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婚姻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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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思考再三,丛苇还是铺开信纸,开始给学院领导写辞职报告。

莫怀卿的举动,在整个蓝城刮起了一股海啸般的狂风。一时间,蓝城大学一女老师闹起了“姐弟恋”、“师生恋”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更有好事之徒,将匿名电话打到丛苇的手机上、办公室里,声称她是想“老牛吃嫩草”!她和小莫之间的私事被完全公开化,而且扭曲为一个老女人勾引年轻男孩儿的无耻下流艳事……

莫怀卿的家人,也从遥远的大山深处风尘仆仆地赶了来。他那年迈衰老的父亲,当着丛苇的面泣不成声!那位满脸皱纹的母亲,甚至不顾一切地跪倒在丛苇面前,声泪俱下地乞求她“放过她的儿子”!

丛苇有些招架不住了。

面对庞大的舆论压力,莫怀卿却表现得满不在乎。他一次又一次地给丛苇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重申着“我爱你”。

当丛苇拒绝接他电话的时候,他就一次又一次地给她发短信,几乎将她的手机发爆了。无奈之下,丛苇只好彻底关机,将自己像潜水艇一样沉进海底。

丛苇的辞职报告写到一半的时候,刘贝拉和伊春风风火火地一起赶来了。

“苇子,甭担心,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你,还有你这个老姐姐相信你、理解你!”

刘贝拉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申明了自己的态度。

“丛苇,听我的,赶紧跟许戈飞恢复正常关系,这样一来,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的。你跟那个姓莫的,又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干嘛为他背那个虚名?”

伊春顺手将一束黄玫瑰插到花瓶里——自从丛苇知道那些鲜花是她假借许戈飞的名义送的之后,她就把这种表达心意的方式从地下转为地上,隔几天就给丛苇带来一束鲜花,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丛苇的敬爱之情和感激之意。

“苇子,你看看这张晚报,俱乐部为那个病孩子捐款的事情,已经被病人家属写成文章,刊登在《蓝城晚报》上了,这就是对你高尚人品的最好证明!”

刘贝拉从背包里掏出一卷报纸,摊开,指点着其中一篇文章说。

“无所谓的,丛苇,如果你成了焦点人物,我认为,对我们的俱乐部绝对不是一件坏事!让那些好事之徒借题发挥去吧,只要你不被干扰,我们就能把坏事变成好事!”

伊春的思维总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她居然从这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中,看到了俱乐部的巨大商机!丛苇不得不佩服她的商业头脑了。

“你们学院的领导,没什么动静吧?”

刘贝拉虽然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可还是不无担忧地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那些小官僚,能有什么动静?男女恋爱是私人的事情,何况丛苇对姓莫的并没做出什么承诺,要说影响,也只是姓莫的自己一方面的责任,与丛苇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觉得,那些官油子还不至于无聊到以领导的身份来干涉吧?再者说了,即使他们对丛苇有意见,有看法,也不会授人以柄,以公事公办的方式来处理私人事情的。”

伊春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的要害。

说实话,这也正是丛苇最感不安的一点,所以她才下决心赶在学院领导给她穿小鞋之前,正式提出辞职,不给他们任何侮辱她人格和尊严的机会。

丛苇把写了一半的辞职报告递给刘贝拉和伊春,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说:“创办那个俱乐部,在某些人眼里,我就已经是奸商一个,不配为人师表,更不配在蓝城大学这样的单位里待下去了。这下子倒好,那些人的舌头又得劳累一阵子了。”

丛苇正说着,听见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传来。她走到电话机旁,看到已经被拔掉线路的话机,才醒悟过来:不是家里的电话在响。

这时候,伊春从手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看,冲着丛苇飞了飞眉毛:“一个会员打来的。”

然后,她按下了接听键。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见伊春手机里一个女人大声大气地吆喝着:“阿春,丛教授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手机也关着!”

