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里写了这样一个故事。
说是早些年间有个才思敏捷的男子名卓拓,其妻主一朝登第,官场得意,便准备再娶一个贵族公子做侧夫。
卓拓知晓后,便写了一首诗给他的妻主——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筛筛。
女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卓拓后又觉甚是悲切苦楚,便又补写诗文以告其妻: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其妻主看了这些诗句,惶恐之余感动的一塌糊涂,感到了深深地内疚和惭愧,便打消了纳夫的念头,并回信道:咏之佳吟,而回予故步。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
至此,二人和睦,共度余生。
君思狂笑着摇摇头,想道:这样才华横溢的男子,想独霸妻主的宠爱,的确是坏了这里的夫纲夫德。可是,他又何尝不令人心生怜爱,令人钦佩呢。呵呵,还真像那两位小侍的公子吧,不知他看过这故事没有……
想及此,君思狂突然想起,自己虽才十三,可在这也到了娶夫郎的年纪。
但在这府中,自己却连一房夫侍也还没有呢。以前是王孙贵族们因着自己的身子不好,不肯白白将自家公子送来遭罪,可如今自己好了,说不准会有人动了自己的心思,塞人给我呢。
还有那皇上,恐怕也会想借此机会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吧。
看来,我还得早作打算了……
“绿柳,你进来,本王有事问你”,君思狂眼角一勾,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她当机立断,唤来了丫鬟,邪笑着说道:“你可知目前,这京都最奢靡的小倌店在哪?”
“王爷,您打听这个作甚,那地方可不干净的”,绿柳生怕王爷误入歧途。
“本王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你不相信本王吗”,君思狂端起茶杯,嗅着这上好毛尖的清香。
是啊,王爷是不是正直之人我还不知道吗。
思及此,绿柳急忙说道:“王爷恕罪,奴婢也是护主心切,以后定不会再多嘴。这京都最豪华的小倌馆该是百美居了,据说许多王公大臣都常去那里。”
“嗯,本王知道了,你记得多改进自己就好,本王不怪你”,君思狂饮了一口香茶,便起身走向门外,边走边笑说,“来,快随我去去这等吸引人的地方。”
君思狂与奴婢绿柳刚进这名为百美居的青楼,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男人便扭着走了过来。
“哟,这可是逍遥王爷呐,王爷安好,这百位风姿各异的美人们,可早就期待着王爷来了~”,说罢,这老鸨便想挽着君思狂去选美人。
可不料君思狂一闪躲过,说道:“说话就好,本王可不想身上沾上你的脂粉气,小美人儿们该是会嫌弃的……”
言罢,君思狂便将折扇一挥而开,那画上衣着暴露、妖娆祸人的美人图便露了出来。
绿柳见王爷这故作风流不羁的模样,也随即说道:“我家王爷喜欢如这画中人一般魅人的,你这里可有啊?”
老鸨对于应对嫖客,自是已练就的游刃有余,笑的脸上皱起的褶子似乎都落下了粉:“有有有,我呀,这就让花魁来侍候王爷,还请王爷随我去雅间,喝杯茶,稍候便好。”
不多时,这雅间的帘子后面便坐了一位身影朦胧绰约的男子。只听他缓缓开口道:“奴家名安祖花,还算有些才艺,愿为王爷弹奏一曲《渔舟唱晚》”。
“嗯,声音媚而不妖的男子,当是同安祖花一样与众花不同的,朦胧婉约却也姿色艳艳,无一片花瓣,这名字是谁起的?”
只见君思狂有凳不坐,反而毫无形象的支头侧卧在床上,胸前的发丝刚好略过胸前,彰显出思狂身姿的玲珑有致。
这安祖花卖艺不卖身,侍候的也都是些王侯小姐们,很不常见这样一进门便以这种姿势卧于床上的。透着这帘子虽看不真切,却也已让他感到羞涩。
他答道:“回王爷,这花名是奴自己取得,奴识得这花,又想起自己为何而来到这地方,不禁觉得这名字自己也很适合,便让人也这么叫了”。
“哦,你也是苦命的人,可否相告公子的真名”,君思狂一只手整理着贴在身上的裙摆,如此问道。
“这,王爷,奴既已入了这百美居,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呢”,说完,安祖花轻咬唇瓣,暗想,以前的自己早就恍若前世了,既回不去,又何苦再提。
“呵呵,小公子这是害羞吗,如此男儿心思,弹得古筝曲该是悦耳动人的,你奏吧”,君思狂没有听道他的真名,倒也不恼。
于是,乐声响起,绿柳便退出门外去守着了。
君思狂闭目倾听,暗想:还真不愧是这的花魁,这曲艺,当真不凡,只是手法太过单调,倒也不怪他,只是这里还没人会那些手法吧。
乐声祥和平静,君思狂察着周围没什么危险气息,便慢慢放松,睡过去了。
待安祖花一曲奏完,轻叫几声无人回应。
犹豫片刻,就走出了帘外,这才得以见到逍遥王爷的真面相——长相妖媚又不失正气,睡相安静祥和又引人失神的。
这样的人儿,会是传言中那荒诞不经的逍遥王吗?当真百闻不如一见,那外面的是谣言了。
待黄昏时分,君思狂才悠悠转醒,看着窗前坐着的面戴薄纱的男子,说了一句:“你吃饭了吗,本王还没用膳……”
安祖花听闻回首看王爷,不可控制的说了一句:“竟还有这样的人?”
说完他便自知失态,忙低头行礼说道:“请王爷饶了奴口无遮拦吧”。
“哈哈,无碍,是本王失礼了”,君思狂挑眉一笑,走了过去,伸出纤长的食指挑起了他的下巴,在上面挑逗般的画着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