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学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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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写给女儿:学会爱(2)

是“省”,也就是反省。

越战之后,美国人反省了,许多越战英雄承认曾经滥杀无辜。

于是你可以猜想,当这次报复和惩罚的战争过去,我们也会反省,反省战争是不是最佳的手段,在这次战争之中,我们又伤害了多少无辜?

今天晚上,电视里播出了一个医生用随身摄像机拍到的“第一时间”画面。当大楼再次崩塌时,沙尘遮蔽了天空,大地一下子黑暗了,如同黑夜。

“从这儿可以想象‘核战争冬天’,当核武器爆炸之后,因为阳光被隔绝了,甚至会冷得下雪。”爸爸对你说,“希望永远不会发生核战争。”

接着电视播出许多人拿着蜡烛祈祷的镜头,更有许多人把失踪亲人的照片贴在灾区附近的墙上。

电视镜头推近,拍到一张照片下写着几个字——

“Love,not hate!”

“要爱,不要恨!”爸爸用中文再对你说一遍。

“要爱,不要恨!愿这悲剧使全人类得到教训,愿上帝给我们智慧,用爱不用恨,创造世界永久的和平,而不是未来冤冤相报的战争。”

向远方挥挥手的时候

是当你留不住奶奶、因奶奶逝世而悲伤的时候,要想想还有公公婆婆在眼前,甚至想想有父母在身边,好好把握机会,多跟我们聚聚。

今天是奶奶的忌日。

所以爸爸一早就把大厅桌子上的东西挪开,先摆两瓶鲜花,再将奶奶的照片放在中间。然后,公公、婆婆、爸爸、妈妈和你,一起在照片前面鞠了三个躬。

奶奶逝世已经三年了,就在三年前的今天傍晚,九十三岁的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中国人管死人的生日叫“冥诞”,称先人逝去的那一天为“忌日”。爸爸觉得忌日比冥诞来得重要,因为奶奶生的那一天,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奶奶死的那一天,我和你妈妈都到了她床前。

同样的二月,同样的十八号,也就有着同样冬天的寒冷和短短的日照,连公路上萧疏的景象都跟三年前一样。所以,忌日使我们更能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使我们更能回想到当年的伤心。

对的!回想到当年的伤心。有时候,我们要忘掉不好的往事,有时候却要重温碎心的一刻。

就在不久之前,我收到一个马来西亚高中女生的来信,她的妈妈死了,弟弟只有六岁,你知道她要弟弟做什么事吗?她叫弟弟擦干眼泪,用笔写下当时的心情。

“我要弟弟写封信给妈妈,把心里想要对妈妈说的话写下来。我希望趁他对妈妈还有记忆时写下来,以后大了可以看,把妈妈永远留在心中……”那女生在给我的信里这么说。

我一边看她的信,一边掉眼泪,立刻回信给她,说才失去母亲不久的我,可以感受她的伤恸,更惊讶以她那么小的年龄,居然会想到要弟弟记下心情的方法。

所以,“忌日”也是“记日”,是让我们加深对死者记忆的日子。随着岁月流逝,当我们对死者的印象逐渐淡忘的时候,如果能利用每个忌日想一想,那记忆就能停留得更长久。

亲爱的女儿,当你走过奶奶的照片的时候,就驻足看看奶奶吧!那是奶奶到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旅行时在国会大厦台阶上拍摄的。当时她八十八岁了,还很能走,你瞧,她笑得多开心。

也利用这一天,在你的脑海里找奶奶的影子吧!跟那马来西亚小男孩一样。奶奶死时,你还太小,只怕以后记忆会愈来愈模糊,所以应该趁着奶奶逝世才三年,想办法加深对奶奶的印象。

想想奶奶怎么疼你;想想奶奶每天一大早,怎么和婆婆一起把你的小床推到她的房间,照顾你;想想你到医院看奶奶,奶奶临终睁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也想想你那天才坐进车子就痛哭失声。

当然,我不是要你再去哭。落泪的日子过去了,我们已经从丧亲的悲痛中走出来。就好比我们卷起袖子,看以前受伤的疤痕。那疤痕不再痛,但能使我们回想到受伤的一刻,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要小心了。

亲爱的小丫头,你知道要告诫自己的是什么吗?