“有什么事你说吧,她这两天有点儿意外情况,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

“我知道,不就是一个嘴上没毛的男孩子嘛。你转告丛教授,让她不要理那些无聊之徒!我们全体俱乐部成员,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丛教授是个好人,大好人,谁要是敢侮辱她,我们全体俱乐部成员都不答应!如果因为这些烂事影响了丛教授在单位的声誉,我们所有的姐妹们约好了,一起去蓝城大学找校长澄清事实!”

丛苇的眼泪,“唰”地就淌了下来。

出事以来,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滂沱而下,打湿了一块又一块面巾纸。

伊春看看哭得一塌糊涂的丛苇,故作轻松地对着手机叫道:“放心吧严大姐,丛教授不会被莫须有的罪名击垮的!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善良的姐妹们做她的坚强后盾吗?你告诉姐妹们,我代表丛教授,感谢大家了!另外,也请你跟大家说一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疯狗咬我们一口,难道我们要回过头来再咬疯狗一口吗?”

“哈哈哈哈,阿春哪,你说话就是风趣,有你这句话,我和姐妹们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要是一旦发生对丛教授不利的情况,你可要及时通知我们哟!我们这些女人,要没有丛教授的指导和关心,还不知道糟糕成什么样子了。是丛教授给了我们做女人的自信心,让我们能够挺起胸膛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女人,我们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知心人!”

“好好好,我一定把你们的意思转达给丛教授,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

伊春挂上电话,冲着哭得正伤心的丛苇嫣然一笑:“还哭?别不知足啊,那些姐妹们要组成请愿团,去你们学院找领导说理去呢,活到你这份儿上,就算死了,也值啦!”

伊春话音刚落,就听见门铃被急促地按响了。

“哟嗬,今天你这儿成了联合国办事处啦。”

刘贝拉一边说,一边赶紧扔给丛苇一团纸巾。

“快擦干眼泪,我去开门,看看又是哪个庙里的神仙来了!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咱有猎枪!”

丛苇赶紧擦干泪水,破涕为笑了。

门开处,刘贝拉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铁塔一样矗立在门口。看见刘贝拉,那男人将脑袋一歪,眉头一皱,有些尴尬地说:“这里是丛教授的家吧?难道我记错了?”

“没错,这的确是丛教授家。请问,您是什么人?电视台的还是报社的?丛苇拒绝一切恶意采访!”刘贝拉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毫不客气地叫道。

“您是……”

“我是丛教授最好的朋友刘贝拉,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情,请您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这里不欢迎狗仔队!”

“哎呀,是刘大姐!您可能不记得我,但我对您还是有印象的。那次您喝高了,还是我把您扛进丛……教授的家呢!”

男人说着,长驱直入地低头走了进来。

原来是华雪峰!

丛苇连忙站起来,意外地望着他:“老华,你怎么有时间来……”

“丛……你不是那样的女人!但凡稍微有头脑的人,都会这么想的!”华雪峰一看见丛苇,立刻没头没脑又迫不及待地叫道。

“谢谢你,老华!”

丛苇那不争气的泪水,又悄悄地滑落下来了。

“家里的电话不通,手机又关机,我怕你会想不开,所以才不得已跑了来,我不是有意要妨碍你的……”

丛苇用力地点点头,又拼命地摇摇头,泪水横飞。

“请问您是……”一边的伊春见状,忍不住好奇地走过来,打量着这个伟岸的男人,试探地问道。

“哦,阿春,贝拉,忘记给你们介绍了。”

丛苇好不容易收住泪水,强挤出一丝儿笑容。

“这位是华雪峰华总,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伊春、刘贝拉。”

“华雪峰?你就是华氏家族的少东家华雪峰?”

伊春像大白天遇到了鬼魂一样,尖声喊了起来。刘贝拉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正是在下。”

华雪峰有些好笑地望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女人,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毕恭毕敬地递过去。

“天啦,真的是你!你害得我们好苦!”刘贝拉上前一步,目光里满是愤怒地喊叫道。

“你来干什么?看热闹吗?你以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像蔡琴心一样傻吗?都像蔡琴心一样好欺负吗?你以为有俩臭钱,就什么都可以买到吗?”

