“虽然是亲儿子,但已经养废了——”丁太尉也看到他家狗儿子露出和善的微笑,“既然已经养废了,趁着你爹我还有条件,再养一个也不妨事儿。”
“不是,爹也不至于吧?”丁君越喝了口茶,知道他爹是开玩笑的,要知道他爹和他娘的感情是很不错的,他娘生他难产,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匆匆撒手人寰,那时候他爹才二十六岁正当年,那时候那么多人愿意给他续弦,他爹最后一个都没娶……
“你说至于不至于?”丁太尉一看丁君越没正形的样子,就烦的厉害,主要是丁君越还小的时候,丁太尉就对丁君越冠以非常大的期望,最后没想到狗儿子长歪了,还歪成这样一个歪瓜裂枣,是个亲爹哪受的住——
“那也不能是黄尚书家的小女儿吧?”丁君越其实见过那个女孩儿,十六岁正当年,长得好看,如花的容颜,就是有一条不好,还偏偏把这一条是丁君越最讨厌的——
黄尚书家的小女儿自小喜欢读书,通读黄尚书房里所有的书,一出口就是礼法,再开口又是说教……
娶这么个媳妇儿回来跟娶个爹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是丁君越肯定是要抗拒到底的。
“那你还想娶谁?”丁太尉翻了个白眼,“门当户对的女儿家都看不上你,娶的身份再低一点儿就不好看了,”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丁君越非常的坚持,“你不觉得非常的有问题吗,那黄尚书家的小女儿每次一见到我,就是指着我的头一顿说教,每次都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她怎么可能同意这门婚事,当然我也不可能同意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和黄尚书说过了,他家小女儿也点头同意了。”丁太尉笑了笑,仔细看了一下他家狗儿子,虽然是个纨绔子弟,整天招猫遛狗的不着家,晃晃荡荡的一个,但是怎么讲呢,这个脸确实是吸取了他和宋茜的所有优秀基因,长的那个好看,玉面书生一般好看,那黄尚书家的小女儿竟然还是个看脸的,几次遇到丁君越,开始还是说教,后来却是慢慢的芳心暗许了,虽然知道丁君越是个纨绔子弟,但是那黄尚书家的小女儿竟然也愿意嫁过来。
“不能吧——”丁君越突然回想了一下,昨天在牵湘楼听到他爹的声音,“爹你是不是密谋要做什么事情,需要黄尚书帮忙呀?”
“说的什么鬼话?你爹我是武将,黄尚书是文臣,有什么好帮忙的?”丁太尉翻了个白眼。
“那咱们家也不至于养不起我一个了吧?”丁君越把茶杯放到一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低着头,“至于为了点儿别的东西,把自己唯一的独苗苗都给卖了嘛。”
丁太尉这才知道丁君越跟自己在这演半天演了个怎么回事。
“卖你?”丁太尉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君越,“你能卖几个钱?但凡有人愿意接手倒贴我都愿意。”
“这可就伤我的心了。”丁君越突然装起了可怜,“我坚决不成亲,起码不能和黄尚书那个小女儿成亲,不然成了亲,她每天一天三顿的逮着我就说教,我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管你日子过不过,你要是不娶的话,你现在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丁太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这狗儿子。
“那不行——”丁君越摆了摆手,脑子飞快的运转,努力想一个好主意,现在实现了把这件事情给推出去,“哦,对了,我记得我娘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给我指腹为婚订了一件亲事啊!虽然我娘已经去了,但是我对她的思念和尊重永远存在,我当初指腹为婚定下的娃娃亲呢?我宁愿娶那一个!”
“说的什么鬼话?”丁太尉皱了皱眉,隐晦的看了看丁君越左手边的帘子,“虽说是你娘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指腹为婚定的娃娃亲,但是当时一没有立婚书,二没有换生辰贴,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不做数了。”
更重要的是丁太尉想起来了,丁君越指腹为婚的那个娃娃亲到底是何方人许——
是施太师那个伪君子的唯一的儿子——施汉卿!
想想就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做数。
指腹为婚的话,在两家关系不错的夫人身上经常会发生,但是一般情况下,那得是生出来,真是一儿一女,再说呀!
当初丁太尉的夫人宋茜和施太师的夫人薛婧妍关系确实不错,两个人也算是聊得来,当时施太师和丁太尉位置都没有做到这么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多的矛盾,又恰好,丁太尉的夫人和施太师的夫人正好一起有孕,之间时间相差也就半个月的样子,两个人一合计正好立下了娃娃亲——
只是后来,施太师的夫人和宋茜在临生产之前一起去佛寺拜佛,结果路上遇到了山匪,施太师的夫人受到了惊吓,宋茜当时挺着大肚子,虽然和家丁一起打走了山匪,但是当时两个人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了,挺着回到了家,两个人就一起早产了——
宋茜体质好,虽然跟着家丁一起打山匪,但是却没有受很重的伤,只是肚子有负担,所以早产了,但是早产到底是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宋茜大出血,身子骨慢慢的就弱下来了,没几年就吓不了床榻了,在丁君越六岁的时候,宋茜油尽灯枯……
而对比另外一边,施太师的夫人薛婧妍,薛婧妍是宰相府的嫡次女,至少娇生惯养长大学的都是琴棋书画,是个再娇弱不过的大家小姐,拜佛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被惊吓了一下,当时就见了红,直接晕了过去,等拼着回了太师府,想方设法地生下了施汉卿之后,确实再也后继无力,跟着肚子里的一个女儿一起去了……
从那之后,施太师和丁太尉关系就不那么好了,两个人见面经常不搭话,后来两个人的位子一天一天地高了起来,两个人相处却一天比一天不对付了起来——
丁太尉其实一开始对施太师是抱有一种愧疚的感情的,毕竟是他家夫人好动,一直劝着拉着施太师家的夫人去佛寺拜佛,结果路上却遭遇了那些不好的事儿,归根结底说起来却是怪他家夫人的——
但是后来吧,施太师老是在丁太尉面前阴阳怪气的,丁太尉渐渐的也就不好和人家相处了。
再加上后来丁君越一天一天长大了,施汉卿也一天一天长大,和丁君越这个纨绔子弟的成长历程不一样,施汉卿从小因为聪明过目不忘,被选为当时的东宫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小皇帝的伴读,年仅十岁的时候就出口锦绣华章,丁太尉当时看看他家一心闹着经商的小儿子,真是恨不得气死。
结果施汉卿在他伤口上撒盐也就罢了,施太师也在丁太尉伤口上撒盐,时不时的秀一秀他家儿子,然后时不时的在朝堂上提一嘴丁太尉家的纨绔儿子……
丁太尉就是再好的脾气,遇着这也说不好了……
丁太尉这边陷入沉思,丁君越嘿嘿笑了笑,“爹,你是不没想起来是谁呀?”
“放屁!”丁太尉武夫出身,一骂他狗儿子就是放屁二字用的最为熟练。
“嘿嘿——”丁君越小狐狸般笑了笑,“其实不用爹这么着急的想,反正我现在还小嘛,你想个一二十年也不着急。”
丁太尉一听他小儿子的话就上头随手揪了一本书扔过去。
“想?想屁想!”丁太尉看他家儿子横竖不顺眼,“我根本就不用想,就是施太师的儿子,施汉卿,怎么样?要不要娶回来?明天去求娶怎么样?”丁太尉故意问他狗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