是当你留不住奶奶、因奶奶逝世而悲伤的时候,要想想还有公公婆婆在眼前,甚至想想有父母在身边,好好把握机会,多跟我们聚聚。

唯恐以后散了,今天就多聚聚吧!

对远行的亲人挥完手,就回头搂搂身边的亲人吧!

这才是在奶奶的忌日里,你真正应该学习的啊!

爸爸总等你归来

你有了小小的野心,你有了沉重的心情,你开始会有得有失,对人生有更多的悲与喜了。

今天下午,你要参加钢琴比赛,一早,妈妈带你去洗头。

我特别追个电话去,问要不要回程顺路到“梅西”(Macy)为你买双新鞋,免得穿那双旧鞋太寒酸了。

但你妈妈说这是比赛,只有评审在场,并非音乐会的演出,穿随便一点反而没有精神压力。

可不是嘛,记得爸爸小时候,大家都迷信如果穿新衣服去考试,会考不好。大概心里挂念着新衣服,唯恐弄皱了这儿,弄脏了那儿,分心,所以考试容易不专心吧!

因此,爸爸没有坚持,只在心里决定,等比赛完,要为你买双漂亮的皮鞋。

你回家时,爸爸正站在门口,你和妈妈都很诧异,因为爸爸平常是不会那么早起床的。即使有事,醒来打个电话,还是会继续睡。难怪妈妈笑问,爸爸是不是出来迎接?

你梳了一个好漂亮的头,爸爸跪在玄关,抱着你看。你又长高了,以前爸爸跪着正好看你的脸,现在,却不及你高了。

“这是谁家的漂亮娃娃?”爸爸问。

你指了指爸爸。

吃完中饭,你就跑去练琴。

第一首,弹《送郎》,说实在话,有点浮,不知是不是因为你紧张。所以我坐在一边低头看报,没像昨天晚上,大声为你鼓掌、叫好。

第二首,你弹《天黑黑》,比《送郎》稳多了,但是有点快,中间还漏了两个音。

“太快了!”你自己说。妈妈也过去说:“是快了。”

爸爸则说:“记得你哥哥以前参加比赛也一样。还有,爸爸小时候参加演讲比赛,准备五分钟的稿子,到了台上就变成四分钟。都是因为心里急,一急就快。”

所以,爸爸跟你说,心里总要有个节拍器,不断告诉自己:“稳住!稳住!”

正说着,你突然哭了起来。爸爸为你擦眼泪,才擦完,又流下,你就自己抓了张纸擦。

“用蘸的,不要横着擦。”爸爸叮嘱你,“别把眼睛擦伤了。”又安慰你,“别紧张,想想爸爸昨天晚上对你说的,你第一次参加比赛,以前从来没得过奖,就好像‘没尾巴’的人,关门时不怕夹到长长的尾巴。你没有心情的包袱,不会像关颖珊,冬季奥运会得银牌还伤心。”

当然,爸爸也说:“如果你得了大奖,以后有尾巴,心情就沉重了。”

爸爸送你到门口,又告诉你:“爸爸从小喜欢画画,由小到大,每次画画比赛都去参加,一直到高中,没有一次得奖。”但我还是不断参加,从来没因为挫败而失去信心。爸爸不是后来常常得奖,而且进入师大美术系,成了所谓名画家吗?

所以,你把比赛当成练习,就成了,不要期望太高,也不要有任何精神的压力。

妈妈开车带你出发了,爸爸看车子消失在巷子一端,心里为你祈祷:愿上帝祝福你。

突然,爸爸有个好特别的感觉,觉得你一下子长大了,要带着忐忑的心情,去面对人生的战场了。你有了小小的野心,你有了沉重的心情,你开始会有得有失,对人生有更多的悲与喜了。

但,无论悲或喜,你总是爸爸的小小天使,爸爸总等待你的归来,给你紧紧的拥抱……

你懂不懂得爱

爱是要负责的,爱不是只让“对方”逗你开心,你要理就理,不理就不理的。

今天爸爸就猜到会天下不太平。

果然,你一进门就又哭又喊,接着跑来敲我的门,问我:“‘小银’为什么又死了?”

