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秀竹山的土质不如幼竹山，自从搬到秀竹山后，他家狗蛋便一直吃不好，常常对着灵草唉声叹气，都瘦成了一把柴了。
还是要适时地补充补充营养啊。
段柚想了想，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食材的？”
他留意到陈涩和周不武带来的食材中很多没有蕴含灵气，跟他在秀竹山后厨看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灵肉不必灵草，狗蛋作为一条凡兽，吃太多灵肉很容易不消化的。
陈涩舔了舔手指，对段柚挤眉弄眼道，“当然是山下啦！段师兄问这个做什么？”
那些灵肉是从寒月池后厨偷来的，凡人的食材是昨夜他们三个一起溜下山在山下买的，为此还花光了他的私房钱呢——物价又涨了，简直快吃不起饭了。
段柚顿时打消了给狗蛋改善伙食的念头。
“只是好奇，檀云宗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陈涩神秘地看了眼朱雪兰，扭到段柚身边悄悄说道，“我现在还在长身体，不如下次我们一起下山屯点儿？”
段柚四岁便上了檀云宗，在檀云宗待了十几年，陈涩只道他与自己一样，喜欢这些凡间的食物，却不知道段柚只是想给狗蛋改善改善生活。
段柚道，“我不能离开秀竹山。”
陈涩可惜极了，“哎，那我下次多屯点儿……要不这样吧，我把东西藏在段师兄这怎么样？”
他虽早就突破了辟谷期，但口腹之欲却迟迟戒不了，以至于师尊对他格外关照，每每清扫寒月池时，便格外关注他的房间。
见段柚犹豫，他嬉笑道，“不白蹭段师兄的地儿，我也给师兄准备一份儿。”
寒月池的灵厨打死也不帮他处理这些东西，说是降低了他们灵厨的档次——段师兄就不一样了，段师兄厨艺好，脾气也好，那些眼高手低的灵厨谁也比不上段师兄。
段柚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些灵草，你帮我买东西。好不好？”
陈涩满不在乎道，“都行。”反正只要有吃的就行。
两人达成共识，陈涩抓起一只烤鸡，笑道，“来来来……小师妹过来，来大家一起干个杯！”
“恭喜段师兄进阶！再接再厉哦！”
周不武和陈涩一饮而尽，朱雪兰捏着鼻子勉强干了，见段柚浅尝辄止，朱雪兰抿唇笑道，“段师兄怎地这么腼腆？快干了快干了！”
陈涩起哄道，“段师兄到底行不行啊？”
周不武也瞧着段柚，周正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男人当然不能说不行！
段柚苦着脸，一饮而尽。
他亮了亮杯底，白着脸道，“你们真行！”
夜空中，渡灵拖出一条白色的尾巴，元秋捧着盒子落到地上。
见院子里灯火通明，朱雪兰扒在周不武的背上脸颊通红，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
周不武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神色如常，可仔细看去，才会发现他两只眼睛亮的出奇，完全不似平时的淡然模样。
目光落在地上，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那条土黄色的凡兽趴在一个酒坛旁，夜风拂来，一丝酒气钻入鼻尖。
元秋蹙了蹙眉，他向来自律，自七岁步入辟谷期后，便再也没有碰过这些凡物，此时见几人丝毫不讲究，不免有些愕然。
“段师兄，嗝~”角落里，陈涩抱着段柚大半个身子，他目光迷离，脸颊通红，咧开嘴嘿嘿笑道，“段师兄……真，真好！”说完还蹭了两下。
段柚的脑袋昏昏沉沉，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喝酒，低估了这里酒精度数。他耷拉着脑袋，瑞凤眼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萎靡不振地趴在院子边。
元秋抱着盒子走过来，“段师兄。”
段柚掀了掀眼皮子，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竟然醉成了这个样子。
元秋有些苦恼，这要怎么完成宗主交代的任务？
段柚打了个酒嗝，陈涩咯咯笑起来，比自己打了嗝还兴奋。他半抱着段柚站起来，盖因段柚比他高且重，且此时他浑身乏力，还没站稳就摔了下去。
元秋迅速将段柚扶起，避免了他的脑袋亲吻地面的惨剧。
陈涩摔了一跤有些懵，他迟钝地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又看了看被人扶着的段柚，醉醺醺的目光落在元秋身上，傻笑道，“元……元……元什么来着……”
苦思冥想了半天，一拍脑门，“元师兄！”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叫师兄准没错！
元师兄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半抱半拖着把段柚弄到了房间。
陈涩拖着步子跟在后面探头探脑。
元秋双指一并，猛地将门关上，险些砸到了陈涩的鼻子。
段柚脑袋一歪，搭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唤道，“越庭……”
元秋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但他仍是将段柚慢慢扶到了床上。
看着手上的盒子，元秋陷入了为难。
这要怎么让他吃？
元秋端着盒子，拧眉盯着段柚。
其实醉了也好——他从来不擅长说谎，说是自己为庆贺段师兄进阶才送的灵丹，别说段柚了，就是他自己也不会相信，这种一撒就会被拆穿的谎，撒了又有什么意义？
元秋纠结地打开盒子，伸出手捏着段柚的下巴，打算简单粗暴地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正要行动，身后一阵风动。
沈宣忱抱着双臂，淡淡道，“还是我来吧。”
元秋松了口气，连忙将隐珠放在盒子里递给沈宣忱。
沈宣忱道，“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
元秋道，“弟子守口如瓶。”
沈宣忱点了点头，听到元秋关门离去的声音，这才将隐珠拿在手上。
真是出息了，还敢喝酒！
沈宣忱恨恨地抓住段柚的衣领，拿着隐珠粗暴地塞进段柚的嘴里，倒了杯冷茶，顺手一灌，然后将他丢到床上。
平日要么耷拉着，要么委屈巴巴，要么唯唯诺诺的瑞凤眼此时紧紧闭上，唇瓣微微张开，呼吸间浓烈的酒气灼热的紧。
沈宣忱抱着双臂，泽荒从他身后飞出，倒立在段柚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