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浓眉紧锁,从书桌的后面绕到了前面,来回地踱步几趟,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卫道:“既然华总督有了这样的吩咐,你们还不配合着找去!就从这两江总督府开始翻吧!”
太子印鉴好藏,苑泽卉那么一个大活人,哪里容得刺客轻松随意而又不被人发现地带出两江总督府。此时人与印,或许都在两江总督府内。站在左侧的华庭以及右侧的华德义……谁敢担保不是他们贼喊捉贼?
赵无极这样说,摆明是不信任华庭,华庭的脸色立时也沉了下来,他自信自己是清白的,挑不出可以垢病之处的,自己怎么也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在朝中的资历颇深,却碍着赵无极太子的身份,不好发作。
那侧站着的华德义,亦是如此。
华家的人心里都清楚,和太子党一派早晚有一天会闹崩,若是赵无极当了皇帝,第一个倒霉的就会是他们,他心中比华庭更恼赵无极,争斗还未起,他早已提前搭上了一个儿子的性命。
赵无极、华庭及华德义,三个人各怀心事,焦燥不安地站在正堂,等着翻找着的结果。
堂外异常慌乱,吵嚷之声不断,有着赵无极的侍卫监督,这次搜查异常仔细,连杂草房里的耗子洞都没有放过。
“报,太子殿下,找到蓉良娣了!”
这一句找到惊扰了堂内沉闷到有些窒息的气氛。
“太子殿下,臣妾……好怕!”
这一声委屈的啼哭,从门外直接传到了门内,苑泽卉神情慌乱,披头散发,衣着凌乱地由一个小丫头扶了进来。她一见到赵无极就扑了过去,直扎到赵无极的怀里,娇声喘喘,哭声不断。
“好了,别哭了。”赵无极心情烦燥,却不得不安慰着苑泽卉,“你说说看,当时是如何被人掳走的?”
“臣妾……臣妾……当时正在后堂……突然眼前一黑便被人绑了去,昏暗中听得那两个贼人说……”她说到这里,有些顾忌地住了口。
赵无极眉头一挑,有意说道:“本宫在此,你但说无妨。”
苑泽卉似乎有了勇气,接着说:“臣妾听见那些人说,两江总督派遣不力……要抓了臣妾来要胁太子殿下,还说要偷太子印鉴调配天下兵马……臣妾心中惶恐,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苑泽卉呜咽不止,说得话却是真真切切。
惊得站在两侧的华庭和华德义一脸惨白,正要开口辩解,却听得赵无极冷笑一声说道:“两位阁老莫急,还是听蓉良娣说完吧!”
苑泽卉心神稍定,又接着说:“他们想挟持臣妾离开,见府中守卫森严,无法带臣妾出去,于是两人商量将臣妾放到秘密之处藏起,等时机松散时再把臣妾带出府去……臣妾当时料想这些贼人有党,于是趁着他们将臣妾放下时,抓到了此物……”
赵无极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正是一块两江总督府暗卫用的秘密令牌。
他顿时脸色一沉,把令牌掷向了一旁站立的两江总督华庭,说道:“华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华庭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他捡起地上的令牌,面带慌张之色辩解道:“太子殿下,老臣冤枉!这是陷害,臣对朝廷忠心赤胆天地可鉴,绝无二心,更不敢做出这等有悖伦常之事,臣冤枉啊!”
“本宫冤枉你?还是蓉良娣冤枉你?”赵无极回身走到正座前坐定,肃然说道,“本宫携眷到了你的两江地界,就没有一天安稳过,不但接二连三地遇到刺杀,现在劫匪还敢在你府中绑架本宫的人,劫走本宫的印鉴,若不是本宫反应及时,手下查找利落,本宫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华庭,你们华家可还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平南郡王竟敢纵子行凶,欺侮强抢良家妇女不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本宫的太子妃,这等混帐事,数罪并加,本宫若还能宽恕,本宫的颜面何存,木朝皇室的尊严何在?来人,去掉华庭、华德义两人的官帽官袍,暂押总督府大牢,听候处置!”
随着赵无极的一声令下,外面立刻冲进来十几个人来,都是赵无极近两天调来的皇家侍卫以及他自己的暗卫。
纵这是两江总督华庭的地盘,却也是木朝的疆土。
总督府里的官兵虽说是华庭的心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也不敢擅自对当朝太子下手,毕竟那是赵无极是天子后裔、皇家血脉,即使当不成皇帝也还是龙种,谁敢轻易担当“谋反戮害太子”这样的恶名?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无极带来的侍卫们将把华庭和华德义二人推搡扣押起来。
当晚,赵无极一夜未眠。
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出应对的措施,发了多封密报出去,没有了太子印鉴,不代表着他不能发出命令。五更刚过,赵无极便派了侍卫整理了行装人马,在晨色还朦胧未退之时,带着苑昭禾和苑泽卉,匆匆往京都赶回。
这次江南之行,他随行的暗卫们秘密调查出的华家罪证已不下十几条了,这又在总督府里添了这么一条,虽说这条来得意外了些,带了许多无法确定的因素,但赵无极也顾不得来历,只当捡了一个机会。不管这件事的发生是不是有人别有用心,只现在看来,这件事的发生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赵无极现在最急需做的事,就是赶回京都,稳定局势。
江南的事一旦传回西京,宫中必然会掀起一场喧然大波的,他必须尽快坐镇东宫,以免横生出意想不到的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