“我怎么知道呢!”爸爸摊摊手。

爸爸确实不知道啊,还是下午你妈妈来跟爸爸说,你那条叫“小银”的鱼好像有问题。

爸爸跑上楼看,才发现小银已经死了。

一个礼拜之内,你的四条宠物金鱼,已经死了两条,爸爸也很纳闷啊!

四天前,爸爸特别为你装了一大壶清水,教你滴去氯剂在里面,同时对你说,你死了一条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该换水了。如果直接换,控制不好温度,在凉水里加热水,又会造成水里的氧气不足。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准备一缸水,放二十四小时之后,水温自然会跟室温一样,也自然会跟你鱼缸里的水温相同,到那时候再换就好极了。

可是那壶水一直放在你门前,两天过去了,你都没提。

爸爸不是昨天傍晚又问你是不是该给鱼缸换水吗?

你那时正在做功课,只应了一声“好”。接下来,吃晚饭、练小提琴,你就站在鱼缸前面拉琴,也没听你说要给鱼缸换水啊!

你现在怎能怪爸爸没早换水呢?

孩子!鱼是你要养的,它们是你的宠物。既然你称它们“宠物”,你就应该宠它们。

你养宠物,爸爸妈妈已经够辛苦了。鱼缸是爸爸从店里抱回来的,鱼是妈妈去挑的,过滤器是爸爸组装的,水是爸爸灌的,那些假的草和宝塔是爸爸一样样放进去的。为了让它们站得稳,连爸爸宝贝的雨花石都拿去垫底了。又为了让你立刻看到美丽的缸景,爸爸把古董柜的灯泡也拆下来,为你装在鱼缸顶上了。

你说,从头到尾,你的工作是什么?

不过是喂它们,对不对?

喂鱼是你的特权,因为你喜欢看它们争食的样子,又说哪条鱼认识你,会对你笑。有一天,爸爸管闲事,帮你喂了些鱼食,你回家还要发脾气,说我会把你的鱼撑死。

当你的“黑眼”死掉的时候,妈妈问你是不是因为喂得太少,饿死的,你还反驳她:

“鱼不知道饱不饱,它只会撑死。”又说你以前养的小白兔就是撑死的。

好!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喂过你的鱼。现在“小银”又死了,你是不是还认为它是撑死的,不是饿死的呢?

你是不是该打电话去水族店问问,到底一天该喂多少食物?

你是不是应该立刻请爸爸帮你换水,而不是跑来责难爸爸?

你哥哥小时候也养过一只天竺鼠当宠物。刚养的时候,哥哥天天都去照顾它,催着妈妈为天竺鼠买饲料,还每天为它清理笼子里的大便。

可是没几个星期,他不宠了,不再管天竺鼠了,每次他到地下室,天竺鼠认得他的脚步声,都会尖叫,哥哥却只当没听到。

照顾天竺鼠成了爸爸和妈妈的工作。

直到有一天,天竺鼠死了,哥哥又好伤心地把它埋到后院,还放了一大块石头,说是为天竺鼠立的碑。

爸爸问你,哥哥真爱天竺鼠吗?那天竺鼠又真是他的宠物吗?

当然称不上!你不宠它,又怎么称它为宠物呢?还有,即使你宠它,如果只会逗它,却不照顾它、不对它负责,它仍然不能算是你的宠物啊!

孩子!爱是要负责的,爱不是只让“对方”逗你开心,你要理就理,不理就不理的。

爱需要耐心,需要恒心,需要谅解,需要宽恕。

如果你照顾几天之后就不管了,如果你的宠物弄脏了屋子,或是咬你一口,你就生气,不要它了,你都算不得是一个有资格养宠物的人。

进一步想,如果有一天,你谈了恋爱,只因为男朋友令你心烦,惹你生气,你就拂袖而去,你也算不得是个有资格谈恋爱的人。

孩子!别伤心了,你缸里不是还有“大金”和“小金”吗?

你看!它们不是游得好快,看你走近,就赶快浮到水面吗?

来!我们快为它们换水吧!为它们加食吧!

来!打个电话向水族店请教请教吧!

如果你发现自己过去对它们的照顾不够,就为剩下的这两条鱼多付出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