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湮回到自己房间简单上了点药,就躺下了。
他面朝里躺着,却无法闭上眼睛,仿佛一闭上眼,就会看见那些曾经。
想起那些曾经,右颈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可他终究是累了,强撑了一会,眼睛就不自觉的闭上了。
似睡非睡之时,有人爬上了榻。
慕容湮猛然惊醒,猝然转首,就对上了楚淳那张看起来十分稚嫩的脸。
“湮哥哥,对不起,淳儿不该咬你。”楚淳一脸软萌的说着,“淳儿知道错了,湮哥哥不要和淳儿生气好么?”
狠话卡在喉间,慕容湮看着这样的楚淳,幽幽叹了口气,将脸转了过去。
果然,只要这家伙说一句软话,自己的心,就会投降。
见慕容湮没有赶走自己,楚淳往慕容湮身旁挤了挤,紧紧挨着他的后背,道:“大夫说我还要调养几日,不可受寒。我想着湮哥哥身子暖和,所以想和你挤在一起睡,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慕容湮没有回话,当楚淳紧紧挨着他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十分纷繁的心境,变得平和了许多。
他睡着了。
背对着自己的那个人,传来十分平和的呼吸声,楚淳贪婪的看着,悄悄张开双臂,自后环住了慕容湮的胳膊,把头埋在了慕容湮的后颈间。
慕容湮,你个混蛋,我在人间苦寻了你五十载,你竟然躲在忘川看风景?
楚淳忍不住磨牙,可是他看看现在自己细嫩的胳膊和腿,还有比人家矮一个头的身高,他除了暗暗磨牙,也拿人没辙。
几天后,楚淳身体康复,入太学听学。
楚淳临走前叮嘱王府管家秦福好生照顾慕容湮,断不可让他短缺了什么,秦管家笑道:“王爷无须担心,属下一定会将慕容公子照料好的。”
楚淳一走,慕容湮就长舒了一口气。
这几天楚淳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分明才初秋时节,却以怕冷为由,每晚都赖在他的房里不走,弄得他连暗中筹划的功夫都没有。
如今去了太学,在太学馆一住就是半个月,慕容湮可算是有点时间弄自己的事情了。
慕容湮年长楚淳三岁,生母为医女阿朴,原属北燕人,与楚淳一般是遗腹子。他母亲于流离失所之时,偶遇林曦然外祖母镇北侯夫人,被镇北侯夫人带回了盛京。
后林曦然有孕,临产之前,镇北侯夫人不放心,便派了阿朴入东宫随侍。
陈王兵乱之时,太子把即将临盆的林曦然与阿朴藏入东宫密室,后林曦然生产,多亏了阿朴方保母子平安。
在密室里,林曦然产子无奶,阿朴便咬破了自己的指头,以血饲子,故而楚淳认了阿朴为义母。
楚淳九岁离宫开门立府之后,便将阿朴母子接入郡王府居住,对于郡王府上下来说,这母子二人,与主子一般无二。
送走楚淳,二管家石纲执礼道:“慕容公子,可是要去东泰书院上学?”
前世这个时候,慕容湮因为救了阳平大长公主有功,被钱太后看中,赐入国子监求学。而国子监中的世家子弟,最好欺负寻常家世的学生。
当年慕容湮初入国子监时可没少吃那些世家子弟的苦头,今生没有救成阳平大长公主,倒省心了。
想到这里,慕容湮摇了摇头,道:“我想习武。”