刘贝拉还没有质问完,伊春早就按捺不住了,华雪峰的突然出现,勾起了一段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的往事。一阵阵瓶瓶罐罐的碎裂声在她耳边回响,极度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她冷冷地注视着华雪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华家,是靠专门砸人店铺起家的吗?滚!”

“你……你们……”

这下子轮到华雪峰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了,他莫名其妙地望着两个曾经在他肩头醉成一滩烂泥巴的女人,不知道她们何以会口出此言。

丛苇见情况不妙,赶紧跑过来分开伊春和刘贝拉,语无伦次地叫道:“误会了,你们误会了!”

“苇子你还护着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勾引许戈飞的无耻女人夏雪的老公!甄小倪早就暗中调查清楚了,只是怕你伤心才一直瞒着你!”

刘贝拉双眼冒火地盯着华雪峰,恨不得一拳把他揍扁了才解恨的样子。

“去我们俱乐部打砸抢的那伙小地痞流氓,也是他们华家指示的!”

伊春火上浇油地加上一句,手中已经悄悄攥紧了鸡毛掸子,似乎只要丛苇一声令下,就要把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臭男人像过街老鼠一样打死!

华雪峰痛苦地呆立在那里,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他的身份让他难堪、尴尬,但是丛苇早就知道了的,这一点他倒不担心她会误会他。可是,伊春说的那些,却让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华家什么时候指示地痞去俱乐部打砸抢过?他怎么一点儿内情都不知道呢?

丛苇见伊春和刘贝拉正在火头上,知道她们一时不会听她的劝告,想想华雪峰的为人,似乎也干不出那种下三烂的勾当,情急之中突然沙哑着喉咙叫道:“如果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我索性就把俱乐部关了,出家当尼姑去!”

这一招还真灵验,刘贝拉和伊春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她身上,异口同声地惊叫道:“为什么?”

“他是夏雪的爱人,这一点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得早!至于去俱乐部捣乱的那些人,是不是华家指示的,我们并没有真凭实据,只不过是那些家伙信口雌黄而已,你们凭什么就断定是华家指示的?退一万步说,即使是华家指示的,难道就一定跟老华有关系?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这是干什么?还嫌我不够烦吗?”

“你早就知道他是……”

丛苇挥动着胳膊,截断了刘贝拉的疑问,点了点头,简短地把跟华雪峰联系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刘贝拉和伊春听得哑然失色呆若木鸡。想不到,为了一个普通的会员,丛苇会不惜放下架子,跟自己的情敌达成协议!她该忍受着怎样的感情折磨和屈辱才能做到这一点啊?!

哦,丛苇!丛苇……

“伊春女士,关于你说华家人指示地痞去俱乐部打砸抢的事情,我确实不知内情,也许这里边另有原因。不过,我会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华雪峰见两个女人不再叫嚣,平静了一下情绪,掷地有声地说道。

“如果不是你,那就一定是你家那个母夜叉夏雪!”伊春咬着牙,恨恨地嘟囔道。

“还有那个姓梅的女人,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华家,真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啊!如果你真是苇子的朋友,那你就必须给她一个真实的说法!否则的话,我发动俱乐部的全体姐妹,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算了!”

“少说两句不成吗?没人当你们是哑巴!”丛苇真的火了,沉着脸,厉声叫道。

“丛苇,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居然跟这种人做朋友!贝拉,我们走!重色轻友!”

伊春见丛苇处处护着华雪峰,很不理解地瞪了她一眼,拉上刘贝拉气呼呼地向门口冲去。

“你……你们……”

华雪峰抽动着嘴唇,想伸手拉住她们。然而,他的手刚伸出来,就被伊春毫不客气地拨拉到一边。他气馁地垂下了双臂,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女人负气而去。

“甭管她们,让她们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也好。白的抹不黑,黑的也洗不白,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丛苇望着伊春和刘贝拉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