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里都允许藏有秘密,这一块天也应该只属于自己,我也不例外。谁敢说我心中就没有心思,没有秘密呢?所以我并不怪正义兄,何况我们只是逢了一个酒缘,萍水相逢而已,若他日能重见,肯定就不是今天这个欲说还休的局面了。不过,我们今天是喝酒,而非讨论人生,所以我们除了酒什么都可以不说。”赵乘风豪迈地道。
“好,赵兄果然快言快语,叫正义佩服得很,能和这样的朋友喝酒真是我的荣幸。”凌海感激地道。
“好,下次见面,咱们便可以成为朋友了,到那时我们定会以诚相告,对吗?”赵乘风道。
“不错,下次见面之时,我们便是朋友,定不会再有任何隐瞒。”凌海坚定地道。
“来,喝酒!痛痛快快地喝。”两人同时道。
“小二,给我再来两大坛最好的酒!”凌海掏出一块银子塞到小二的手中,然后指着敬行之那一桌又道:“那一桌和这一桌全都算我的,再去给我炒点菜过来。”
“是,我这就去。”小二急忙道。
“这位兄台,敬某谢过了,多谢你的酒钱。”敬行之抱拳道。
“不客气,既然我已经答应过,这些小事,何足挂齿。”凌海平静地道。
“赵乘风,你给我滚出来,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今日我要让你血溅长江,以慰死去的老掌门在天之灵!”一个粗野的声音传了过来。
凌海微微斜了一眼,只见一批凶神般的昆仑弟子和两个老头还没进酒楼就大喊道。
强烈的杀气盖过了酒店里那热闹的气氛,那些喝酒的,谈天的,吃菜的,几乎全部停下来看向这一批气势汹汹的凶徒。惟有凌海和赵乘风对这一切不闻不问。酒,他们只是喝酒,有什么东西比酒更重要呢?那杀气是很强烈、很浓,但酒更烈,酒香更浓。所以凌海和赵乘风依然在喝着。
他们不仅在喝,而且喝得很放肆,每人都端起酒坛,碰了一下然后便向喉间倾倒。“今朝有酒今朝醉,真是痛快,痛快。”凌海大声道。
“正义兄好豪情,今日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再来喝!”赵乘风依然潇洒地端起酒坛。
“来,干。”凌海举坛狂饮道。
“咕咕咕……”两人猛饮一轮。
“醉罢应长歌,哪管江湖愁。痛快,痛快!”凌海朗声道。
杀气愈来愈浓烈,在这里坐着的多是江湖中人,赵乘风之名谁都听说过,也明白眼下来的便是昆仑派的高手。放眼江湖,还没有几个门派敢招惹昆仑,所以这些人都不敢出声。他们更明白,赵乘风被昆仑叫作叛徒,肯定有因。不过他们也乐意看看热闹,所以他们不动。
“赵乘风,你还想逃吗?”凶气十足的一帮人走进了店来,其中一个白胡子老头声色俱厉地道。
赵乘风依然很平静,对这些人并不在意,似乎他的眼中只有酒,只有一个拼酒的对手凌海。
“赵乘风,你这叛徒,还不快出来受死!”一个身披八卦袍的老头也厉声喝道。
“唉,正义兄,真是扫兴,真是扫兴,什么乌鸦乱叫乱叫的,让人心烦死了。”赵乘风厌恶地道。
“何必和乌鸦们一般见识呢?古人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难道我们不能效仿一下吗?来个两耳不闻乌鸦叫,一心只喝状元红,不是也很好吗?”凌海轻松至极地道。
“对,对,正义兄果然高明,来喝酒!”赵乘风高兴地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转移到这一桌上,有人惊讶,有人鄙视,有人羡慕,有人欣赏,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惋惜,有人疑惑。面色各异,就如看两个怪物一般,两个十足的怪物。
“哦,赵乘风,你这叛徒,原来找了个帮手过来,怪不得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个鼻似鹰钩,身负两把长剑的老道讥讽地道。
“少放你的鸟屁,简直臭不可闻,这位兄台和我半分关系也没有,只不过同为酒的爱好者而已。”赵乘风有些气愤地道。
“那很好,既然这位兄台并非昆仑叛徒的朋友,就请先生不要插手敝派清理门户之事,以免有伤和气。”凌海那山雨欲临依然毫不在乎地样子,真叫那几个道人有些莫测高深,所以那身披八卦袍的老道收敛了一下语锋,客气地道。
“这位道爷怎么称呼?”凌海有些随便问道。
“少……”那鼻似鹰钩、身负两把长剑的老道怒气冲冲的一句话被其身后披着八卦袍的老者挡了回去。身披八卦袍的老者对凌海那轻蔑的问话也有些恼怒,但他依然横手示意鹰鼻老头别怒,然后才抱拳有点自傲地道:“贫道乃昆仑现任掌门之三师弟无尘子。”然后又指着那鹰鼻老头道:“这位是我师弟灭尘子。”
“哦,原来两位便是昆仑三子之二呀,只差绝尘子孔掌门没到,真是失敬失敬,还望二位海涵!”
