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峰上住着仙剑门几乎所有的女弟子,她们擅长药理,精通丹药,以药修为主,道修为辅。是仙剑门的丹药提供处。
与至清峰不同的是,这里四季都开着明艳的花。春日有迎春,夏季有百合,秋季有嫩菊,冬日有寒梅,将整个峰头装点的光鲜亮丽。
如今迎春花开得正盛,内门弟子纷纷赶往峰下志善堂与夫子学习,她们大多十六七岁的年龄,正如春光一般明媚,却人手一只药锤,生生有了威武之意。
萧逸春护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师弟,从半空中疾驰而上,总算到了挽歌峰长老元盈的居所。
朱红的宅子门前挂着一副镶金牌匾,上书“挽歌”,屋檐上挂的些许风干的药材,空气中泛着些许苦味。
萧逸春粗暴的撞开朱红大门,屋内装饰的恢宏大气,角落堆着些杂七杂八的药材,一名红衣女子正蹲在药材前捯饬,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不由得暴怒。
“谁呀!没看到老娘正在……”红衣女子回过头,未说完的话尽数吞进喉中,“门主。”
女子皱着眉,却掩盖不了那点朱砂痣,眼眸圆而有神,绣眉弯弯,鼻如腻脂,朱唇微微张着,手上还拿着几味药材。
“元长老,师弟他的病又犯了。”萧逸春神色慌张,元盈这才发现他怀中抱着的人。
她撸了撸袖子,放下药材,急忙奔过去查探叶无尘的情况。
萧逸春还抱着叶无尘不撒手,元盈狠狠的拍了他一巴掌,“把人放到床上!你这样我怎么看?”
“哦,好。”
萧逸春轻柔的将师弟放在床上,神色慌张的看着元盈,像一个送自家儿子来就医的老父亲。
元盈全然无视他的眼光,为叶无尘把了脉搏,施了几针,叶无尘嘴角溢出黑色的血。
“灵力堵塞,经脉破裂。”
她说着,往叶无尘嘴里粗暴的塞下一颗丹药:“这是凝元丹,治标不治本。”
这时,叶无尘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缓了些。
“那师弟现在?”萧逸春紧张的问。
元盈沉吟片刻,轻轻摇摇头,“少用灵力。”
“这瓶丹药让他先吃着,带他走吧。”元盈递给他一瓶丹药,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萧逸春接过丹药,弯腰拱手,“多谢。”
红衣女子背过身,并不回答,等到萧逸春抱着叶无尘匆匆的走了,她才低低的叹气。
“萧逸春,我真他妈欠你的。”
将叶无尘送到至清峰,本想再照顾一会儿,却看到师弟昨天收的徒弟在门外练功,萧逸春本就有意让师弟与徒弟多多联络一下感情。
最好能让师弟走出自闭。
于是他示意墨允过来,叮嘱道:“你且照顾一下你师尊,我峰内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然后掏出一张传送符,将自己传送走了。说起来萧逸春自己都想笑话自己,在赶往挽歌峰的时候,居然没想到用传送符。
真是关心则乱。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清隽的人安稳的睡在床上,秀发散开,身上只着中衣,没有任何防备。
他的脖子纤细,仿佛一用力就能掐断,使这人生命终了。
墨允看着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情不自禁的走上前,伸手向他脖子探去。
墨允抓住了那白嫩纤细的脖子,眼中恨意渐深,只要他一用力,就可以……
少年的眸子越发幽深,他微微眯眼,手指开始发力,原本安稳躺在床上的人开始有些轻微的挣扎。
“师尊……”
“噗——”
一个小白球突然撞在了墨允的身上,墨允一怔,连忙收手。若是他在这个地方杀了师尊,那他一定会受到仙剑门的追杀,以自己的能力并不能逃脱。
他为叶无尘盖好被子,顺便抓住了撞在自己身上的小白球。
“灵宠?”
小白球咿咿呜呜的看向叶无尘,却被墨允抓得紧,根本无法逃脱。
墨允感受到手心中毛球的蠕动,识别到一丝熟悉的力量,他脑袋突然一沉,便没了知觉。
“主人!”小白球看到他再次睁开的双眼,想凑过去,却被手的主人丢开。
“墨允”走到床边,用指尖轻抚叶无尘的脸,他舔舔触碰过叶无尘的指尖,笑得荡漾。
“主,主人刚刚想杀宿主。”小白球陈述了一件事。
“墨允”在床边坐下,摸着叶无尘的发顶,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西边,琼城,雾灯草。”
还没等小白球反应过来,他就靠在床头虚弱的闭上眼睛。
小白球围着他转了片刻,确定主人已经不在之后,才回到叶无尘身体里,反复琢磨主人的话。
西边,琼城,雾灯草……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墨允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房中了,他疑惑的起身,却记不起什么来,唯有手上的触感还留存着,让他知道自己干了件大逆不道的事。
他沉默的起身,觉得自己应该没杀成,不然不会这么安稳的躺在这。
外面被阳光照得昏黄昏黄的,叶无尘在一个藤椅上晒太阳,想着自己起来的那番场景。
黑化徒弟的手放在自己的发顶,
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徒弟忍不住要拧自己天灵盖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僵住了,只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地中海一样头顶发凉,片刻后,并没有等到徒弟有所动作,他才敢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看了眼黑化徒弟后,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睡着了。
然后他想着,让黑化徒弟就这么睡着也不好,于是就把他抱到墨允自己的房间躺着了,谁知在准备离开后,却突然听到墨允的梦呓。
“师尊,徒儿没有修魔……师……”
叶无尘稍愣,拍拍他的头,“为师知道。”
多好一孩子怎么在书里就被虐的那么惨,某作者看向了自己的手。
就是这双手在键盘上敲下的字。
他躺在藤椅上躺了一下午,也思考了一下午,当他开始觉得自己没有人性的时候,好孩子墨允已经悄声走过来了。
他看着像翻鱼肚白一样的师尊,单膝跪地,“弟子无能,请师尊责罚。”
叶无尘:这娃上辈子被罚习惯了嚎?
“弟子未照料好师尊,请师尊责罚。”
反正迟早都是会被他找个由头罚的,与其提心吊胆,不如自己请罚。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无尘摸了摸肚子,修仙已经到一定境界的人是不必吃饭的,但他是个俗人,肚子不饿,但是还是会嘴馋的。
“好啊,罚你做顿饭给我吃。”
黑化徒弟像是没听清一样,错愕的抬头。叶无尘却没有看他,没听到他的回复,以为他是不愿意,于是道:“那我去故塘那蹭个饭。”
故塘,宁乐峰长老,玩符咒的,是个大吃货,一日三餐必须得吃,不吃就饿得慌。
叶无尘倦倦的起身,把地上的黑化徒弟扶起来,“要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