“不知者不怪,不知先生可否让到一边去?”无尘子口气稍有一点暖意地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看这位赵兄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而且又对在下有伴饮之恩,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说赵兄是昆仑的叛徒呢?若是真有这回事,我保证不仅是不帮他,而且还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否则,我也不能不站在江湖道义上为这位赵兄鸣不平啰。”凌海悠闲地道。
“不要给你脸不要脸,我师兄对你已经够客气了,若再不识抬举让开的话,小心道爷我手中的青锋剑不长眼!”灭尘子怒道。
“哦,你们昆仑派是否怕和别人讲道理?你们是否以为剑术天下无敌?可以视江湖道义于不顾,凭喜好滥杀无辜?”凌海毫不畏惧地道。
“这位先生此言差矣,擒住赵乘风乃本门内部之事,与旁人无关,若先生定要追问缘由,那岂不是和本派为敌了吗?”无尘子依然很缓和地道。
“无尘子前辈此言更是差矣,武林中各门各派,本就是同气连枝,所以能立于江湖依凭借的也只不过是一个词而已,那便是——正义,也即是江湖中所说的江湖道义。任何一派有事,只要是江湖正义之士都有权过问,何况,这还是关系到人命和江湖存亡的大事。所谓江湖中人管江湖之事,有何不对呢?”凌海立身严肃地道。
“先生的见解也的确不错,但敝门内部之事,岂是江湖存亡之大事?这叫我老道好生难解。”无尘子奇道。
“师兄,别听他胡言乱语,动手将叛徒擒下便是了,何必跟他啰嗦!”灭尘子不甘心地道。
“哦,你们昆仑派若要逞强,不顾江湖道义,那我只好舍命陪君子,我倒要让江湖中的朋友们知道,江湖中还有正义存在!”凌海大义凛然地道。
“不是这个意思,先生为何一定要将此事与江湖道义相联呢?对这样欺师灭祖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难道我们清理门户也是违反了江湖正义吗?若先生一定要强词夺理,那我昆仑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无尘子有些怒意地道。
“不错,贵派清理门户,那当然是天经地义之事,不过你亲眼看到了赵兄杀死贵派前任掌门了吗?”凌海逼问道。
“没有,但有派中弟子为证,何况现在天下皆知,赵乘风乃昆仑叛徒,难道还有假不成?”无尘子疑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果我能找到几个人来证明你大师兄是灭尘子前辈杀的呢?那不就会说灭尘子前辈是欺师灭祖了。”凌海笑答道。
“放屁,我怎么会杀死我师兄呢?你再妖言惑众,休怪我剑下无情!”灭尘子愤怒道。
“你不敢杀我的,否则那不成了杀人灭口吗?到时候江湖中谁都会说灭尘子为了怕别人指证他是杀人凶手而将对方杀之灭口,那可就很有意思了,除非你的剑能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杀光,否则,江湖之中你便很难有立足之地啰。”凌海调笑道。
“你……你……”灭尘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朋友,我本见你一身正气,对你礼让有加,但你却处处逼人,到底是何为?”无尘子有些愤怒地道。
“无尘子前辈,晚辈并无逼人之意,只是想让江湖中减轻这场浩劫的损失而已。我相信前辈乃明理之人,江湖目前乱如沸水,昆仑前任掌门被奸人所害,武当前任掌门九梦真人被害,少林主持方丈也险些被暗害,难道这些都是偶然的吗?难道天下间会有这样的巧合?难道你就不觉得这背后有一场浩劫将到?目前,雷氏兄弟在与毒手盟交手时不就发现各派中都有毒手盟的内奸吗?这和三位掌门遇害、遇险肯定是有关联的。而赵兄又怎会去杀害对他如亲子般的师父呢?为了权力,按常理,用不了多久掌门之位便是赵兄的,他何必杀师夺位呢?若是因毒手盟,他又岂会处处被你们追杀而无毒手盟之助,且同丐帮一起将武汉毒手盟分舵的重要实力毁去?更何况赵兄已经查出了真凶,而且有真凶与毒手盟勾结的证据,这岂会是假的?到后天王老英雄寿宴上,赵兄定会当天下英雄之面揭露真凶的面目,难道你门下的弟子没有告诉你这些吗?”凌海平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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